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狼藉还没收拾，李孟孟身上的铠甲却先一步溃散了。不是他主动解除，而是那股灼热的力量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身冷汗和酸痛的肌肉。他瘫坐在地，看着掌心残留的金色纹路慢慢隐去，心里涌起一阵茫然。
“啧，持续这么差？”卡萨罗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李孟孟猛地抬头，看见魔王正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个手机——那是他昨晚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此刻屏幕亮着，显示着某购物APP的零食分类页。
“这个叫‘薯片’的东西，还有一百多种口味？”卡萨罗尔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看不出刚才徒手捏死两个属下的狠戾，“为什么你只买原味？”
李孟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光脉继承者”“魔王野心”“宿命对决”，对方却在关心薯片口味？
“你……”他刚想开口质问，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昨晚就吃了半盒泡面，刚才又经历了觉醒和战斗，胃里早就空得发慌。
卡萨罗尔挑眉：“饿了？”
没等李孟孟回答，他已经站起身走向厨房，黑色斗篷扫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个叫‘冰箱’的箱子里，是不是藏着能吃的东西？”
李孟孟愣了愣，突然想起这家伙昨天对着微波炉研究了半小时，最后差点把它拆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冲进厨房时，正好看见卡萨罗尔把整盒冻饺子扔进了烤箱。
“住手！那不是这么用的！”
一场鸡飞狗跳的早餐准备战后，两人终于坐在餐桌旁。盘子里躺着歪歪扭扭的水煮饺子，边缘有些煮烂了，旁边是卡萨罗尔坚持要配的“灵魂酱料”——番茄酱混芥末。
李孟孟夹起一个饺子，小心翼翼地沾了点醋：“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饭。”卡萨罗尔用叉子戳着饺子，皱着眉研究，“为什么这东西煮了会变大？”
“我不是问这个！”李孟孟放下筷子，“你是魔王，我是光脉继承者，我们不是应该……”
“打起来？”卡萨罗尔接过话头，终于抬起眼看他，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你连铠甲都撑不过十分钟的时候？”
李孟孟的脸瞬间涨红。昨晚那短暂的觉醒确实像昙花一现，现在他连握紧拳头都觉得吃力。
“而且，”卡萨罗尔叉起一个饺子，蘸了一大坨奇怪的酱料塞进嘴里，表情古怪地咀嚼着，“杀了你，谁给我解释那个叫‘电视剧’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哭有人笑？谁告诉我那个发光的小盒子（手机）怎么用？”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这个世界很有趣，比我睡之前有趣多了。而你，是目前为止最方便的说明书。”
李孟孟被“说明书”这个称呼噎得说不出话。他看着眼前这个大口吃着饺子，偶尔会因为酱料太呛而皱眉的魔王，突然觉得之前的剑拔弩张变得有些可笑。
他们本质上是敌人，一个是黑暗的魔王，一个是光脉的继承者。可现在，他们却像两个合租室友一样，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吃着早餐。
“对了，”卡萨罗尔突然开口，“昨天那个长鳞片的，说我的‘大业’是什么？我睡太久，忘了。”
李孟孟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这位魔王大人，连自己的“大业”都忘了？
“好像是……让黑暗笼罩世界？”他不确定地说。
卡萨罗尔嗤笑一声：“无聊。黑暗有什么意思？你看外面。”他指了指窗外，清晨的阳光穿过云层，给对面的居民楼镀上了一层金边，楼下有老人在打太极，还有背着书包的小孩在追跑，“这些才有意思。光明，黑暗，本来就该混在一起才好看。”
他的话让李孟孟愣住了。这和他想象中的魔王截然不同。没有毁灭世界的狂热，反而像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旁观者。
就在这时，卡萨罗尔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看向阳台。李孟孟也跟着看过去，只见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凭空出现。男人手里拿着个银色的怀表，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时，推了推眼镜。
“魔王大人，”男人的声音一丝不苟，像在汇报工作，“议会已经等您三百年了。关于‘新秩序’的计划，该启动了。”
卡萨罗尔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他站起身，黑色斗篷无风自动：“告诉那些老家伙，我的计划，不需要他们指手画脚。”
西装男低头，怀表的盖子啪地合上：“他们说，如果您执意如此，就只能……请您回‘深渊’好好想想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卡萨罗尔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缠绕着黑雾的手杖，直刺卡萨罗尔的后心！
李孟孟下意识地想提醒，却见卡萨罗尔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避开的同时，指尖弹出一缕黑雾，打在手杖上。
“砰”的一声闷响，西装男被震得后退两步，脸色微变：“您的力量……果然恢复了不少。”
“滚。”卡萨罗尔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再让我看见你们的人出现在这里，下次就不是断一根手杖这么简单了。”
西装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扫过目瞪口呆的李孟孟，最后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
客厅里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早餐的热气还在缓缓上升。
卡萨罗尔转过身，脸上的冰冷褪去，又变回了那个带着点好奇的样子，指了指李孟孟面前的醋瓶：“这个酸酸的水，比刚才那个酱料好吃。”
李孟孟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说明书”工作，恐怕要比想象中危险得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又在蠢蠢欲动。或许，下一次觉醒不会太远了。
剑拔弩张的时刻随时可能到来，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教会这位魔王大人怎么用微波炉。毕竟，总不能一直吃水煮饺子。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