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一时语塞，脸上那副“圣人降临”般的表情瞬间垮了大半，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你懂什么！这是象征！代表着从今往后一切都会不同！格局，要有格局！”
她嘴上强硬地反驳着关于“膨胀”的指控，但显然还得戳中了她的要害，刚才那股兴高采烈的劲头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就在这时，艾拉维娅仿佛刚想起什么，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道：
“哦，对了。看起来你最终也算是采纳了我的部分分析。那么，按照约定，这得算进那免费的三次咨询里的其中一次哦。还剩两次。”
塞拉菲娜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刚才那点因为被戳破而产生的心虚瞬间被肉痛所覆盖。
她眼睛猛地瞪大，看着艾拉维娅，仿佛对方刚才不是在说话，而是直接从她的钱袋里摸走了一把金币。
“什么？！这也要算？！”
她失声叫道，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刚才那点“格局”和“象征”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只是……这只是正常的讨论！是你自己非要参与进来的！这怎么能算一次咨询？艾拉维娅！你这是敲诈！是趁火打劫！”
她气得差点跳起来，刚才的得意忘形被这突如其来的“账单”打得粉碎，重新变回了那个锱铢必较的酒馆老板娘。
艾拉维娅只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事先声明，风险提示，成本分析——这难道不是我提供的、具有价值的专业意见吗？”
“而你显然接受了其中的部分观点，并试图调整方案。当然，如果你坚持认为这不算，我们可以现在就详细论证一下其间的逻辑关系和法律……呃，契约条款？”
塞拉菲娜张了张嘴，想继续反驳，但看着艾拉维娅那副“你可以争辩，但我有整座图书馆的理论支持”的淡定模样，又想到真要争论下去可能更亏，最终只能把一肚子抗议硬生生憋了回去，气得脸颊鼓鼓的。
她恶狠狠地瞪了艾拉维娅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奸商龙！”
“彼此彼此。”
艾拉维娅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深藏功与名。
为了转移话题，塞拉菲娜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吱吱头发上的仓鼠火花身上。
那小东西正用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她，腮帮子还在一动一动。
“对了！”
塞拉菲娜走了过去，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但边缘有点磨损的手帕，随手就丢向了火花:
“这小东西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也该为酒馆的整洁做点贡献了。喏，去，把那边角落擦一擦。”
那手帕对于仓鼠来说简直如同一张巨大的毯子，劈头盖脸地就把小小的火花整个罩住了。
火花：
“？？？”
它在手帕底下挣扎了好几下，才勉强从边缘冒出个小脑袋，顶着手帕，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塞拉菲娜。
塞拉菲娜看着被大手帕几乎压垮的小仓鼠，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
“哦，对！它这么小，力气肯定不够！差点忘了这茬，这会影响工作效率！”
她立刻转向柜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道：
“奥利弗！别算你那点柴火钱了！过来，给这小家伙上点法术，性价比最高的那种！让它干活利索点，别耽误时间！我们要最大化利用每一份资源，哪怕是仓鼠！”
奥利弗：“……”
艾拉维娅：“……”
她扶额，哪怕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塞拉菲娜的“格局”以另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展开，对她世界观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就连莉娅都停下了擦杯子的动作，嘴角微微抽搐。
让一位传奇银龙法师给一只仓鼠施加增益法术，就为了让它能更好地……用一块破手帕擦地板？
不愧是老板娘。
奥利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对这种荒谬要求的本能叹息，保持专业管家的冷静：
“老板娘，您确定吗？对一只仓鼠施加‘牛之力量’或者‘熊之坚韧’这类基础增益法术？”
“先不说法术模型的微操难度和魔力消耗——这需要将效应压缩到极其精细的程度，它的身体结构能否承受骤然提升的力量而不受损还是未知数？性价比恐怕……”
“哎呀，不用太强！够用就行！”
塞拉菲娜不耐烦地摆手，显然没听懂也不想听那些技术细节:
“来个最便宜、持续时间最长的！效果不用太好，能拖动抹布就行！成本！注意成本控制！对了，施法材料从你的研究经费里扣！”
她不忘追加一句。
艾拉维娅倒是被这奇葩的需求勾起了一丝学术上的好奇心，学者的探究精神被奇异地激发了，她站起身，加入了讨论：
“从理论上看，对超小型非魔法生物施加体质强化类法术，确实需要极其精细的魔力操控和能量缓冲设计，否则极易造成肌肉纤维撕裂或骨骼应力性骨折。”
“或许‘法师之手’的微缩变体更合适？或者参考侏儒魔法器械里的微效活化术？奥利弗，你们银龙传承的古老咒语里，有针对微型生物、侧重于耐力而非爆发力的祝福类法术吗？”
奥利弗推了推眼镜，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银龙的祝福通常侧重于类人生物或大型魔法生物……针对微型生物的持续性力量增强……让我想想，似乎有一个非常冷门的咒法系分支，涉及元素能量微粒的渐进式附魔，或许可以借鉴……”
于是，在埃蒙和吱吱的注视下，一位银龙法师和一位卷册龙，就“如何安全、高效、低成本地增强一只普通仓鼠的体力与力量，以便其能更好地进行清洁工作”这一前所未有的课题，展开了激烈而专业的学术讨论。
他们争论着不同法术学派的效果、消耗、持续时间和潜在副作用，而被讨论的对象——火花，依然顶着它那块“任务道具”，看看争论不休的两龙，又看看旁边一脸“我真是个天才老板”模样的塞拉菲娜，最后扭头看了看自己那无力的主人。
它的小眼睛里闪过认命的无奈。
小家伙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深刻理解了这个食物链——
自己的主人已经有了主人，而且现在自己和无能的主人的口粮都牢牢掌握在主人的主人手里。
最终，它用小爪子费力地推了推头上的大手帕，调整了一下位置，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毅力，开始努力地推着那块比它身体大上不少的手帕，在地板上艰难地摩擦起来。
为了自己和主人的伙食费，这只突然肩负起“魔法与清洁”双重使命的仓鼠，开始了它勤奋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