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彻底宕机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嗡嗡作响，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状况。
【与“红玉”的亲合度，大幅度提升。】
【当前关系：莫逆。】
这算什么？一见钟情都没这么离谱！
她快速复盘了自己和红玉的每一次接触。
初见，是俘虏与魔王，亲合度是负数都天经地义。
书房，关系有所缓和，但也绝对称不上友善。
测试时，自己还借机调戏了她。
厨房里，自己甚至动了破坏的念头。
最后，就在昨晚，自己还大着胆子对她使用了【记忆溯流】！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能提升亲合度的？不把她惹到当场拆成零件，都算自己命大积德。
结果呢？
自己只是因为心虚和紧张，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用指尖轻轻捻了捻丝滑的床单边缘，亲合度就跟脱缰的野狗一样疯涨？
“莫逆”……
按照“辰星”系统那语焉不详的标准，这已经是能交付后背、同生共死的级别了！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艾莉娅的内心翻江倒海，脸上却因过度的震惊，呈现出一种呆滞的、傻瓜般的表情。
红玉凝视着她，那双墨色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看到艾莉娅捻着床单的那个小动作时，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那是……只属于记忆深处某个人的，独一无二的习惯。
“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比平时的清冷柔和了许多，像羽毛扫过耳廓。
“没……没什么。”艾莉娅猛地回神，闪电般把那只惹祸的手从床单上收回来，死死藏进被子里，仿佛那是什么犯罪证据。
她现在再看那张柔软的床单，都觉得它眉清目秀，仿佛藏着什么能颠覆世界的惊天大秘密。
难道……这张床单是什么上古神器？摸一下就能攻略人心？
艾莉娅的思绪开始策马狂奔。
要不……等会儿趁她不注意，再偷偷捻一下试试？
看看能不能一口气冲到满值，解锁个“生死相许”之类的成就？
如果是红玉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的脸很红。”红玉又补充了一句，纯粹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有……有吗？大概是房间里有点热！”艾莉娅心虚地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语无伦次地辩解。
她根本不敢去看红玉的眼睛，生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那双清澈的眸子照得一览无余。
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青瑶！
艾莉娅脑中一道电光闪过，想起了自己晕倒前最挂心的事。
“那个……青瑶呢？”她试探着抬起头，望向红玉，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既能打破诡异气氛，又能转移话题，还能顺便探知红玉真实态度的切入点。
听到青瑶的名字，红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艾莉娅，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对她怎么样？”
艾莉娅被她问得一愣。
“可……可是厨房……”她结结巴巴地提醒，
“厨房被弄得一团糟，而且……我还以为你要惩罚她……”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想起了红玉所谓的“惩罚”。
伸出双手，像逗弄小动物一样，捏了捏青瑶的脸蛋。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反应未免太大了。
红玉听完她的话，沉默了片刻。
她似乎是在解析艾莉娅话里的逻辑。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用她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语调解释。
“厨房的爆炸声很大。”
“我听到了，所以过去。”
“我担心你们会受伤。”
她的解释简单、直白，没有任何修饰。
担心……你们会受伤？
艾莉娅怔怔地听着，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仿佛被一束微光照亮，一丝暖流悄然淌过。
所以，她当时急匆匆地赶过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因为担心？
“那你……那你捏青瑶的脸……”艾莉娅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让她耿耿于怀的问题。
红玉的视线飘忽了一瞬，似乎是在回味当时的情景。
然后，她给出了一个让艾莉娅差点窒息的答案。
“她的脸，很有弹性。”
“我也想捏一下。”
“……”艾莉娅彻底说不出话了。
就这？理由就这么简单粗暴？
这算什么魔王啊！
这分明就是个好奇心过剩的熊孩子吧！
之前自己脑补的那些“魔王震怒”、“酷刑惩戒”的戏码，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艾莉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红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我也很担心你。”就在艾莉娅胡思乱想之际，红玉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艾莉娅的脸上，这一次，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像是在审视一件构造精密的仪器。
她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股带着阳光的草药暖香笼罩过来。
“你突然倒下。”
“为什么？”
红玉的问题，没有丝毫情绪，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艾莉娅最心虚的伪装。
来了！果然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
艾莉娅的心脏骤然揪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红玉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发，那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我刚才想偷窥你的记忆，结果被你铜墙铁壁般的精神防御给震晕了”吧？那不是找死吗！
艾莉娅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疯狂搜刮着能用的借口。
然而，红玉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所有侥幸的念头彻底碾碎。
“你晕倒的时候，精神力很不稳定。”红玉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却让艾莉娅感到泰山压顶。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血色光芒，轻轻点向艾莉娅的眉心。
“非常混乱。”她的指尖停在离皮肤仅有一毫米的地方，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几乎让艾莉娅窒息。
“就像是……试图撬开不属于自己的锁，结果被钥匙崩断了手。”
她……她什么都知道！
连比喻都如此精准！
艾莉娅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僵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家伙的感知，已经不是敏锐可以形容的了，这分明是开了全图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