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那声音仿若冰锥一般狠狠刮过林夏的脊椎。她猛地转过头,心脏狂跳到几乎停滞。
眼前的阴影仿佛有形的活物,在锈蚀护栏的根部纠缠、蠕动。地面上,一道先前未曾注意到的、深邃而边缘尖锐的裂缝赫然在目。裂缝的边缘,灰白色的水泥碎屑正簌簌落下。而裂缝内部,黑暗浓稠得如同未凝固的血痂。
就在那片粘稠的黑暗里,那只手正异常执着地向上攀爬。
她其实见过类似的情景,在那循环反复的噩梦当中这些可憎的怪物们绝对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但是此刻的它比噩梦中模糊印象更为具体,也更为可怖。这条手臂呈一种不自然的、仿佛被强行拉长的细瘦形态,皮肤紧紧包裹着扭曲的骨节,呈现出一种失血的灰败与腐败的靛青交织的色泽。五根手指细长得如同某种昆虫的节肢,漆黑的指甲扭曲变形,深深地抠抓进冰冷坚硬的水泥裂缝边缘,每一次拉扯,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和碎石摩擦的“嗤嗤”声,如同生锈的钝锯在缓缓切割骨头。皮肤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坑洼,流淌出一种粘稠、浑浊的黄绿色液体,带着浓郁的尸臭和医院废弃角落的霉味,随着冷风灌入林夏的鼻腔,激起一阵强烈的干呕欲望。
饶是林夏也能直接的得出结论:那绝非活物之手,并且,,,它仍旧在向上攀爬!目标就是她所站立的这片天台空间。
“不能停在这里!”一个尖锐的念头刺破恐惧的麻木。跑!必须离开这只手、这裂缝的源头!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混乱和恶心。林夏猛地转身,拔足狂奔。光脚踩在冰冷、粗粝且布满细小碎石的开裂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刺痛无比,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刺骨的寒风如同冰刀割在只穿着单薄睡裙的身体上,银白发丝在眼前乱舞。她只想远离那不断蔓延的裂缝和那持续索命的刮擦声。
盲目地朝着空旷地带冲刺,前方是覆盖着青苔、结构不明的巨大通风井道和散落的废弃建材。但是就在她即将掠过一处积水的洼地时——
呼!
身侧一团扭曲翻滚的黑影裹挟着刺鼻的恶臭和呼啸的风声,以惊人的速度猛扑过来!
身体比起意识先做出反应,她猛地向侧前方扑倒,整个人在湿滑冰冷的地面狼狈翻滚。看起来这幅身体也并不一般,最起码做出一些基本的快速反应是没问题的,,不过和非人的怪物打起来是不是有点过于强人所难了?
“嘶——喀拉!”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就在她刚才即将落脚的地方响起。
她惊魂未定地翻滚起身,抬头望去,眼前的场景则是更加的让她感觉绝望:
那不是那只枯手的主人。
是另一只。
一只同样灰败腐败的手臂,却更加完整粗壮,末端没有“手”,而是一个由无数扭结在一起的、泛着金属寒光的黑色刺针构成的锥形结构——仿佛是一把用骸骨和生锈铁钉强行缝合成的巨大钻头!此刻,这根骇人的“钻头”正深深地楔进水泥地面,形成一个碗口大的坑洞,龟裂的纹路如同毒蛇般蔓延。无数细密的尖刺在“钻头”的表面微微颤动着,发出高频的嗡鸣,仿佛渴饮鲜血前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