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当谢明轩再次掐着点出现在杨冉雪公寓门口时,正好与同样准时抵达的徐雪涵打了个照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昨日“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和今日“决心安分守己”的默契。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一同安静地等在门口。
杨冉雪几乎是踩着点风风火火地赶回来的,脸上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她掏出钥匙开门,看到门口这两位“乖宝宝”,脚步顿了顿,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他们的安静和……顺从?
“进来吧。”她语气平淡地招呼了一声,率先走进公寓。
一进门,谢明轩和徐雪涵就敏锐地发现,厨房的料理台上异常整洁,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堆满待处理的生鲜食材。取而代之的是几个覆盖着保鲜膜的碗碟,里面显然是已经切配、腌制好的半成品。
杨冉雪脱下外套,径直走进厨房,一边系围裙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自己找地方坐,十分钟后开饭。”
谢明轩和徐雪涵闻言,如蒙大赦,立刻乖乖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活像两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他们今天学乖了,绝不再踏足厨房那片“神圣而危险”的领地,更不敢再对烹饪过程有任何非分之想。
果然,不到十分钟,厨房里就传来了诱人的饭菜香气和锅铲轻快的翻炒声。效率之高,与昨日的“兵荒马乱”形成了鲜明对比。杨冉雪动作麻利地将几个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小炒和一碗热汤端上桌时,谢明轩和徐雪涵都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对杨冉雪的敬佩(和依赖)又加深了一层——幸亏她提前准备好了!
这顿饭吃得异常和谐安静。谢明轩和徐雪涵埋头苦干,用实际行动表达对美食的赞美和对厨师辛苦劳动的尊重。杨冉雪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低气压明显消散了,似乎对今天这两位“食客”的安分表现颇为满意。
饭后,谢明轩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仅限于把碗盘端到厨房水槽,不敢越雷池半步),然后才告辞离开。徐雪涵也道谢后,迅速溜回了自己公寓。
回到谢家老宅,谢明轩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庆幸、满足和一丝“与有荣焉”的表情。当父母问起今晚情况时,他老老实实地汇报了杨冉雪如何提前备好食材、如何高效完成晚餐、以及自己和徐雪涵如何“痛改前非”、乖乖吃饭的全过程。
徐雅如和谢文渊听完,面面相觑,随即脸上都露出了复杂而又欣慰的笑容。正好张师傅也在旁边,听到谢明轩的描述,这位老厨师忍不住再次感慨地摇头:
“少爷啊,您瞧瞧!少奶奶这心肠,这气度!知道你们两个是‘厨房杀手’,非但不嫌弃,还特意花自己的休息时间,提前把食材都给你们处理好,就为了让你们能吃上一顿安生饭!她图什么呀?她这是把你们当……唉,我老头子都不会形容了!她真的,我哭死!”
张师傅这番真情实感的“赞美”,把谢明轩说得又是一阵脸红耳热,但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徐雅如也忍不住点头,对谢文渊低声道:“冉雪这孩子,真是……面冷心热,考虑得太周到了。明轩能遇到她,真是他的福气。”
谢文渊深以为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后在工作上,多支持冉雪,生活上……嗯,多听她的。” 意思很明显:生活技能方面,你就别添乱了。
谢明轩用力点头,随即又想起一件事,语气带着点讨好地补充道:“爸,妈,张师傅,我决定了,以后冉雪上班的时间,可以弹性一些,最晚可以十点到公司。她早上要买菜备菜,需要时间。”
若是以前,徐雅如或许会觉得这有点“因私废公”,但经过这两天的事,她立刻表示了赞同:“应该的!这是应该的!不能让冉雪太辛苦!八点半确实太赶了。”
张师傅更是竖起大拇指:“少爷,这就对了!体贴!孺子可教也!”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杨冉雪正看着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盘算着明天早上需要采购的清单。她调好了闹钟,准备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去附近的生鲜超市。对于谢明轩给予的“上班延后特权”,她收到信息后只是淡淡地回了个“收到”,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提高效率、避免麻烦的必要调整而已。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出于实用主义考虑的举动,在谢家人眼中,已经上升到了“温柔贤惠、体贴入微”的高度。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和逻辑,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工作与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包括……饲养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型宠物”。
夜色渐深,杨冉雪关掉灯,准备休息。明天,又是需要高效运转的一天,不过至少,晚餐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而谢家老宅里,关于“少奶奶”杨冉雪的传奇故事和崇高评价,又添上了新的、温暖的一笔。杨冉雪:什么玩意儿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