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让一只仓鼠单凭自身强行去擦地板还是太过为难。
于是出于“人道”方面的考虑，火花被先实验性地添加了法术“超魔版弱效牛至力量”，等以后慢慢调整。
火花费力地推着那块比它还大的湿布，慢吞吞地擦拭着地板上的酒渍，小小的身躯偶尔因不适应突然增大的力量，导致它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如此奇葩的场景看得奥利弗眼角直抽，生怕自己施加的“牛至力量”一个不稳就让小东西自己给自己给崩飞到墙上去。
艾拉维娅早已重新埋首于她的古籍中，仿佛刚才那场关于仓鼠动力学的学术讨论从未发生。
就在这时，老会计想起了什么，他走到柜台后，翻开那本厚重无比的账本，手指沿着某一页缓缓下滑，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嗯？”
奥利弗发出一声沉吟，指尖点着账本上的一个名字:
“老板娘，关于老渔夫巴尔克的欠款……”
塞拉菲娜正心不在焉地看着火花吭哧吭哧地干活，脑子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给这仓鼠也定个KPI，比如一天要擦完多少面积的地板，听到奥利弗的话，神情带着被打扰的不耐，转向了他：
“巴尔克？那个住在臭虾巷尾的老家伙？他欠了我们三银币又十五铜板加滞纳金，到现在快两个月了！怎么，他终于舍得把他那艘破船卖了来还钱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早该如此”的期待。
奥利弗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温和而无奈：
“并非如此。我刚刚想起，巴尔克家的情况……确实窘迫。他儿子前年跟船出海遇了风暴没回来，儿媳跟人跑了，就剩他一个老骨头带着个小孙女，靠打点零星小鱼勉强糊口。”
“眼看霜冠节就要到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节，他那边怕是连顿像样的节日餐食都凑不出来。我是想……要不，这笔账，我们先缓一缓？等节后，或者等他手头宽裕些再说？”
老龙的声音里带着同情，他管理账目精明，但对真正的穷苦人，心底仍存着银龙特有的怜悯。
这番话连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埃蒙和吱吱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觉得奥利弗先生说得在理。
霜冠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逼债逼得太紧，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然而，塞拉菲娜的反应却没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缓一缓？”
她猛地拔高了声音，双手叉腰，黑发都因为怒气而微微飘动:
“奥利弗！你老糊涂了吗？规矩就是规矩，又不是今天定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我的字典里，只有我塞拉菲娜欠别人，绝不允许别人欠我的债不还！尤其是这种明明到了期限还装死的！”
她越说越气，仿佛巴尔克欠的不是三银币，而是三座金山。
“再说节日？节日就不用还钱了吗？节日正好多打点鱼卖钱啊！懒惰！这是纯粹的懒惰和侥幸心理！绝对不能姑息！”
奥利弗叹了口气，知道跟处于“金钱捍卫者”模式下的老板娘讲人情世故是对牛弹琴。
但他仍试图最后努力一下：
“可是，老板娘，巴尔克年纪大了，最近天气又冷……”
“少废话！”
塞拉菲娜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可是亲自下过追踪印记，除非他死了，或者跑到天涯海角，否则别想赖掉！”
说着，她闭上眼，集中精神，试图感应那个她当初“好心”地在巴尔克签下欠条时暗中种下的微光印记——
一个低阶但持久的神圣追踪小把戏。
片刻之后，塞拉菲娜睁开眼，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兴味盎然。
“咦？”
她挑了挑眉毛，脸上的怒气被发现有趣玩具的神情取代:
“印记……消失了？”
酒馆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火花都停下了推手帕的动作，抬起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望向老板娘。
埃蒙和吱吱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事情似乎不简单。
“消失了？”
奥利弗沉声问道。
“是自然消散？还是被驱散了？”
塞拉菲娜的这个小戏法虽然简单，但经她之手，自然消散需要很长时间，除非宿主死亡。
而被驱散则意味着有懂得法术的存在介入。
塞拉菲娜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危险意味的笑容：
“不会是自然消散。那老家伙虽然半只脚踩进棺材，但有孙女在，他离寻死还远着呢。是驱散……”
“手法很粗糙，带着一股强行抹除的臭味。但有意思的就是，这手段居然能干扰到我下的印记，虽然只是个随手为之的小玩意儿。”
她看向奥利弗，命令道：
“老奥，给我来个‘全域定位术’，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破晓之光’的债！”
“全域定位术？”
埃蒙小声嘀咕，他听不懂这个法术名字，但感觉很高端。
旁边的艾拉维娅轻声解释：
“一个八环的法术，小子。可以精确得知任何你熟知姓名或见过其人的生物的确切位置，除非目标处于能完全阻挡预言系法术的地点，比如法师密室、某些强大的异界或传奇结界内。”
说着，她看了一眼塞拉菲娜:
“所以……用这种法术来找一个欠了三银币的老渔夫?杀鸡什么时候要用上龙息术了?”
奥利弗脸上也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
“老板娘，‘全域定位术’需要价值不菲的材料，光是那块用于聚焦的纯净棱镜就……”
“少啰嗦！”
塞拉菲娜瞪了他一眼:
“这笔开销记在追讨成本里！等找到那个敢抹我印记的家伙，连本带利，一起算回来！说不定还能敲诈……嗯，是合理索赔一笔精神损失费和法术消耗费！”
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瞬间就把可能的支出转化为了潜在的高收益投资。
奥利弗无奈地摇摇头，但动作却不慢。
老板娘的命令不能不遵守，更何况用的也不是他的钱。
他走到酒馆相对空旷的中央区域，示意众人再退开些。
埃蒙则被塞拉菲娜一把拽到身边，美其名曰:
“让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开开眼，知道跟着老板娘混有多牛逼，顺便看看欠债不还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