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的“提醒”，塞拉菲娜反而眼睛眯起，闪烁着一种埃蒙逐渐熟悉的精光。
要知道当年地精的奇思妙想可是给联军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虽然十次里有九次是先把自己炸上天……
想到这，当她重新打量着吱吱的时候，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潜在回报率极高、但波动性也极大的特殊投资品。
“发明家？那你都会发明点什么？”
语气依旧严厉，但之前的压迫感已被一种商业考察般的审视所取代。
一提到发明，吱吱立刻来了精神，胸膛微微挺起：
“吱吱可是是天才！伟大的吱吱能发明很多东西！比如你们酒馆，就一定需要自动削土豆皮机！永动……呃，持久照明灯！还有还有，超级高效的捕鼠器！”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只要一点点材料，一点点！木头边角料，废弃金属片，还有……呃，偶尔需要一丁点不稳定的能量核心……”
奥利弗和艾拉维娅同时露出了“果然如此”和“快阻止她”的表情。
“老板娘，还记得我为啥来这里的吗？”
奥利弗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塞拉菲娜却一抬手打断了他，她盯着吱吱：
“自动削土豆皮？能省下巴伦多少工时？持久照明？能比费恩那耗魔力的法术和昂贵的蜡烛节省多少成本？捕鼠器？酒馆地下室的老鼠确实是个问题……”
“如果成功，不仅能内部节省，还能外部销售甚至申请专利？哪怕只有一项成功，回报率都……”
越说她的眼神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币银币像小溪一样汇入她的钱箱。
“而且你说你需要的材料是边角料、废弃品？那你可算来对地方呐!”
说着，她大手一挥:
“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个角落——最偏僻、最通风的那个，还有有限的边角料，但是！”
她语气骤然严厉起来:
“你的发明成果，所有权归我！并且，如果任何发明造成了破坏，维修费用就从你的……呃，从你未来可能产生的收益里扣除！如果发明有价值，产生的利润我们七三分！我七你三！”
“失去所有权加仅仅三成分成？”
一旁的奥利弗忍不住嘀咕道，就连魔鬼签订契约都不会把这种分成放到明面上。
但吱吱的眼睛亮了，仿佛没听到那苛刻的分成和风险条款，只听到了“提供材料”和“角落”：
“成交！伟大的吱吱接受条件！赞美慷慨的老板娘！”
“慷慨？哼，记住你的欠款！非法入侵罚款——5银币，惊吓老板娘精神损失费——5银币，场地使用费按天计算……”
“奥利弗！给他拟一份卖身契……呃，用工合同！条款要细！尤其是赔偿条款！”
塞拉菲娜语速飞快地吩咐道，深怕他跑了。
奥利弗认命地叹了口气，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写字板和羽毛笔。
艾拉维娅则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看来，某人不吃点苦头，是回忆不起来地精工程的威力了……”
埃蒙在一旁看着那个叫吱吱的地兴高采烈、仿佛占了天大便宜的样子，又看了看老板娘一副也捡到大便宜的得意表情，忽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丝怀疑。
这就……又签了一个？
塞拉菲娜安排好吱吱，目光转回埃蒙身上，看到他愣在那里，立刻叉腰：
“看什么看！活干完了吗？柴火劈完了吗？时间就是金钱，我的小伙计！别想偷懒！今天的工钱还想不想要了？”
埃蒙一个激灵，赶紧抡起斧头跑到柴火边继续干活。
但在他低头劈柴的间隙，他瞥见塞拉菲娜拿起一块刚才巴伦偷偷塞给她、让她“试试味道”的香葱面包（显然没记账）。
手腕一抖，精准地扔到了那个刚刚签完卖身契，正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看着厨房的地精吱吱面前。
“省着点吃！这是从你未来工钱里预支的，1铜币呢!”
老板娘恶声恶气地说完，就转身回去研究她的账本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吱吱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抓起那块面包塞进嘴里，吃得呜呜咽咽。
埃蒙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老板娘，好像……在某些不涉及钱的事情上，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坏嘛，至少……’
‘巴伦先生的那块面包可不止一铜币。’
就这样，在签订了那份密密麻麻、条款苛刻到让奥利弗暗自摇头，埃蒙看了触目惊心的“用工合同”后，地精吱吱正式成为了“破晓之光”酒馆的特约研发工程师（兼冤大头）。
在塞拉菲娜大手一挥之下，后院最角落靠近围墙，以前堆放过期酒桶的一个潮湿小棚屋划拨给了他作为“实验室”。
用她的话说：
“地方够偏僻，炸了也波及不到酒馆……大概。而且通风‘良好’（漏风），省了装通风管的钱。最重要的是，自家酒馆里的，免费！”
一旁奥利弗试图提醒：
“老板娘，根据《海歌城建筑安全与卫生条例》第117条乙款，那个棚屋的结构强度可能……”
塞拉菲娜眼睛一瞪：
“条例？那是什么？能吃吗？要不要我去市政厅跟他们谈谈‘不合理收费条例’？再说了，吱吱先生是‘伟大的发明家’，肯定能自己加固结构的，对吧？”
她看向吱吱，一副“敢说不能就立刻追加材料费和工时费”的样子。
吱吱挺起瘦小的胸膛，被“伟大发明家”这个词捧得晕乎乎：
“当然！吱吱能搞定！只需要一些……呃，废弃木板和铁钉！”
“废弃材料可以免费，”
塞拉菲娜点头:
“但每一颗钉子都要记账！从你未来收益里扣！”
总之，吱吱的“科技实验室”就这么寒酸地开张了。
而埃蒙，因为“年轻、手脚还算麻利、并且工钱最低”，被塞拉菲娜“委以重任”——
兼任吱吱的实验室助理。
“听着，小子。”
塞拉菲娜把一叠厚厚的、写满赔偿条款的附录塞给埃蒙。
“看好那只绿皮地精！他的每一次爆炸、每一次泄漏、每一次失败，都有可能给我们酒馆造成财产损失！”
“你的任务就是尽量减少损失，并在损失发生后第一时间报告、评估价值、然后记在他的账上……”
“如果是因为你监督不力造成的，那就记你们俩的共同账上！明白了吗？”
“当然，你做的好自然是有额外工钱的，不会比那书虫让你整理书的费用低……当然，也别指望高太多。”
埃蒙抱着那叠沉重的“债务潜在增长预警书”，看着角落里那个已经开始对着几块烂木板手舞足蹈、念念有词的地精，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完蛋……”
地精的科技……
哪怕他这个来自偏远地区的少年，都对其恐怖之处略有耳闻的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