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消化这个惊天信息，那位刚刚给他提出建议 ，看起来气质知性的艾拉维娅女士也开口了，语气带着调侃：
“塞拉，别那么刻薄嘛。奥利弗先生只是对新兴的‘金融炼金术’过于乐观了而已。”
“作为卷册龙，就连……”
“嗯……连和你这个知识沙漠比起来，在知识方面有点小小见解的我，都承认市场波动有时确实难以精准预测，毕竟……”
她顺手放下书，优雅地摊了摊手:
“连最古老的龙族编年史里，也没记载过地精在你的帮助下能搞出‘股市’这种东西，不是吗？”
卷……卷册龙？！
埃蒙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呆呆地看着艾拉维娅，看着她放在桌上的厚书，看着她那紫罗兰色眼眸……
难道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龙真的能变成人形，混迹在人类之中？
而且听起来，龙的种类似乎还不少？
他之前因为债务和尴尬而产生的情绪，此刻完全被巨大的震惊和世界观颠覆的冲击所取代。
原来他所在的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离奇得多。
奥利弗的老脸瞬间涨红，推了推眼镜，强作镇定：
“那……那是一次战略误判！是基于对矮人矿业公会公开信息的深度分析后做出的……”
“只是老夫英明一世，没想到他们隐瞒了矿脉枯竭的关键信息！这是欺诈！而且……”
说到这里，他声音小了下去，带着点心虚。
“……我只是加了一百倍杠杆而已……”
“你还敢提一百倍？！”
塞拉菲娜声音骤然拔高: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也抵押出去呢？！要不是看在你还能帮我管管账的份上！我……”
艾拉维娅看着奥利弗的窘态，镜片后的笑意更深，但还是帮忙打打圆场：
“好了好了，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呢？奥利弗先生的经验至少提醒我们，稳妥为上。”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埃蒙身上，见此刻埃蒙依旧是一副魂游天外、怀疑人生的表情。
“这样吧，年轻人。”
艾拉维娅的语气依旧温和，仿佛没注意到对方的震惊:
“看在你这么……嗯……‘潜力独特’（她又瞥了一眼他的头发和眼睛），并且刚刚经受了一些‘信息冲击’的份上，我免费给你提个小建议。”
免费？
塞拉菲娜怀疑地眯起眼，盯着艾拉维娅。
这头知识之龙可是出了名的“咨询收费，概不赊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艾拉维娅无视了塞拉菲娜的目光，对还在发懵的埃蒙说：
“既然你识字，会算数，还有点……家学渊源。或许，你可以不用只干杂活。比如，帮奥利弗先生整理核对一些简单的账目单据？”
“或者，帮我整理一下阁楼里那些堆积如山、急需分类的旧书和卷轴？这些工作的‘单价’，可比扫地洗碗高多了。”
她特意在‘单价’上加了重音，露出了狐狸尾巴。
说着，又看向塞拉菲娜，语气轻松：
“对吧，塞拉？这样还款效率高，也能更快解放你的‘监管精力’，关键是……”
“安全、稳妥、无风险。说不定还能从中发现点有趣的东西呢？”
最后一句，她像是自言自语，眼睛再次意味深长地扫过埃蒙的蓝发和金眼。
塞拉菲娜摸着下巴，飞快地心算起来：
‘整理账目和书籍……听起来确实比打杂省心，而且万一这小子里真有点墨水，说不定能顶替老奥一部分工作，让老奥去干点更“创收”的？’
至于艾拉维娅说的“有趣的东西”，她自动忽视了，反正这龙虽无利不起早，但知识的利益在她这个老板娘眼里自动归零。
既然没好处又影响不到她，她才懒得管那么多。
“嗯……”
她故作沉吟，然后对还在努力消化“两条龙就在我面前”这个事实的埃蒙抬了抬下巴，
“听见没？算你走运，遇到贵……呃，遇到‘好心’的学者女士了！以后正常干活，有需要就去给艾拉维娅女士整理书卷！”
“工钱……嗯，按件计费，具体价格奥利弗你跟他算！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或者弄坏了什么……”
她绿眸一瞪，
“就把你丢去喂巴伦锅里的岩羊！”
埃蒙下意识地一哆嗦，老板娘现在已经自动被他划去了人籍，现在他听到任何威胁都会下意识地联想到这些“人”可能非人的本质。
不过勉强从震惊中拉回一丝神智，听到有更快还债的希望，还能接触书本，他还是挣扎着想站起来鞠躬，动作却因为心神不宁而显得有些踉跄：
“谢……谢谢老板娘！谢谢艾拉维娅女士！谢谢奥……奥利弗先生！”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敬畏和颤抖。
“我一定好好干！我……”
“闭嘴！”
塞拉菲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废话那么多，不如现在就去把门口那堆柴劈了！看见闲着的劳动力我就心烦！”
她现在看埃蒙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就来气，尤其是他那双因为震惊而显得格外圆润的眼睛，总让她莫名联想到某种……
毛茸茸的、傻了吧唧的小动物。
埃蒙立刻噤声，僵硬地朝着艾拉指使堆放的柴火的地方跑去，脑子里依旧乱糟糟地回响着“银龙”、“卷册龙”、“杠杆”、“老巢”这些词汇。
奥利弗无奈地摇摇头，开始计算“劈柴”、“整理账目”、“分类书籍”等不同工种的计件标准和新还款计划表，仿佛刚才被揭露老底的不是他一样。
艾拉维娅则微笑着扶了扶眼镜，看着埃蒙劈柴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探究与期待。
她低声自语，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北境……勇者的后裔……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面对超常识的存在是这种反应……是巧合，还是命运纺线上又一次微妙的交织呢？”
“值得观察……非常值得观察。”
塞拉菲娜看着埃蒙笨拙的样子，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吧台，嘴里还在念叨：
“又一个吃白食的……还得管饭……亏大了亏大了……今晚得想办法从哪个冤大头身上找补回来……”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随**出的料，给那位“穷鬼小子”带来了怎样的心灵冲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