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剑光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
每一道剑芒都蕴含着斩杀巨龙的力量,足以将钢铁飞艇一分为二,让厚重的装甲如纸张般碎裂。
然而这些狂暴的剑击在触及那抹猩红时,却都化作无声的涟漪。
楪璃立于庭院中央,手中纤细的长剑泛着血色的光泽。
她甚至未曾吟唱言灵进行增幅,仅凭纯粹的势与气便接下了所有攻击。
脚下的大地以她为中心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那是她将烨的斩击之势导向地面的证明。
灵枢—时滞
烨终于祭出杀招。
时空在这一刻凝滞,飞溅的碎石停滞在半空,飘落的树叶凝固如画。
唯有烨的身影在静止的时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剑锋直指楪璃雪白的脖颈。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楪璃的身影如水波般荡漾消散。
斩中的仅仅是一个残影。
“同样的招数对我用第二次,是不是太天真了?”楪璃的声音从烨的身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拂过烨的耳垂。
猩红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点在了烨的后心,淡银色的护体光泽如玻璃般碎裂。
剑尖轻轻刺破衣袍,却在触及肌肤时停了下来,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完败。
“你想变强可以让我教你呀,不用每次都钻牛角尖来挑战我。”楪璃收起长剑,吟唱起古老的龙语。
言灵的力量从她指尖释放而出,修复着烨身上破损的龙鳞。
温暖的力量渗入体内,烨却别过头去。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
话未说完,烨突然伸手捂住了楪璃的嘴。
“停停停,少说不吉利的话。”烨的耳尖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别的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这些剑法是银龙女王教你的?不可能啊,你用的明显也是屠龙剑法的架势,难道她也会这招?”
烨下意识用手抹了一把脸,差点把精致的妆容都抹花了。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楪璃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不会。”楪璃轻轻摇头,目光忽然变得悠远,“是那些拦在我路上的敌人,用命教会我的。”
她的话语平静无波,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所有挡在我前进道路上的,都是值得我使用屠龙剑的恶龙。”
楪璃那副与烨有七分相似的俏脸蒙上了一层冰霜,给人一种残酷而冷艳的美感。
烨忽然意识到,正是楪璃从未输给任何一个敌人,此时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
到底是战胜了什么样的强敌,才能得到重来一次的权力呢?
恐怕,这已经属于神明的范畴了。
“楪璃,还记得你遇到的第一个强敌是谁吗?”烨忽然问道,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如果你能够战胜她,那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因为我也想拥有和你一样强大的实力,不能成为你的软肋呀。
......才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你身上报一箭之仇。烨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铅刃。”楪璃不假思索地回答,“但他已经成两半了,当时你也在场。”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讪笑。
烨的脸颊顿时泛红,她当然记得那场战斗。
当时她带着一身暖春余韵与铅刃交锋,甚至在关键时刻还被楪璃按了奇妙的开关。
尽管她在战斗中从未处于下风,几乎就要将铅刃一击毙命,但那场战斗的细节至今想来仍让她面红耳赤。
“你认真的?”烨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那你试试不用超位言灵剿灭教廷的远征军团,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下跟铅刃打一架。”楪璃一脸较真,仿佛真的想让烨仔细思考一下这种境遇。
烨不禁想象那个场景。
如果没有提前动身在远征军集结时就把他们按死在沙滩上,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应对铅刃那不详的巨剑和恶毒的灵枢?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发怵。
没想到,楪璃独自一人面对过这么严酷的战斗。
“地狱位面之主。”楪璃忽然摆了摆手,似乎刚才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我记得很清楚,教廷在入侵失落之岛失败后,他们直接将地狱之门开在了失落之岛上空。”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腥的日子:“恶魔军团成批降临至现世,就算圣剑对恶魔裔特攻,但也架不住那么多的恶魔涌出。”
“你也猜到了,我只能亲自提着圣剑踏入地狱之门,从另一边把门关上。”
烨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
教廷历史记载,近百年前曾有另一扇地狱之门在极北之境降临,教廷倾其所有击败了逃出的恶魔。
当时的第一剑圣,也就是圣剑使,亲自进入地狱之门后,那扇漆黑之门便自行消失了。
圣剑使就是干这个活的。
曾经那位圣剑使没能回来,但他的圣剑在他死后于教廷圣所重现于世。
但楪璃不一样,她亲自踏进地狱之门,又完整地走了出来。
这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打败了地狱之王?”烨难以置信地问。
“也许吧,我是和她打了一架,但要是你见到这位所谓的地狱之王,你会发现她和你印象里的那个初堕者真不一样。”楪璃摇了摇头,做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得,这条臭银龙又要讲她那些不得不说的风流史了。烨暗自腹诽。
“我知道,她很漂亮,身材很棒,还和你约定好回到现世要跟你成亲是不是。”烨像模像样地捧读道,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这下楪璃没话说了。
她罕见的红温了,白皙的脸颊染上绯色。
言灵-传奇武器召唤-地狱位面之主的锁链
楪璃的指尖还残留着召唤时的灼热余温,那暗红如熔岩的锁链在她手中竟变得柔顺,仿佛有生命般游动、变形,最终凝固成一种更古老的形态。
粗糙却隐隐透出暗红光泽的麻绳,像是从地狱最幽深的角落里采摘而来的阴燃荆棘,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束缚之力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炽热。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眸子里闪烁的微光替代了所有言辞。
烨还维持着那副戏谑捧读的姿态,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敛去,便见那道暗影已然袭近。
“你不是想战胜地狱之主么,这就是她的手段之一,给你先试试呗。”楪璃好看的脸上露出危险的笑意。
绳索如拥有自我意识一般,缠上烨的四肢。它带来的并非痛楚,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微烫温度的禁锢触感。
来自炼狱的铁索,具有绝对束缚的能力。
在烨看来,绳索仅仅附着在她身上,没有收束,甚至距离体肤还剩极微小的一段距离。
但是她仿佛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权,无法移动分毫。
楪璃的动作看似果断,对绳头的操控却精细入微。
绳结移动的方式并非简单的束缚,反而带着某种古老而隐秘的仪式。
每一道绳都有它落在那里的意义。
是条龙都明白楪璃要干什么,烨当然一开始就料到了。
她在内心得意地笑了。
没想到吧,哈吉楪。这就是我的......
“那真的很有生活了。”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在烨的脑海中回荡,“早知道跟上一任圣剑使一起烂在地狱里了。”
是圣剑的声音。
等等,不对。在圣剑的提醒下,烨意识到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难道说,她潜意识里策划了这场决斗,就是为了惹楪璃生气,然后顺理成章地被严刑拷打吗?!
开玩笑,她可是堂堂圣剑使,再怎么说也得像模像样反抗一下吧。
“......”圣剑自然看得到烨的心路历程,打出有声的无言。
“楪璃,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我以后再也......唔呜......”话没说完,烨就被无情的禁言。
再一次,楪璃像提着一只家禽,把媳妇儿带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