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柴火整齐地码放在壁炉边，动作比几天前熟练了不少。
“老板娘，柴、柴火劈好了。”
埃蒙小声汇报。
塞拉菲娜瞥了一眼那堆柴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效率比昨天快了半成，但第三根木头劈歪了，浪费了可燃烧表面积，折算下来实际效率几乎没提升。”
“总之，勉勉强强吧……小子，离还清债务你还差……嗯，按这个进度，大概再劈两百年的柴吧。”
埃蒙的肩膀垮了下去。
“不过……”
塞拉菲娜话锋一转，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用干净软布包着的东西扔了过去:
“巴伦说昨天的土豆皮削得还行，赏你的。记账上，价值5铜币，从你债务里扣。”
埃蒙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是一块烤得金黄、散发着浓郁奶香和肉汁香气的馅饼，还温热着。
这……是巴伦厨师长的杰作，菜单上卖10铜币的“豪华矿工馅饼”的缩小版。
“谢……谢谢老板娘！”
埃蒙受宠若惊，除了巴伦偷偷塞的肉酱，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这么像样的食物了。
酒馆提供员工餐，但用塞拉菲娜的话说，“成本控制下的营养均衡”，营养确实跟上了，味道嘛……能吃饱就不错了。
“谢什么谢，5铜币呢！只是一笔交易罢了。”
埃蒙捧着馅饼，对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板娘心里泛起一丝温暖。
即使这温暖明码标价5铜币。
塞拉菲娜则低下头继续算账:
“吃完赶紧去把地擦了，角落还有蜘蛛网，影响酒馆评星了都。”
突然间，塞拉菲娜想起了什么，忙抬头对正返回阁楼的艾拉维娅喊道:
“请问我们尊贵的房客，艾拉维娅女士，你昨晚点灯看到半夜，电费……咳，魔法照明费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说到这里，她露出了坏笑:
“或者说……可以用帮我整理三个小时古籍抵债哦。”
她一向有仇当场就报，这是她前世流传下来的好习惯。
“哈？这也算钱?不是说好包含在我房租里了的吗？我有意见……”
“嗯?!”
“……算了……我没意见。”
鉴于某她眼中的“知识荒漠”，手中却好死不死的有不少她感兴趣的古籍，艾拉维娅无奈地妥协了。
忙完这事，塞拉菲娜正式投入工作里，手指飞快地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
“……玛丽娜那边上次压价还是不够狠，下次得跟她强调一下海歌城海鲜市场的竞争激烈性……”
“啧，维尔爵士昨天才回来就赊了一杯麦酒，虽然他是老主顾而且拳头硬，但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让他用别的方式抵债，比如……帮忙吓唬一下那些赖账的佣兵？嗯，可行性待评估……”
就在这时，酒馆侧面靠近小巷的墙壁上，一个用粉笔画着的微小法阵，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下去，湮灭了。
几乎同时，正在柜台后核对总账的奥利若有所觉，白发老者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侧耳倾听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拿起账本走向后门。
“老板娘，”
他开口道，声音里带着早有预料的无奈:
“侧巷的‘微光侦测法阵’好像失效了。”
塞拉菲娜头也没抬，笔尖唰唰不停：
“失效？怎么会失效？那玩意儿不是号称能耗极低，至少能维持十年吗？奥利弗，你是不是买了地精作坊的次品附魔材料？”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便宜没好货！预算再紧张，基础安防的性价比也要放在第一位！”
听到这句话，奥利弗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个柠檬：
“老板娘，容我提醒您，那个法阵的核心符文是您七年前亲手刻下的。至于维持它运转的魔力晶粉……”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您上次批准采购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并且严令要求我必须将晶粉稀释三倍使用，理由是‘区区一个侦测法阵，没必要那么奢侈’。”
他拿起手边的蜂蜜酒，润了润喉后才补充道:
“说真的，它能坚持到现在才完全失效，完全得益于我高超的魔力导流技术和每日精心维护——这部分额外工时，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计算一下薪资……”
塞拉菲娜终于抬起头，露出“休想骗我加钱”的表情：
“高超技术？奥利弗，我好像已经有三天没讲你的技术要是真那么高超，上次炒股就不会被地精坑得连龙鳞都快赔光了的笑话了?薪资免谈！等等……”
她忽然警觉起来:
“法阵失效了？那我察觉到的后院动静……”
她的目光瞬间扫向后院和小巷连接的角落。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从那个方向的几个空木桶后面传了出来。
塞拉菲娜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谁在那儿？滚出来！偷溜进私人领地，罚款10银币！立刻支付可打九折！”
木桶后的响动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瘦小的、绿皮肤的身影哆哆嗦嗦地举着双手站了起来。
他穿着用各种破布和金属片拼凑起来的“衣服”，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慌和……饥饿？
“吱、吱吱！伟大的、呃，路过的发明家吱吱没有恶意！”
地精尖声叫道，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厨房方向——
那里正飘出巴伦刚刚烤好的一批香葱面包的诱人香气。
“吱吱只是……闻到了知识的味道！对，知识！听说这里住着一位智慧的女士”
听到地精的赞美，手里正捧着精灵早茶的艾拉维娅，其本应返回阁楼的身影适时地出现在后门廊。
她扶了扶眼镜，紫罗兰色的眼眸打量着地精，语气平淡无波：
“地精发明家？我预定的那批《地精工程学谬误大全》的古代手抄本，是你送来的？”
“呃……这个……”
吱吱的眼神飘忽得更厉害了。
塞拉菲娜抱着手臂，冷笑：
“呵，知识？我看你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吧？巴伦的面包香味能飘出三条街！”
“说!溜进来想干嘛？偷吃？偷东西？还是想在我的地盘上搞你们那些注定会爆炸的‘伟大发明’？”
她每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得地精几乎要缩回木桶后面。
奥利弗在一旁提醒：
“老板娘，尽管我想收留一下他，但地精发明家……风险系数过高。建议给予食物后让他离去吧。”
“不行!”
老板娘断然拒绝:
“好不容易又有个冤大头，就这么让他跑了?”（埃蒙:“?”）
奥利弗无奈，他看了一眼吱吱那明显营养不良的样子和破旧的“装备”，又补充了一句:
“那……或者让他用劳动抵偿非法入侵的罚款，但绝对、绝对不能允许他在酒馆范围内进行任何形式的‘发明’尝试。”
艾拉维娅也轻轻点头：
“从学术角度，地精科技的不稳定性和破坏性有大量文献记载。奥利弗先生的建议是谨慎且合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