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股更强烈的坠痛感猛地从小腹窜起,杨冉雪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晃,小腿一软,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的短促噪音!
整个会议室瞬间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愕和疑问集中在了杨冉雪的身上!赵欣然的眉毛挑得更高了,脸上的笑意几乎掩藏不住。
汗,冰冷的汗,瞬间浸透了杨冉雪后背的内衣。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暴……暴露了?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原主绝不会犯这种错误!完了……就在杨冉雪几乎要被这尴尬和恐惧淹没时,会议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无需回头,强大的气压如同实质般涌入。空气瞬间凝滞,所有杂音消失殆尽。杨冉雪感觉自己的后颈汗毛都倒竖起来。
沉稳、富有穿透力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在人心跳的间隙上。杨冉雪有些僵硬地、几乎是凭着一股破罐破摔的意念转过身——
谢明轩。
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形在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下显得极具力量感。脸部线条如雕塑般分明,黑眸深邃得如同寒潭古井,扫视全场时,带着一种天然的审视与掌控力。他并未开口,甚至连目光都还没落在杨冉雪身上,但那无形的气场已经让刚才那一丝小小的骚动彻底湮灭。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杨冉雪身上。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是平铺直叙地看了一眼,仿佛只是确认下属到齐了。
然而,仅仅是这一眼,就让杨冉雪如坠冰窟。那目光穿透性太强,强到她根本提不起来去对视的勇气,仿佛能够轻易看穿她苦心维持的假象。
谢明轩径直走向主位。杨冉雪心脏狂跳,赶紧让开一点位置。
“开始吧。”谢明轩坐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会议室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落在杨冉雪面前那份“新声社交”的文件夹上。
开始了,真正的炼狱。
“新声项目的整体数据表现低于预期,核心问题是用户增速放缓,新版本功能粘性差。市场部?”谢明轩点人。
市场负责人赶紧发言,开始阐述市场环境变化和投入计划。
杨冉雪低着头,拼命想回忆文件夹里的内容。数字在脑海中乱舞:DAU多少?MAU增长多少?K因子…K因子是什么鬼?她一个以前学生物的只知道DNA、RNA、ATP、PCR等等。
“技术部,后端架构能支撑预见的流量爆发吗?”谢明轩目光转向技术负责人。
技术负责人开始解释技术选型和优化方案,提到了一些杨冉雪曾经学习过一点计算机所知晓的术语:分布式存储、微服务,杨冉雪下意识地在心里补充了句:“如果用异步队列处理推送消息能提升至少20%吞吐…”,但立刻警醒地闭嘴,手心全是汗。
“冉雪,”谢明轩的声音忽然切入了杨冉雪的耳膜,带着一种无法回避的力量,“风控模型评估的欺诈率上升具体体现在哪个环节?用户实名认证,还是信贷审核?我们设定的阈值突破了多少?”
嗡!
杨冉雪脑袋里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一片空白。风控模型?阈值?在文件夹哪里?刚才好像翻到过?她手指神经质地卷起文件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会议桌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来。赵欣然的眼神简直是带着小钩子,等着看笑话。
杨冉雪喉头发紧,下意识想推眼镜——不对!杨冉雪的身体不戴眼镜!动作在半途生硬地停下。她能感觉到谢明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打在他脸上,审视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呃…主要…主要是在信贷审核环节的…” 杨冉雪的声音干涩,语速缓慢得他自己都害怕,
“欺诈模型的风控点…集中在…”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低头扫文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集中在…多头借贷的风险识别上。阈值…阈值大约是较上月提升了…0.8个百分点?” 最后一句几乎是气声,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话音刚落,杨冉雪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拳。0.8个百分点?具体数据呢?肯定说错了!文件上好像是1.2%!
她立刻补救般补充道:“抱歉谢总,具体数据我可能记混了,需要再确认下详细报告。但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们接入的外部征信数据源存在滞后性,导致模型无法及时更新风险名单。这部分风险点在上周的周报里有初步分析。” 这后半句几乎是脱口而出,是身体的本能在指引她翻到了记忆深处的一个文件片段,一个原主之前可能分析过的问题。
谢明轩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不出丝毫波澜是满意还是愠怒。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然后,目光移开了。
“技术部,风控接口的实时性问题,明天给我优化方案。”他淡淡说道,仿佛刚才那场令人窒息的质询从未发生过。
话题转向下一个环节。
杨冉雪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冲撞,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躲过一劫?还是只是缓刑?谢明轩那审视的目光和那声意味不明的敲击,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深深扎进了杨冉雪摇摇欲坠的神经。
腹部的绞痛还在持续,高跟鞋带来的酷刑仍在继续。而属于原主的这场冰封王座之上的战争,此刻对于她这个闯入者而言,仅仅是一场惨烈的初阵。
她感受到多方传来的巨大的压力,她好似那被五指山压住的孙悟空,喘不过气。
她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了那瓶小白瓶,里面的小药丸,她好像隐隐猜到了是来干什么用的了。结合原主这工作环境,还有那天看见她时,那显得落寞的身影,由此,原主很可能心里出问题了。
她高中时,还是叶沐歆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就是抑郁症,而他的药,和杨冉雪看到的那瓶,很像。
但是,虽然大多时候,杨冉雪是住在自己买的公寓里的,杨冉雪的父母感觉挺不错的两个人啊?到底是怎么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