西野月的手指刚划出第一道符痕，整块地板就像被巨兽咬住般轰然塌陷。她整个人往下坠，口红甩脱手飞出去，在空中划了道猩红弧线。
南宫烬反应快得不像人，寒气从他掌心炸开，冰层顺着裂缝疯狂蔓延，眨眼间凝成半球形护盾，把她和他裹进一个透明牢笼。崩塌的碎石砸在冰面上，噼啪作响，却再难靠近。
护盾内安静得诡异，连呼吸声都像被冻住了。
“你画你的。”他靠在冰壁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别管我。”
西野月低头看他——锁骨那道裂口又裂深了，血顺着衬衫往下爬，滴在冰面上，烫出一个个小坑。痛觉共享的灼烧感顺着神经直冲她太阳穴，但她咬牙撑住，指尖蘸着地上残留的口红，继续在冰壁上描画。
那是个残缺的樱花阵，八片花瓣歪歪扭扭，阵眼空着。
“要激活得靠心动……最强烈的心动。”她嘀咕着，脑子一热，猛地回想那天偷看到的画面——南宫烬在天台雪坑里，用冰棱一点点刻她的侧脸，刻完还拿手背蹭了蹭冰像的鼻梁。
轰！
脑内小剧场自动重播，三秒倒带启动。
她眼前一花，时间回溯。
再睁眼，还是在冰盾里，南宫烬正靠墙喘气，血还在流。她又蘸口红画符，又回想冰像，又触发倒带。
第二次。
爱心从她脸颊喷出来，粉嘟嘟飘在半空。
第三次。
又喷。
南宫烬忽然抬手，接住一颗飘过的爱心，指尖一凝，那团粉雾瞬间结成冰晶，挂在他手腕上，像串滑稽的风铃。
“留着。”他说，“等以后换你一次心跳。”
西野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
但她没空骂，符阵阵眼突然亮了，一道血光顺着冰面游走，八片花瓣缓缓闭合，中心浮现出一朵旋转的逆五芒星。
“成了？！”她刚咧嘴，胸口猛地一紧。
系统反制来了。
倒带系统像抽风一样狂闪，她眼前不断闪现和南宫烬有关的画面——他递给她便当结果手滑掉进雪堆、她第九次倒带时他睫毛颤了一下、他睡觉时领口滑开露出锁骨上的胎记……
每一次心动，都强制触发倒带。
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爱心喷得跟不要钱似的，冰盾里飘满粉色光点，活像个被雷劈过的婚礼现场。
第十次倒带即将触发。
粉色流星雨就在头顶酝酿。
“不行……再这样下去，护盾会被冲击波震碎！”她想停下，可系统根本不听，一遍遍把她拽回五秒前，逼她重温心动瞬间。
南宫烬突然伸手，按住她正在画符的手。
冰霜顺着他指尖爬上来，封住她手腕。
“别动。”他说。
她一愣。
“让我来。”
他另一只手抬起，沾了自己锁骨滴落的血，在冰壁上补完最后一笔。那笔画歪得离谱，却让整个符阵嗡地一声共鸣起来。
血色樱花在冰面绽放，逆五芒星爆发出刺目红光，直冲护盾顶端，仿佛要刺穿什么。
“系统核心……在上面。”西野月抬头，透过冰层望向崩解的天花板，“只要这道符连上去，就能改写‘宿敌必须对抗’的规则！”
话音未落，护盾剧烈震颤。
符阵红光被一股黑流绞住，硬生生拽断。西野月七窍同时渗出血丝，眼前发黑，膝盖一软就要倒下。
南宫烬一把将她按在冰壁上，背脊抵住护盾最厚处。
“别闭眼。”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看着我。”
她勉强睁眼，看见他银灰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满脸血痕的脸。
“你说过要当全世界最甜的宿敌。”他扣住她后颈，拇指擦过她唇角血迹，“现在……我认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低头吻住她。
冰凉的唇压下来，带着铁锈味的血，还有百年未跳动过的心跳。
那一瞬，冰盾内所有漂浮的爱心同时炸开，化作漫天粉光，混着血色樱花虚影，在他们周围旋转飞舞。
南宫烬的吻很用力，像是要把什么塞进她身体里，又像是在告别。
冰霜从他唇缝蔓延，却在触到她嘴唇的瞬间融化，化作细雨落下。
“失败也至少……”他松开一点，额头抵着她，“最后吻的是你。”
轰——！
冰盾炸裂。
万千碎晶如星雨崩散，裹着血色花瓣，两人从高空直坠而下。
下坠途中，西野月听见远处传来独孤铃的吼声：“别死啊——！”
紧接着，无数绷带从四面八方飞出，像藤蔓般缠上他们腰身，狠狠一拽，速度骤减。
可浮空岛崩解的力道太大，绷带一根接一根崩断，拉出长长红线，在云层中划出两道血痕。
南宫烬始终没松手。
他一只手死死扣着她，另一只手在坠落中抬起来，接住一片飘过的血色樱花。
那花在他掌心冻结，变成一朵不会凋谢的冰花。
西野月靠在他怀里，听见他心跳声越来越弱，痛觉共享的灼烧感却越来越强。
她想说话，张了嘴，只咳出一口血。
南宫烬低头看她，冰霜爬上他整张脸，声音轻得像雪落：“这次……换我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