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好吧,五千字了。)
三人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时的木质走廊发足狂奔。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身后那“哐当……哐当……”的金属撞击声依旧未停。
钢铁天使好像并未立刻全速追赶,它迈着沉重的步伐,双剑拖曳在地,刮擦出刺耳的噪音,如同戏耍猎物的捕食者,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紧闭的双眼看不清表情,但带着泪痕的钢铁面孔总有股嘲弄。
她们来到一个拐角,看了看身后看不见身影的钢铁天使,薇兰黛尔指了指左侧,她们安静地朝着左侧跑去。
几人走过左侧拐角。然而,不过片刻,那巨大的钢铁天使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侧,钢铁天使的身影稳定地出现在拐角,它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牢牢锁定在她们身上。
“没用,她能够感知到我们。”
维罗妮回头,精灵的直觉让她感到一种被无形锁链缠绕的窒息感。
“先继续逃吧,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希望能找到机会甩掉它。”
之后几人穿过了老旧的牢房,又从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风管道里穿过,最终落在了一处堆满废弃刑具的房间里。
“这里是哪里?”
“处刑的场所。”
维罗妮指尖跳跃火光,照清了四周。
她们现在处在一个堆满废弃刑具的房间里,上面锈迹斑斑,地面上刑具上都布满了漆黑和深红的痕迹。
墙面上还有一条条抓痕,仿佛能够看到处刑时,人的痛苦画面。
“你们看,这里有张纸。”
薇兰黛尔回头望去,的确是有张纸,不过更贴切的说是纸团。一张记字的纸张不知被何人握成团,扔在了角落中。
维罗妮捡起来,然后展开。
“是一张笔记,似乎和我们之前看的那本日记有关。”
“是吗,这是后续?”
“不。”
维罗妮摇了摇头,讲述起来里面的内容:“地牢的生活暗无天日,在这种环境下压抑滋生。许多人在一个月间大变,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他们异化了,或许这就是失控?”
“雷奥多他似乎也有些状况,为了避免失控,我劝告他可以通过写日记保持自我。希望能少一些失控的人了,就算是作为审判官,我也不希望亲手终结掉他们。”
从中虽然听出和先前的日记可能存在联系,以及这位笔记的主人是一位审判官外,信息量并不多,其他的也无法得知了。
几人陷入了安静,似乎都在想着什么,维罗妮在房间内徘徊想要找寻一些其他笔记,作为一名学者,她本能地想要解开这个地牢的秘密。
“哐当……”
一声清脆的回响再次出现在不远处,几人全部抬起头,没能想到钢铁天使竟然这么快就再次找到了她们,为什么,是因为刚才发出了声音?
那也不对啊,维罗妮讲述的声音不大,它不应该听到的才对。
薇兰黛尔刚刚走到门前,就瞬间吓了一跳。她透过门缝,甚至能看到钢铁天使那高大的身影从门外缓缓走过,其中金属靴子踏在走廊上的声音震得她们心脏狂跳。
令薇兰黛尔疑惑的是它明明可以直接破门而入,却只是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以那种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前走去,给她们一种可以逃脱的错觉,随即又在下一个转角等待着她们。
“这样下去不行,她怎么还是能找到我们?”
虽然门没有被打开,但薇兰黛尔很确信,钢铁天使绝对是发现她们在这间房间,没有打开门纯粹就是在戏弄她们。
“它是在玩弄我们,它应该能够通过什么手段找到我们。”
维罗妮翠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考:“必须想办法摆脱它的锁定,或者……找到能克制它的东西。”
她回想起关于钢铁审判的传说,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卡兰莎紧握着剑柄,因多次短暂交锋和全力奔逃而气息不稳:“不能杀死它也摆脱不掉,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薇兰黛尔将目光放在维罗妮身上,希望她能想到对策,毕竟薇兰黛尔很有自我认知,明白这种事情自己肯定想不明白的。
“祂踏死亡而来,诛灭一切罪孽。祂不屈苦难,将斩开黎明。祂不甘堕落,心与魂不朽……”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对策,毕竟在此之前从未有人面对过钢铁天使,也就无从记载关于它的任何资料,更没有它的弱点这一说。
不过它绝不会如此无敌,哪怕是拥有命匣不死的巫妖,在一次次死亡后自身仍然会不断虚弱。更何况只是一个普通的古早天使。
“等等,当祂最后一次回归,祂会倒在主的怀抱,主会为祂最忠诚的战士献上安抚。”
维罗妮先是愣了愣,随后嘴角一抽,感觉自己的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维罗妮,找到方法了吗?”
“没有”
面对薇兰黛尔满眼期待,维罗妮虽说无可奈何但还是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薇兰黛尔失望或是受伤,但眼下她做不到。
“钢铁审判的复活次数是有上限的,只要杀到够次数就会死。”
“什么!这不是有嘛,那我们这就把她解决掉!”
卡兰莎眼睛一亮,完全没有思考就开口,薇兰黛尔苦笑一声,卡兰莎姐姐真是的难道不动动脑子吗?
“卡兰莎姐姐,你忘了,它可是一位天使,到最后真的复活成天使的实力,我们逃都逃不了。”
“这样啊。”
卡兰莎尴尬地点了点头。
“嗯……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能否将它封起来,就算杀不死总能将它封禁吧。”
“试一下吧,这是目前为止仅有的办法了。”
维罗妮点了点头,认可了薇兰黛尔的提议,薇兰黛尔听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环顾四周,还好那只钢铁天使只是从门口走过,没有待在这里埋伏她们。
“你别走前面。”
维罗妮皱起眉头,一把将薇兰黛尔拉了回来,薇兰黛尔诧异地回头看向维罗妮。不明白这个家伙哪根神经出问题了。
“怎么了?”
薇兰黛尔不解地问,维罗妮嘴唇微动,但没能开口,只是静静地走在薇兰黛尔身前。
“没什么,跟在我身后就行了。”
卡兰莎眨了眨眼没有意识到什么但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是的,薇兰黛尔小姐年龄看起来很小,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姐姐后面吧。”
薇兰黛尔虽然长得妩媚,但依旧能够感觉出不同于维罗妮的幼态。薇兰黛尔听后嘟了嘟嘴,她不小的好吗,虽然前世记忆大多都记不清了,但她可是活了两世的好吗!
钢铁天使可能去右侧的拐角,不见了身影,她们自然不会主动去寻找,它追过来的话就试试能不能用禁锢手段封印在这里,不追的话就算了。
“如果它不过来的话,就先走这里吧。”
薇兰黛尔指了指左边的路,两人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不知是否是听见了薇兰黛尔的那句话尖锐的叫声再次回荡在她们耳边。
“哐当!哐当!”
巨大的钢铁天使再次到来,巨大的躯体,身后两对破烂羽翼展开,当真给了她们莫大的压迫感。
“它来了!”
卡兰莎低喝一声,迅速挡在两人身前,骑士剑上已然凝结出凛冽的寒霜。
维罗妮快速对薇兰黛尔说道:“我来限制它的行动,你准备风雪力量,卡兰莎策应,寻找机会协助封印。”
话音未落,钢铁天使已然逼近,双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横扫而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也更加恐怖。
“生命的枷锁!”
璀璨的绿色光华自她脚下蔓延,无数闪烁着生命符文的翠绿藤蔓虚影破土而出,如同灵蛇般缠绕上钢铁天使的双腿和手臂。这些藤蔓并非实体,却带着强大的束缚之力,源自生命律章的力量试图瓦解其行动能力,而非造成伤害。
钢铁天使的动作果然一滞,双剑挥砍的速度明显减慢,它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嘶鸣,周身金属光芒闪烁,试图挣断那些绿色的束缚。
维罗妮也没想到,来自生命律章的力量似乎真的能够影响到钢铁天使。
“就是现在!”
没有迟疑片刻,维罗妮连忙喊道,脸色因全力维持法术而微微发白。
薇兰黛尔不敢怠慢,全力催动体内那缕风雪权柄的力量。这一次,她将所有的冰寒之力极度压缩。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随后一道苍白的寒流,如同来自永冻深渊的吐息,直直地迎向被藤蔓暂时束缚的钢铁天使。
“咔嚓……咔嚓嚓……”
冻结声不断响起,钢铁天使从被藤蔓缠绕的部位开始,厚重的金属躯体上迅速覆盖上幽蓝的极冰。风雪的力量如同一头巨兽,迅速吞没了钢铁天使,掠过躯干,覆盖羽翼,最终将那带着泪痕的钢铁头颅也彻底冰封。
它保持着挥舞双剑的姿势,化作了一尊巨大的冰雕
“成功了?”
卡兰莎紧握长剑,警惕地注视着冰雕,不敢有丝毫放松。虽说之前也是这样就冰冻住了它,但在知道它是钢铁天使后心中忍不住发憷。
维罗妮微微喘息,感受着生命枷锁上传来的抵抗力量正在冰封下迅速减弱,她点了点头,但眼神凝重:“暂时封印住了。但这股力量在持续消耗,它体内的某种机制还在运转,试图冲破束缚。”
薇兰黛尔喘着气,这道攻击消耗的力量真是相当大了,而且,她隐隐感觉到那冰层下的钢铁之躯仿佛一个不断产生热量的小太阳,在持续对抗着冰冻。
“我的冰封也坚持不了太久,它……它好像在适应这种低温!”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冰雕内部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嗡嗡”声,冰封表面甚至闪烁起来,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正沿着钢铁天使的肩甲处悄然蔓延。
“必须加固封印,或者立刻离开!”
卡兰莎开口,而维罗妮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走廊两侧那些带有古老符文的石壁上。
“把它推向墙边,利用这里的结构暂时困住它。薇兰黛尔,维持冰封,卡兰莎,帮我。”
三人立刻行动,薇兰黛尔只能再次动用风雪的力量,努力维持并试图修复那开始出现裂痕的冰层。
卡兰莎和维罗妮则合力,利用诅咒力量和魔法产生的推力,挪动着沉重的冰雕,将其一点点推向一侧刻满符文的石壁。
就在她们即将把冰雕抵在墙上的瞬间……
“咔嚓!”
冰封肩甲处的裂痕骤然扩大,一小块冰块崩落,露出下面闪烁着红光的金属。钢铁天使的一根手指,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冰冷的意念再次强行挤入三人的脑海,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神的使者不惧冰封!”
几人甚至没有交谈仅仅是对视一眼迅速后撤。
她们大概也明白钢铁天使的这个原理了,大概是通过外部的攻击来适应,拥有相应的反击能力,这下它都不怕冰封了,她们没必要再去周旋了。
“快走。”
维罗妮催促一声,抓起薇兰黛尔胳膊又开始逃离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薇兰黛尔总感觉来到这个地牢后自己一直在逃跑以及乱窜。
卡兰莎紧随其后,不时回头瞥向那尊正在逐渐挣脱冰封束缚的钢铁巨像。
“哐当!哐当!哐当!”
身后的金属撞击声陡然变得密集,节奏快了近一倍。那沉重的脚步声不再是戏谑的踱步,而是变成了真正充满杀意的冲锋!
钢铁天使似乎终于失去了玩耍的耐心,决定结束这场追猎。它庞大的身躯在通道中加速,金属靴子砸在地面上,震得整个走廊都在微微颤抖,双剑刮擦墙壁,带起一溜子的火花。
三人不停奔跑,身体娇弱的薇兰黛尔只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而前方的景象让她们的心沉入了谷底,通道尽头竟是一面布满锈迹的金属栅栏,里面是一座监牢,眼前赫然是一条死路。
“没路了。”
卡兰莎皱起眉,难道又要回去直面这个怪物吗?如果它又适应她们的攻击,下次,还能应付吗?
“吱呀。”
突然间,旁边一扇原本毫不起眼的木门,突然向内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门内一片漆黑,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
一道沙哑的声音发出,仿佛很久未曾开口,那声音从门内的黑暗中幽幽传来。
“进来……快!”
随着几人将目光放在那道房间内时,身后的钢铁天使已经冲到了可视距离内,它好像有点着急了,破碎的羽翼完全展开,双剑高举,眼眶处的泪痕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那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维罗妮眼神微微眯起,似乎有所发觉,当机立断,用力将薇兰黛尔往门内一推,同时对卡兰莎喊道:“进去!”
卡兰莎毫不犹豫地跟随薇兰黛尔侧身闪入。维罗妮最后一个冲进黑暗,在她进入的瞬间,反手试图将那扇木门拉上。
在其后,一只覆盖着厚重冰霜的金属巨手,猛地从门外伸了进来,死死抵住了即将闭合的门缝。钢铁天使那带着泪痕的面孔,在门缝外一闪而过,尖锐的嘶鸣几乎要刺穿耳膜。
门内那股无形的力量与门外的钢铁巨力激烈对抗,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砰!”
最终,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木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力量,猛地合拢。将那只金属手臂硬生生挤了出去,门外传来钢铁天使愤怒的声音和重剑劈砍地面的巨响。
门内,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只能听到三的喘息声。
进入到这间房间内,维罗妮突然感觉自己脑海中回归一股清澈,看向薇兰黛尔的眼神也不似先前那般渴望。卡兰莎也同样如此。
维罗妮的生命光辉亮起,仿佛要照亮房间的每一处角落,令人没想到的是,呼喊她们的,竟然是一只小女孩儿?
她想过很多,可能这片房间是什么特殊空间或者里面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能够抵挡住外面的钢铁天使,不是没想过里面有危险。
但只要感受到这间房里蕴含的神性就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大的危险。
但是她唯独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
薇兰黛尔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
“小妹妹,你是?”
眼前女孩儿穿着破烂而肮脏的短裙,金发也脏兮兮的,其中刘海长的几乎遮住了她的眼前,在脚上更是连一双鞋都看不到了。
“我?”
女孩儿淡淡抬头,目光在薇兰黛尔身上停留许久,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很久没有发出过声了。
“只是一个迷失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