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什么？”
他沉声问塞拉菲娜:
“我感觉到了……不该属于这里的扰动。”
听到维尔的疑问，塞拉菲娜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维尔的底细，现在的她而言，不进入天使形态，单论圣光的感知和使用都比之不上。
能让他这么严肃，事情恐怕不简单。
她对一旁的奥利弗和艾拉维娅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跟着维尔走向地下室入口。
楼下，那嗡嗡声已经变得清晰可闻，紫光闪烁。
捕鼠器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微扭曲，地上的灰尘打着诡异的旋，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力场正在形成。
“关闭它！立刻！”
一看到这个危险的造物，维尔的命令声立刻从楼梯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埃蒙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想冲上去，却被那扭曲的空气和诡异的紫光吓得不敢上前，那种能量场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吱吱也彻底慌了神：
“怎么关？它……它没有开关啊！理论上它启动后会自动维持稳定直到能量耗尽……”
维尔已经大步冲了下来，圣洁的气息开始在他周身凝聚，温和却坚定地对抗、压制着那片区域紊乱的波动。
冲到捕鼠器面前，他拔出长剑，剑身上泛起纯净的金色光晕，准备将那危险的造物彻底摧毁以绝后患。
“等等！”
关键时刻，紧随其后的艾拉维娅突然出声。
她扶了扶眼镜，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闪烁的捕鼠器和周围扭曲的空气，眼中充满了学者特有的好奇与探究欲:
“这能量模式……混乱与秩序以一种极其荒谬的方式被强行耦合在一起。”
“它极不稳定，但……似乎又被某种极其简陋、漏洞百出的结构意外地约束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并且……它内部好像在尝试进行某种‘排序’？虽然方向完全错误，逻辑狗屁不通……”
但维尔对学术探讨毫无兴趣，手中的长剑没有丝毫停滞，他得为酒馆里的所有人负责。
圣骑士的职责是消除威胁，而非研究它们。
然而，就在维尔的剑即将挥下的瞬间——
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那捕鼠器上的紫光猛地熄灭，诡异的嗡嗡声和空间扭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恢复了死寂，只留下那个铜丝木片组成的玩意儿安静地待在地上，上面那块奶酪依旧完好无损，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淡淡的怪异气味，以及吱吱和埃蒙依旧狂跳的心脏和手心的冷汗，证明着刚才的危险并非虚幻。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
吱吱吓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埃蒙也靠着墙壁，感觉腿都软了，火花早就缩回了口袋，一动不敢动。
维尔缓缓收剑入鞘，眉头依旧紧锁，他仔细感知了一下，确认那股怪异的扰动确实完全消失了。
他看向艾拉维娅，目光中带着询问。
艾拉维娅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装置，用探测法术仔细检查了那片区域，脸上困惑更深：
“它……似乎自己耗尽了能量，或者说，它尝试进行的那个荒谬绝伦的‘混沌秩序操作’因为底层逻辑的彻底崩溃而自我瓦解了。”
“就像……一个试图用泥巴和水建造通天塔的疯子，在塔身达到临界点的瞬间，整个结构就因为自身的荒谬而塌陷回了泥浆。”
她的比喻一如既往地带着书卷气，但也精准地描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塞拉菲娜黑着脸走下楼梯，先是狠狠瞪了瘫软的吱吱和惊魂未定的埃蒙一眼，然后看向那个此刻人畜无害的捕鼠器，又看了看维尔和艾拉维娅。
“所以……”
她冷冷地开口，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这次又是什么损失？地下室损失费？维尔爵士的‘拔剑费’？艾拉维娅的‘高级技术咨询费’？还是说……”
她走过去，用脚尖极其小心翼翼地踢了踢那个已经凉透了的捕鼠器。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只听“咔嚓”一声，捕鼠器突然裂开。
从里面滚出来一颗只有豌豆大小，浑圆无比而又晶莹剔透的珠子。
它的内部仿佛有极其微小的、星尘般的物质在缓慢地旋转，散发出一种非常非常微弱，但异常纯净的乳白色柔和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阴暗。
吱吱眨巴着眼睛，茫然地看着那颗珠子：
“呃……这是……赠品？买陷阱送珠子？”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设计过这个。
埃蒙则紧张地看着那颗散发着令人安心气息的小珠子，又看看吱吱。
艾拉维娅眼中倒是露出了真正的惊讶和浓厚的兴趣。
她再次上前，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天鹅绒布垫着，捡起了那颗小珠子。
她手指一响，一道光凭空生成，举起珠子对着光仔细查看，再低声吟诵了几个探测咒文。
“这真是……不可思议……”
她反复确认后，喃喃自语:
“这种能量特征……非常古老，而且……极度纯净、稳定。几乎像是……一丝被高度压缩、提纯固化了的……本源正能量？”
“虽然其总量微乎其微，但这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说着，她又看向那个结构荒谬的捕鼠器，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个愚蠢的装置，在它试图进行那场注定失败的混沌秩序操作时，其内部极不稳定的能量碰撞和结构塌陷，竟然在极小范围内、阴差阳错地完成了一次极其高效的……提纯和固化？”
“将空间中散逸的微弱正能量捕捉并转化成了这么一颗小东西？这简直……”
“这简直违背了所有已知的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更像是一个闹剧中意外诞生的奇迹。”
塞拉菲娜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才不管什么定律不定律，她只听到了“正能量”、“纯净”、“固化”！
虽然加上了“微乎其微”，意味着这玩意远远不够给她补充的，但至少听起来像是……
能卖出好价钱的东西？
“值钱吗？”
她脱口而出，眼睛紧紧盯着艾拉维娅手中的珠子。
艾拉维娅被这个问题拉回了现实，她无奈地笑了笑，小心地将珠子递给塞拉菲娜：
“就这一点点？能量总量可能还不如一支最便宜的蜡烛燃烧释放的热量。它的存在本身，其学术价值远大于实用价值。”
“而且，形成机制完全不可控、不可复制，更像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她看着那颗珠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奇特的温柔:
“或许……可以当成一个有趣的收藏品？毕竟，同为正能量，它能让你带来一点……平静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