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月眼前一黑,像是被人当头砸了口铁锅。她还没来得及骂出声,一股滚烫的电流就从耳后炸开,直冲天灵盖——那枚樱花胎记烧得像刚从岩浆里捞出来。
她本能地伸手去抓什么,指尖碰到了冰凉的手背。
是南宫烬。
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泛霜,睫毛上结出细小的冰晶,整个人像一尊正在凝固的雕像。可那只被她攥住的手,却微微动了下,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别松。”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像是喉咙里塞了把碎玻璃。
独孤铃在旁边单膝跪地,电击棒插进地板,雷光顺着砖缝乱窜。她头顶那团雷云已经塌了半边,剩下的一缕电弧还在她发梢跳来跳去,噼啪作响。“再撑五秒……就五秒……”她咬着牙,掌心雷血渗进胎记,“老子要把这破记忆——撬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人耳后的胎记同时爆亮。
一道粉白交错的光链从他们皮肤下窜出,在空中交织成环,猛地向内一缩——
眼前景象骤然翻转。
不再是浮空岛的裂隙,也不是水晶球的残影。他们站在一座古旧的祭坛前,脚下铺着褪色的红毯,两旁立着雕花石柱,柱上刻满逆五芒星与樱花纹。风里飘着花香,但那香里混着铁锈味,像是有人刚在这里流过大量鲜血。
西野月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裙,袖口绣着符咒纹路。她抬手摸了摸耳后,胎记还在,但比平时烫十倍。
“这是……百年前?”她喃喃。
南宫烬站在她左侧,一身冰甲覆体,肩背刻着巨大的封印阵。他眼神空茫,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唤醒。独孤铃在右边,紫发束成高髻,手持一柄雷纹权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祭坛中央浮现出三道虚影。
一个红裙女子执符,一个冰甲男子握刃,一个紫衣少女持杖。三人背靠背站立,掌心相对,血液从指尖滴落,汇成一个旋转的阵法。
“我们立誓。”红裙女子开口,声音竟与西野月一模一样,“以魂为引,以痛为锁,封印恋爱暴政。”
“南宫家主自愿成为情感冻结体。”冰甲男子低语,南宫烬的胸口猛地一抽。
“独孤氏以雷脉为链,镇压系统核心。”紫衣少女抬手,雷光缠上祭坛,“三生共契,痛觉同担。”
画面到这里猛地卡住,像老旧投影仪突然失灵。西野月只觉得识海被撕开一道口子,无数碎片涌进来——她看见自己在雪殿画阵,笔笔带血;看见南宫烬被冰封于王座,百年不动;看见独孤铃跪在雷池中,浑身焦黑,却还在笑。
“停!”她咬破舌尖,一口带血的爱心喷在掌心,顺手抹在南宫烬手背上。
金手指“心动倒带”在这一刻无意识触发。
时间倒流五秒。
她睁开眼,正好看见三道虚影再次举起手。
“这次我看清了!”她一把将南宫烬和独孤铃拉近,三人背靠背围成圈,“念咒!快!”
独孤铃反应最快,雷光在指尖炸开,划出一道弧线,地面浮现雷纹边界。南宫烬闭了闭眼,终于松开最后一道心防,冰龙从他锁骨破皮而出,盘绕三人腰际,形成护盾。
记忆完整解锁。
祭坛上的誓言声再次响起,这次清晰无比。
“若有一人背叛,三人皆堕永劫。”
“若系统重启,吾等即刻觉醒。”
“此契不灭,痛觉为证。”
西野月听得浑身发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见南宫烬就喷爱心——那不是系统匹配,是灵魂认出了宿命。
可就在这时,祭坛后方的镜面突然晃动。
那是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漆黑如墨。此刻,一只苍白的手从镜中缓缓伸出,指尖结霜,直直朝现代西野月抓来!
“不好!”南宫烬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整条手臂瞬间结冰,冰层顺着血管往上爬,“那是……过去的我。”
镜中人影完全浮现。
同样是南宫烬的脸,但眼神死寂,唇角挂着诡异的笑。他穿着百年前的校服,胸前别着圣樱学园的徽章,可那徽章正在融化,滴下血一般的液体。
“你该封印。”镜中人开口,声音像千万片冰刃刮过玻璃,“你不该醒来。”
西野月还想冲上去,却被南宫烬死死拦住。他整个人已经开始半透明化,霜气从七窍溢出,眼看就要被拉进镜子里。
“放开我!”她怒吼,“你忘了誓约吗?!我们是——”
话没说完,镜面突然扩张,像黑洞般吞噬周围空间。南宫烬的脚已经陷进去一半。
“本小姐的烬哥哥——”独孤铃猛地跃起,电击棒高举过头,雷云在她头顶炸成一朵紫莲,“只有我能电!”
她一棒砸向镜心。
“轰——!”
镜面裂开蛛网状缝隙,镜中南宫烬发出无声尖啸,手被震回镜内。可裂缝只撑了两秒,就开始自动愈合。
“不行……还不够……”独孤铃喘着粗气,右臂雷脉爆裂,血顺着电击棒往下淌。
西野月盯着那面镜子,忽然笑了。
她掏出那支用液态钻石填充的口红,啪地旋开,往自己唇上狠狠一抹。
然后,她扑向南宫烬,一口咬在他锁骨胎记上。
血溅出来,混着口红,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在镜面裂缝中央。
“你不是要封印吗?”她舔掉唇边血,冷笑,“那我就让这契约——永不断!”
胎记共鸣达到巅峰。
镜面轰然炸裂。
碎片飞溅中,古代祭坛崩塌,三人被一股巨力推回现实。
他们重重摔在地上,耳后胎记仍在发烫,但光链未断。
水晶球悬浮半空,表面裂痕更深,内部投影出一片冰封的学园——飞檐斗拱,樱花如雨,可每一朵花都是由无数数据流编织而成。冰层下,密密麻麻的人影沉睡着,全都有樱花胎记。
一道机械音响起,冰冷刺耳:
【检测到非法记忆觉醒】
【启动十倍痛觉反制程序】
【若不即刻封印,历代封印者之痛——归于尔等】
西野月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笑得更狠:“痛?那正好。”
她抬起手,指尖一滴血落下。
正砸在南宫烬锁骨胎记上。
血光炸开的刹那,冰层下所有沉睡者的眼睛——齐齐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