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锣城的风,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仿佛从城西那座形如倒扣巨锣的山峦深处渗透出来,裹挟着铜绿与岁月的气息,亘古不散。此刻,这风却钻不进地底深处。萧御灵抹了一把额角沾满尘土的汗珠,指尖划过冰凉粗糙的石壁,眼前是人工开凿出的巨大豁口,如同巨兽的咽喉,通往地下更深的黑暗——鸣锣城郊新发现的千年古墓群入口。
“萧老弟,这地方……邪性得很啊。”身旁头发花白、戴着厚厚镜片的张教授扶了扶眼镜,声音在空旷幽深的甬道里激起轻微的回响,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他手中的强力手电光柱扫过两侧石壁,照亮了那些扭曲盘结、如同活物挣扎般的古老符文。它们深深镌刻在坚硬的黑石上,线条狂乱,透着一种非人的狰狞,绝非已知的任何文明所能归属。空气粘稠阴冷,腐朽的尘土味混杂着一股奇异的金属锈蚀气息,沉沉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更深处,一种低沉、持续的嗡鸣若有若无,像是无数面巨锣在幽冥深处被无形的槌子轻轻叩击,震得人心头发慌。
萧御灵,这位年轻的考古学者兼资深探险家,嘴角却噙着一丝与这压抑环境格格不入的玩味笑意。他身形挺拔,动作间带着长期野外活动磨砺出的矫健,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正专注地审视着壁上的符文。“张老,您看这里,”他指尖点向一组尤其繁复扭曲的图案,“还有这个……这些符号的排列,跟城志里那些语焉不详的‘镇魔’传说片段,隐隐有些呼应。这地方,恐怕不只是个墓。”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那低沉的嗡鸣,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镇魔?”队伍里一个身形壮硕、背着沉重装备的汉子王虎嗤笑一声,瓮声瓮气,“小萧,别神神叨叨的,咱是来挖宝的,不是来听鬼故事的!赶紧……”
话音未落,甬道前方猛地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王虎脚下看似坚实的一块石板骤然翻转,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黝黑陷阱!两侧石壁的缝隙里,瞬间弹射出十几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锋利毒弩,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向立足未稳的王虎和旁边的张教授!
“小心!”惊呼声四起。
电光火石间,萧御灵动了。他并非冲向王虎,而是猛地侧身,左脚看似随意地向旁边一块微微凸起的、布满苔藓的石块踩去。这一脚又快又刁,仿佛演练了千百遍。石块受力,竟向下微微一沉!
“嘎吱——轰隆!”
就在王虎即将坠落的刹那,他头顶上方一块原本悬垂的巨大钟乳石猛地断裂,带着千钧之力砸落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那些激射而出的毒弩之上!碎石与断裂的弩箭四处飞溅,扬起一片烟尘。那断裂的钟乳石,也堪堪卡在了陷阱边缘,形成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王虎惊魂未定地趴在钟乳石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张教授被萧御灵眼疾手快地拽到一边,躲过了激射的碎石。
“好……好险!”王虎心有余悸,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再看向萧御灵时,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的佩服,“萧老弟,你这……你这运气也太神了!踩哪儿不好,偏偏踩塌了那要命的石头?”
萧御灵不动声色地收回脚,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些,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意味:“运气?或许吧。”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他贴身收藏在胸口的那块祖传青铜小镜,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下,像是一声无声的提醒。那镜子古朴无华,边缘刻着模糊的云纹,此刻隔着衣物,正贴着他的心口,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温。
队伍在死里逃生的惊悸中变得更加沉默谨慎。他们穿过了布满致命机括的甬道,跨过了深不见底的裂谷石桥,终于抵达了古墓的最核心。
巨大的地下溶洞空间,宏伟得令人窒息。手电的光柱扫过去,竟一时照不到边际。洞顶垂下无数巨大的石笋,如同巨兽的獠牙。而在溶洞中央,一座完全由漆黑如墨的巨石垒砌而成的金字塔形祭坛,沉默地矗立着,散发着亘古蛮荒的沉重气息。
祭坛四周,九根需数人合抱的粗大石柱呈环形耸立,如同忠诚的守卫,柱身同样刻满了那些令人不安的扭曲符文。每根石柱顶端,都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青铜古锣。岁月无情,铜锣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的铜锈,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纹饰,只有那巨大的轮廓,依旧透出古老而沉重的威严。
而祭坛的正上方,悬浮着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那是翻滚、蠕动着的浓郁黑雾,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无数根闪烁着暗红血芒、粗如儿臂的锁链,如同活物的触须,从九根石柱的顶端延伸出来,死死缠绕、捆缚着这团黑雾。每一次黑雾的翻滚挣扎,都引得那些暗红锁链剧烈震颤,发出低沉而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不祥威压,那若有若无的低沉嗡鸣,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凄厉哀嚎,汇聚成令人发疯的“锣鸣”回响。
“天……天哪……”张教授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中的电筒光束都开始剧烈晃动,映照出他惨白如纸的脸,“这……这不是墓葬……这是……封印!”
队伍里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有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那黑雾中散发出的纯粹恶意与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冰水,浇透了每个人的骨髓。
萧御灵的心脏也在狂跳,手心全是冷汗。魔神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锤,一次次撞击着他的心神,几乎要将他的意志碾碎。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中,他的目光却被祭坛基座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吸引了。那凹陷的形状……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
祖传的青铜小镜!
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攫住了他。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在牵引。趁着所有队员都被那中央恐怖景象震慑得魂不附体、无人注意的瞬间,萧御灵鬼使神差地几步上前,掏出那块温润的青铜小镜,毫不犹豫地按进了祭坛基座的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低沉到极致的、仿佛来自世界本源的震颤!小镜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炽白强光,如同在这黑暗深渊中点燃了一颗微小的太阳!光芒所及之处,九根石柱上那些原本就黯淡的符文,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量,瞬间彻底熄灭!缠绕黑雾的粗大锁链,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嘣嘣”断裂声!那暗红的血芒,如同风中残烛,刹那间尽数湮灭!
束缚,解开了!
“吼——!!!”
不再是低沉的嗡鸣,而是一声足以撕裂耳膜、震碎灵魂的恐怖咆哮!如同万面巨锣在同一瞬间被疯狂擂响,又像是亿万凶兽挣脱牢笼的狂喜怒吼!整个巨大的溶洞空间在这声咆哮下疯狂颤抖!穹顶的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那团浓郁的黑雾失去了锁链的束缚,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太古凶兽,疯狂地膨胀、翻滚、凝聚!仅仅一个呼吸之间,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虚影显化而出!它形态模糊扭曲,仿佛由纯粹的黑暗和暴戾构成,只有那空洞的眼窝位置,燃烧着两团跳跃不息、仿佛能焚尽万物的暗红魔焰!
魔神虚影微微低头,那燃烧着魔焰的“视线”扫过下方渺小如尘埃的考古队员。
“噗!”“呃啊!”
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王虎身旁一个年轻的队员便双眼翻白,口喷鲜血,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生死不知。另一个队员则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抱着头疯狂地撞击旁边的石壁,瞬间头破血流!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意志稍弱者瞬间崩溃!
“蝼蚁……唤醒吾?”一个宏大、冰冷、带着无尽毁灭意味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响。魔神缓缓抬起一只由翻滚黑雾构成的巨臂,随意地朝着祭坛一角挥落。没有接触,仅仅是那恐怖力量逸散的余波扫过,坚硬无比的黑石祭坛便如同豆腐般,无声无息地崩裂、粉碎了一大块!碎石激射,烟尘弥漫!
“跑!快跑!”张教授嘶声力竭地大喊,声音却被淹没在溶洞崩塌的轰鸣和魔神无形的威压之中。
萧御灵被那精神冲击和碎石砸得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几乎站立不稳。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笼罩下来。他知道,任何攻击对这魔神都是徒劳的螳臂当车!求生的本能和骨子里的狠劲在绝境中疯狂燃烧!
他强迫自己冷静,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和魔神庞大的虚影,死死盯向翻滚黑雾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弱、却如同心脏般搏动闪烁的光点——核心!
断裂的锁链碎片散落一地,上面残留的暗红符文偶尔与魔神逸散的力量接触,会迸溅出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火花,引得魔神虚影产生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头顶,那九面锈蚀的巨大青铜古锣,在魔神狂暴的力量冲击下,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共鸣震颤!整个空间的“锣鸣”噪音,源头似乎正是它们!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如同黑暗中唯一光亮的计划,瞬间在萧御灵被恐惧和求生欲填满的脑海中成型!
赌了!赌这残留的封印之力!赌这九口古锣的共鸣!赌自己那该死的“好运”!
“啊——!”萧御灵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将所有的恐惧都吼了出去!他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蹬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在崩塌的碎石雨和魔神力量扫过的恐怖乱流中极限穿梭!碎石擦破了他的脸颊,带血的劲风几乎将他掀飞!
他的目标,是最近一根石柱下方,一块半埋在碎石中、上面还残留着一小段暗红符文的锁链碎片!同时,他眼角余光死死锁定头顶正中央、那面最大、锈蚀也最严重的青铜巨锣!
就是现在!
他扑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抓起那块冰冷的锁链碎片,手臂肌肉贲张,不顾一切地将它朝着石柱中部一个与锣形图案相连的关键符文节点狠狠掷去!
“中!”他在心中狂吼!
“叮!”
锁链碎片精准地撞击在那符文节点上!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入深潭的脆响!那残留的暗红符文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到极致、却无比纯粹的红光!
嗡——!
仿佛被点燃了引信!那根石柱顶端悬挂的巨大青铜古锣,猛地一震!一声沉闷、雄浑、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锣鸣,骤然炸响!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灵魂!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这声锣鸣,瞬间引爆了整个空间狂暴的力量场!
“嗡——!”“当——!”“锵——!”
其余八面青铜古锣,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同伴唤醒,在魔神力量的激荡和这第一声锣鸣的共振牵引下,依次发出了或高亢、或低沉、或尖锐、或厚重的鸣响!九种截然不同的锣声,在狭窄的溶洞空间内疯狂叠加、共鸣、震荡!
它们并未形成物理的冲击波,却交织成一片肉眼可见的、扭曲了空间的、色彩斑斓的奇异声浪!这声浪无视了空气的阻隔,如同无形的涟漪,精准地穿透了魔神庞大的虚影,无视了它翻滚的黑雾防御,狠狠冲击在它黑雾深处那个搏动闪烁的核心光点之上!
“不——!!!”
魔神那宏大的、充满毁灭意味的声音第一次变了调!那是难以置信的惊愕,是深入骨髓的痛苦,是滔天的怨毒!它发出的尖啸比之前的咆哮更加刺耳,仿佛亿万生灵的惨嚎瞬间爆发!它顶天立地的虚影剧烈地扭曲、痉挛,如同信号不良的画面!那个核心光点,在九色声浪的冲击下,疯狂地闪烁、膨胀、收缩,明灭不定到了极致!
“蝼蚁……坏吾……大事!”魔神的咆哮断断续续,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怨毒,“吾之碎片……将散落……诸天万界……待吾……重聚……汝与汝之血脉……永世……沉沦——!!!”
诅咒如同最恶毒的烙印,狠狠砸入萧御灵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
轰!!!
那个被九锣齐鸣重创的核心光点,再也无法维持,猛地爆裂开来!不是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一种无声的、极致的湮灭!魔神庞大到顶天立地的虚影,如同被砸碎的黑色琉璃,瞬间崩解、溃散!
无数道细小的流光,从爆炸的中心点疯狂迸射而出!它们色彩各异,有的炽白如烈阳,有的幽蓝如寒冰,有的赤红如熔岩,有的漆黑如永夜……仿佛将宇宙间所有的色彩都糅杂在一起!这些流光如同亿万颗逆向飞行的流星,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穿透了正在彻底崩塌的溶洞穹顶,射向无尽幽暗的虚空深处,消失在茫茫宇宙天元之间!
魔神裂,万灵散!
“轰隆隆——!”
失去了核心支撑,本就摇摇欲坠的溶洞彻底迎来了末日。巨大的穹顶如同天倾般整体塌陷下来!无数万吨的巨石轰然砸落!烟尘瞬间吞噬了一切!
萧御灵被那核心爆炸的恐怖气浪狠狠掀飞,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撞向坚硬的石壁,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眼前瞬间被黑暗和剧痛吞噬。一块巨大的阴影带着死亡的呼啸,朝着他当头砸下!
结束了……他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就在那千钧一发、巨石即将把他碾成肉泥的瞬间,他嵌入祭坛凹槽的那块祖传青铜小镜,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芒!光芒瞬间笼罩了他全身,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门户!一股无法抗拒的、温和却沛然莫御的吸力传来!
嗖!
重伤昏迷的萧御灵,连同那块青铜小镜,瞬间被吸入了漩涡之中!光芒一闪,漩涡门户消失无踪。下一秒,那块致命的巨石轰然砸落,将祭坛连同那片空间彻底埋葬。
……
天旋地转。仿佛在无尽的虚无中漂流了千年,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当意识艰难地挣脱黑暗的泥沼,重新凝聚时,萧御灵发现自己并未死去,更没有躺在冰冷潮湿的墓穴废墟里。
他躺在一片温润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地面”上。举目四望,巨大的震撼让他瞬间忘记了身体的剧痛。
这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玄奇的殿堂。它静静地悬浮于无垠的云海之上,四周是流动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霞光。殿堂本身由一种非金非玉、温润洁白的材质构筑而成,高耸的穹顶仿佛连接着星空,上面流淌着无数玄奥莫测、自行运转的符文,如同活着的星辰轨迹。空气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弥漫着一种古老、浩瀚、却又令人心神宁静的奇异能量。
殿堂中央,一座高达数十丈的玉质巨碑巍然矗立,通体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碑身之上,三个古老、苍劲、龙飞凤舞的大字如同拥有生命般熠熠生辉——
**御灵堂!**
这是哪里?仙境?神域?幻觉?萧御灵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在巨大的玉碑前凝聚。
那是一个身着素雅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温润如玉,气质淡泊出尘,眼神深邃得如同蕴含了整片星空,却又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平和。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萧御灵身上,尤其是他手中紧握着的那块青铜小镜时,那平和的眼底深处,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惊讶,是了然,是一闪而逝的悲悯,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萧天霖。
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萧御灵的脑海,仿佛与生俱来便知晓。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告诉他,眼前之人,与他同姓,同源。
萧天霖并未言语。他只是看着重伤狼狈、眼神却依旧带着不屈与茫然的萧御灵,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朝着萧御灵的方向,隔空轻轻一点。
“咻!”
一道纯粹得如同液态阳光的金色流光,自他指尖射出,瞬间没入萧御灵的眉心!
轰!
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入萧御灵的脑海!无数玄奥的符文、奇特的能量运行轨迹、感知沟通万灵的秘法、引导封印神异碎片的核心要义……汇聚成一部名为《御灵诀》的浩瀚篇章,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一股温和却磅礴浩瀚的力量,如同最纯净的暖流,自眉心涌入,迅速流遍他四肢百骸,修复着破损的经脉,滋养着枯竭的生机。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与活力。
在意识沉浮于传承的海洋和暖流的包裹之际,一个威严、宏大、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本源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萧御灵的神魂中轰鸣:
“魔神裂,万灵散,祸乱将起,天地蒙尘!”
“汝身负因果,承吾‘御灵’之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