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苏小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我看看。”
苏冉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挪到椅子边坐下。
苏小茉蹲下身，动作自然地卷起他的裤脚。
脚踝处果然又有些红肿了。
她伸出手指，轻轻按了按。
“嘶……”苏冉忍不住吸了口气。
“活该。”苏小茉白了他一眼，但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让你乱跑乱摔。”
她站起身，“等着，我去拿冰袋。”
她走出房间，很快拿着冰袋和毛巾回来。
她蹲在苏冉面前，用毛巾包好冰袋，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红肿的脚踝上。
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疼痛。
苏冉低头看着苏小茉专注的侧脸。
银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动作很轻柔，很仔细，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缓缓淌过苏冉冰冷的心房。
他鼓起勇气，声音很轻，“刚才……谢谢你……”
苏小茉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谢我什么？谢我骂你？还是谢我让你摔得更惨？”
她沉默了几秒，继续手上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下次……别哭了，丑死了。”
苏冉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看着她微微抿起的嘴唇，一股强烈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这一次，不再是失控的爆发，而是一种更加清晰的渴望！
“苏小茉……”他声音有些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苏小茉抬起头，蓝眼睛看向他。
苏冉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不是胡说的。”
苏小茉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看着他通红的脸上，那双不再躲闪反而带着灼热光芒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喜欢你。”少年苏冉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不是对自己那种！不是好奇！不是冲动！是……是看到你笑会开心，看到你难受会心疼，看到你穿那件睡裙……会……会心跳加速的那种喜欢！”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知道这很荒谬！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我不想再躲了！也不想再后悔了！”
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苏小茉的手腕！
动作有些用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一丝害怕被拒绝的恐惧！
“所以……求你……”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祈求，“别再说让人困扰的话了……别推开我……好不好？”
苏小茉的手腕被他抓得有些疼。
她看着苏冉那双赤诚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荒谬吗？
当然荒谬！
他是过去的自己！是十五岁的苏冉！
而她……是三十多岁的……苏冉！
可是为什么看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样子，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会……这么疼？
她想起他笨拙的关心，想起他羞红的脸，想起他为自己打架时的愤怒，想起他守护病床时的专注，想起他刚才绝望的哭泣和此刻不顾一切的告白……
理智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反手，用力回握住了苏冉的手！
力道之大，让苏冉都愣住了！
“笨蛋！”苏小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蓝眼睛里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一种认命般的却又带着奇异光彩的光芒！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困扰吗？！”她看着他，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以为看着你哭得像个傻子，看着你摔得那么惨，看着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就不困扰吗？！”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晰地说道：
“我听到了！你的告白！我……也听到了我自己的心跳！”
苏冉的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小茉的脸颊也微微泛红，但她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我……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也不知道这到底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迷茫，“但是……我不想再骗自己了！”
她看着他，蓝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挣扎后的释然，有认命的无奈，还有一丝破土而出的兴奋！
“所以苏冉……”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我答应你。”
轰！
苏冉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般在心底炸开！
他呆呆地看着苏小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真的？”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嗯。”苏小茉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前所未有的暖意的弧度，“真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蕾丝睡裙，又看向少年苏冉，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和释然。
她抬起两人交握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冉：
“我就是苏小茉。”
“你的……苏小茉。”
苏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红了眼眶！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脚踝的疼痛，一把将苏小茉拉进怀里！
紧紧地抱住！
“嗯！”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的……苏小茉！”
苏小茉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
她将脸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嘴角的笑意加深。
“还有……”她在他耳边，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那件被你哭湿的睡裙……你得赔我件新的。”
苏冉：“……”
他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里带着泪意和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他用力点头，“赔！赔十件！”
苏小茉也笑了，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窗外，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照亮了苏小茉脸上那抹明媚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