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岸基地：美洲余烬后的东方锚点
陈阳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时，战术头盔的通讯频道里突然炸开一阵电流杂音。他下意识地按住耳麦，指尖摸到头盔侧面凹凸的弹痕——那是三天前在纽约曼哈顿街头，被一头“撕裂者”的利爪刮出来的。
“各单位注意！哈德逊河沿岸出现集群丧尸，数量不少于三百！重复，是集群！”通讯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背景里能听见重机枪的轰鸣，“B区防线快顶不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陈阳猛地站起身，军用靴踩碎了脚下凝固的黑色血渍。他所在的位置是帝国大厦第86层观景台，曾经的“纽约之巅”如今成了临时火力点。望远镜里，哈德逊河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游艇残骸，而河岸边，密密麻麻的灰色身影正像潮水般涌向临时搭建的钢筋防线。那些是“行尸”——三年前“赤雾”降临后最常见的感染体，皮肤呈现出腐烂的青灰色，喉咙里永远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只有对活人的血肉有本能的渴望。
“老赵，带你的人去B区！”陈阳对着通讯器喊，目光却被更远处的东西攫住了——河对岸的自由女神像残骸旁，有一头体型远超行尸的怪物正缓缓站起。它的身体像被强行拉长的人类，四肢瘦长如金属支架，皮肤是诡异的银灰色，没有五官的脸上却有无数细小的红色光点在闪烁。
“是‘观测者’！”旁边的狙击手倒吸一口凉气，“队长，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情报说布鲁克林区的观测者集群上周就被清理了！”
陈阳没说话。他知道“观测者”的可怕——它们是赤雾带来的外星生物，不仅速度快得能追上越野车，还能通过那些红色光点释放低频声波，干扰人类的神经，让人产生幻觉。上次遭遇观测者时，他们小队损失了三个人。
“所有人听着，”陈阳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高频震荡刀，刀刃嗡鸣着亮起蓝色的光，“老赵守住防线，其他人跟我下楼，解决掉那头观测者！记住，优先打它的关节！”
一、赤雾降临
三年前的那个清晨，没有人会想到，笼罩美洲大陆的那片诡异红雾，会彻底改写世界的格局。
最初只是气象卫星拍到的异常云团，从亚马逊雨林上空开始扩散，三天内就覆盖了整个南北美洲。各国专家还在电视上争论这是极端天气还是工业污染时，第一个求救信号已经从纽约发出——紧接着，是洛杉矶、墨西哥城、里约热内卢……
红雾里含有未知的病毒和外星孢子。被孢子感染的人类会变成失去理智的行尸，而被病毒改造的生物则会异变成形态各异的怪物：撕裂者有着镰刀般的前肢，奔跑速度堪比猎豹；观测者能释放精神干扰波；还有潜伏在地下的“蚀骨虫”，能在三分钟内啃光一头牛的骨头。
美国的军事体系在短短两周内就崩溃了。航母战斗群在红雾笼罩的海域失去联系，陆军基地被内部爆发的感染体冲垮，总统在逃亡途中乘坐的直升机被一头突然从云层里冲出的“飞掠者”撞毁。当中国的远洋舰队穿过被红雾稀释的太平洋，抵达旧金山港时，看到的是一座被怪物和行尸占据的废墟——曾经的超级大国，已经成了“死亡大陆”的代名词。
陈阳所在的“龙刃”特战队，就是第一批登陆美洲的中国部队之一。他们的任务原本是搜救幸存的华人华侨，却在抵达后的第三天，接到了新的命令：建立前进基地，逐步清理感染体和怪物，为后续的大规模行动做准备。
“当时谁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后来陈阳在基地的记录里写道，“旧金山港的集装箱堆里藏着数不清的蚀骨虫，金门大桥上全是行尸，我们连搭建帐篷的地方都找不到。有个新兵第一次见到撕裂者时，枪都吓掉了——那东西撕开装甲车的铁皮，就像撕开纸一样。”
但他们还是守住了。用火焰喷射器烧干净集装箱区的蚀骨虫，用炸药炸毁金门大桥阻断行尸的来路，在废弃的美军基地里找到还能使用的发电机和弹药。三个月后，当第一架运-20运输机降落在临时跑道上，送来新鲜的蔬菜和药品时，陈阳看着远处红雾渐散的天空，第一次觉得“希望”这两个字，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二、跨越大陆的战斗
清理美洲的行动比想象中更艰难。红雾虽然在逐渐消退，却在很多地方形成了“污染区”——那里的病毒浓度极高，连防化服都无法完全隔绝。而那些怪物，似乎还在不断进化。
在德克萨斯州的沙漠里，他们遇到过能喷射酸性毒液的“沙蝎”；在加拿大的森林里，遭遇过身高十米、皮肤坚硬如坦克装甲的“巨树怪”；最危险的一次是在芝加哥的地下排水系统，上万只蚀骨虫组成的“虫潮”差点把整个小队吞没，最后是老赵抱着炸药包冲进虫群，才炸开一条生路——老赵的左腿没能保住，现在只能靠机械义肢行走。
“有时候我会想，这些东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某个深夜，陈阳和老赵坐在基地的篝火旁，看着远处偶尔闪过的怪物眼睛的红光，老赵突然开口，“是为了占领地球？还是单纯的……清理？”
陈阳没回答。他想起上周在华盛顿特区找到的一份残缺的美军报告，上面提到红雾降临前，美国的某个秘密实验室里，正在进行“外星信号解码”实验。报告的最后几页被烧得只剩下灰烬，只隐约能看到“信号来源……猎户座……警告……”的字样。
或许答案就在那些废墟深处。但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根据卫星探测，纽约的红雾浓度已经降到了安全值以下，这里是美国的经济中心，也是曾经的交通枢纽。如果能守住纽约，就能打通通往美洲东部的通道。
所以他们才会站在帝国大厦的观景台上，面对河岸边的行尸潮和那头突然出现的观测者。
“队长，到楼下了！”队员的声音把陈阳拉回现实。他跟着小队冲进消防通道，高频震荡刀劈开迎面扑来的一头行尸——刀刃切开骨头的声音很刺耳，但他已经习惯了。
观测者已经越过了哈德逊河，它的细长四肢踩在水面上，居然没有下沉。红色的光点在它脸上闪烁得越来越快，陈阳立刻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似乎出现了战友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集中精神！”陈阳咬了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用电磁干扰器！”
两名队员立刻举起背上的设备，滋滋的电流声响起，观测者脸上的红光明显暗淡了下去。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朝最近的队员扑过去——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小心！”陈阳扑过去推开队员，高频震荡刀狠狠劈在观测者的腿关节上。蓝色的火花四溅，观测者的腿弯处出现了一道裂痕，但并没有完全断裂。
“这东西的骨头比以前硬了！”陈阳喊道。观测者转过身，细长的手臂横扫过来，陈阳勉强躲过，手臂擦着墙壁掠过，混凝土墙面瞬间被划出五道深深的沟壑。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三架直-20武装直升机冲破云层，机载机枪的子弹像雨点般打在观测者身上。观测者的身体被打得连连后退，脸上的红光彻底熄灭了——它倒下的时候，身体化作了一滩银色的粘液，很快就渗入了地面。
河岸边的行尸潮也被赶来的援军压制住了。重机枪的声音渐渐稀疏，最后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声。
陈阳靠在墙上，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朝阳。阳光照在帝国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像三年前红雾降临前的那个清晨，只是这一次，站在这里的不再是美国人。
三、东方的锚点
纽约被完全控制后的第三个月，“美洲联合指挥部”在北京成立了。来自中国、俄罗斯、巴基斯坦等十几个国家的代表坐在会议室里，讨论着如何重建美洲大陆。
而在纽约的废墟上，一座新的基地正在拔地而起。基地的主体建筑是中式风格的院落，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美洲驻华基地——红岸”。
“红岸”这个名字，是陈阳提议的。他说，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书里的红岸基地是人类寻找外星文明的起点，而现在的红岸基地，是人类从外星灾难中重建的起点。
基地里有来自各个国家的幸存者。有曾经的美国科学家，现在在实验室里研究怪物的尸体；有巴西的农民，在基地周围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还有加拿大的医生，在医院里救治伤员。他们用中文和各自的母语交流，虽然磕磕绊绊，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陈阳现在是基地的防御指挥官。每天早上，他都会绕着基地走一圈，看着士兵们在训练场上练习格斗，看着孩子们在临时学校里读书，看着农民们把收割的小麦运进仓库。
有时候，他会站在基地的瞭望塔上，看向远处红雾彻底消散的天空。他知道，清理美洲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在南美洲的雨林深处，还有更强大的怪物在潜伏，红雾的来源也依然是个谜。
但他不再像三年前那样迷茫了。
“昨天收到消息，阿根廷的幸存者建立了一个聚居点，请求我们派人过去帮忙训练防御队。”老赵拄着机械义肢走过来，递给陈阳一瓶水，“总部说，下个月会派来一批工程师，要在这里建一条通往西海岸的铁路。”
陈阳接过水，喝了一口。远处的地平线上，似乎有列车的鸣笛声隐约传来——那是从旧金山基地开来的补给列车，载着药品、弹药和新的希望。
“真好啊。”陈阳轻声说。
老赵笑了笑：“是啊，真好。谁能想到，最后是我们在这里，给这片大陆重新打上‘活着’的印记。”
阳光穿过瞭望塔的窗户，照在两人身上。陈阳看着基地里飘扬的五星红旗，又看向远处正在重建的纽约街道——或许很多年后，当人们说起这场灾难时，会记得那些怪物和行尸，记得红雾笼罩的恐惧，但更会记得，在最黑暗的时候，有一群来自东方的人，带着希望跨越了大洋，在这片破碎的土地上，建立了一个新的锚点。
而这个锚点的名字，叫红岸。它不仅是美洲驻华基地的名字，更是人类在灾难中永不屈服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