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店里弥漫着陈旧的木头、干燥草药和某种难以状的魔法尘埃混合的气息。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菱形窗格,在凹凸不平的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悬浮着无数微小的颗粒,在一束束光柱中缓慢飞舞。
我清点着柜台上的材料:月光苔藓、星烁花粉、魅惑莓果……指尖划过清单,最终停在了最关键的一项上。我皱起眉头,再次翻找身后那些密密麻麻、标签模糊的抽屉。
“不对……”我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了,维雷利安?”艾欧娜拉合上手中那本厚实的、封面仿佛由暗影构成的《审判之书》,抬起头问道。她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能让人平静的沉稳。
我放下清单,转向挤在这狭小空间里的同伴们,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最重要的主材——粉蔷薇花瓣,库存彻底没有了。”
“啊,真遗憾。”菲尼克斯轻轻叹了口气,将他那本总是随身携带的写生簿收进随身的挎包,纸上未干的墨迹勾勒着一株形态奇特的魔界植株。
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阿莱西蒙闻言,几乎要跳起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仿佛等的就是这个消息。“没有了?太好了!我是说……太巧了!我们正好可以出去走走,这天气闷在店里多浪费!”他迫不及待的语气像一颗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打破了店内凝滞的空气。
维伦提斯优雅地将白瓷茶杯放回茶碟,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无妨。”他语调平缓,仿佛只是决定去庭院里散个步,而非踏入可能潜藏危险的街道。
雷文夸尔将杯中最后一点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沉重的木制酒杯“咚”一声落在桌面上,带着决断的意味。“走。”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如同战前的号角。
菲尼克斯站起身,拍了拍长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笑道:“我也去。或许路上能找到新的绘画素材。”
艾欧娜拉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回我身上,轻轻颔首:“材料不可或缺,那便一起去吧。”
场景:街道
推开药剂店吱呀作响的木门,外界喧嚣的声浪瞬间涌来,与店内的静谧形成强烈对比。主干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轮碾过石路的轱辘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力,也掩盖了无数暗流。我们一行人融入人流,我走在最前面引路。
“卖品质上乘的粉蔷薇的地方只有一家老店,位置比较偏僻,在旧城区的边缘。”我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习惯性地让目光扫过每一个可能的阴影角落。
阿莱西蒙轻松地跟在我身旁,好奇地东张西望,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小伙。“希望那家店还没关门,或者被什么古怪的拆迁计划给推平了。不然我们可得跑到城外去找了,那可得费不少功夫。”
随着我们逐渐离开主干道,转入狭窄的岔路,周围的繁华景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铺着碎石的小巷愈发幽深,两旁是斑驳的高墙,窗户紧闭,行人变得稀稀拉拉,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人的脚步声在巷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我放慢脚步,指向前方一个不起眼的拐角,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怀念:“粉蔷薇……我记得很多年前,是在那边巷子里的一家小店买的。希望它还在。”
走到那家店的门口,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浮上心头。店门是深色的旧木,上面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缠绕藤蔓图案,招牌歪斜着,只用古老的花体字写着“永恒花园”。就在我伸手推门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雷内夸尔脸上闪过一刹那的僵硬和……慌乱?虽然极其短暂,但绝未看错。
“怎么了,雷内夸尔?”我停下动作,看向他。
他迅速垂下眼帘,再抬起时,已恢复了往常那种深潭般的平静,甚至更冷了一些。“没什么,只是这里的……气息,让人不太舒服。”他语气平淡,说完,竟抢先一步,用力推开了那扇仿佛不愿被打扰的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率先走了进去。
店内与门外仿佛是兩個世界。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盏散发着幽淡白光的水晶灯悬在半空,照亮了下方一片片生机勃勃、甚至有些妖异的花朵。空气冰冷,浓郁到化不开的奇异花香扑面而来,甜腻中带着一丝腐败的基底,几乎令人窒息。这里静得可怕,仿佛所有声音都被那些妖艳的花朵吞噬了。
柜台后方,坐着一位少女。她拥有一头如月光般的苍白长发,一双赤红的眼瞳在昏暗中如同燃烧的余烬。她正低头凝视着手中一朵缓缓旋转的、不断变幻颜色的诡异花朵,对我们的进入毫无反应,仿佛我们只是误入的尘埃。
我压下心头泛起的不适感,走上前:“打扰了,我们需要一些粉蔷薇,品质最好的那种。”
少女缓缓抬起头,那双红瞳没有焦点地在我们身上扫过,然后她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无声地指向柜台尽头一个孤零零的黑丝绒盒子。
我走过去,打开盒盖。里面铺着深色丝绒,正中躺着一朵完美无瑕的粉蔷薇,花瓣层层叠叠,颜色娇嫩欲滴,仿佛刚刚摘下,还带着晨露。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异常浓郁,甚至压过了店内其他花朵的异香,带着一种不自然的魔力光泽。
“就是它了。”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多少钱?”
少女的嘴唇几乎没动,冰冷没有起伏的声音直接钻入我们耳中:“一百金币。”
这个价格高得离谱,几乎是市价的十倍。我皱了下眉,但没有犹豫,从腰间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皮袋,放在柜台上。“一百金币,点一下。”
少女看都没看钱袋,只是伸出手,用指尖将它划到柜台下。然后,她盖上盒子,将它推到我面前。“给你。希望你能用它……制作出真正‘配得上’它的东西。”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祝福,反而像是一句冰冷的谶语。
我接过盒子,谨慎地道谢:“谢谢。”随即转身对同伴们说,“东西拿到了,我们尽快离……”话说到一半,我顿住了——菲尼克斯不见了。
“他在那儿。”维伦提斯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指向店铺最深处的一个角落。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菲尼克斯正蹲在一片暗蓝色的、散发着微光的花丛前,整个人仿佛被迷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其中一朵形状奇特、花瓣如同冰晶般的蓝色花朵。他的眼神专注而迷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们的交谈和目光毫无察觉。
阿莱西蒙忍不住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喊道:“嘿!菲尼克斯!又被什么神奇植物勾走魂了?”
菲尼克斯猛地一颤,像是从梦中惊醒,愕然回头看向我们,脸上还带着一丝恍惚:“啊?你们……你们已经好了?抱歉,我只是……这朵花,它太特别了。”他指了指那朵冰蓝色的花。
我们朝他走去,阿莱西蒙笑着摇头:“你啊,对这些美丽又危险的事物的好奇心,总有一天会惹上大麻烦。”
菲尼克斯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却还留恋地瞥向那朵花。“但它们的存在本身,不就是一种极致的美吗?值得为之冒险。”
阿莱西蒙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位白发红瞳的少女,半开玩笑地接话:“确实,花很美,某些看店的人……也很美。”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打量着四周的雷内夸尔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此地不宜久留,走。”
我们迅速离开了这家诡异的花店。重新回到巷子里,虽然空气中的气息依旧陈旧,却让人感觉莫名舒畅了许多。
阿莱西蒙深吸了一口相对“正常”的空气,用力揉了揉鼻子,嘀咕道:“奇怪,这家店跟我小时候偷偷跑来玩时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以前虽然旧,但没这么……阴冷,味道也没这么冲鼻。”
雷内夸尔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维伦提斯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他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袖口,仿佛沾上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嗯,不仅仅是陈旧和花香。空气中漂浮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残留,很古老,也很晦涩,不属于常见的魔法体系。”
菲尼克斯也点头表示同意,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艺术家特有的敏感和不安:“那朵蓝色的花也是,它的‘气息’……非常孤独,非常冷,和我感受过的任何自然植物都不同。”
艾欧娜拉一直沉默着,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按在《审判之书》的封面上,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金芒,缓缓说道:“这股残留的气息……我感到一丝熟悉。非常微弱,但它的本质是……”
“是混杂了太多魔法植物气息产生的错觉。”雷内夸尔 abruptly 打断了她,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冷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这种地方有能量残留再正常不过。别自己吓自己。”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但立刻被他用惯常的冷漠掩盖了过去。
虽然疑惑更深,但见雷内夸尔如此坚决地否定,且不愿多谈,我们一时也不好再追问。
阿莱西蒙耸了耸肩,试图缓和气氛:“好吧,专家都这么说了。也许只是我们太敏感了。赶紧回去吧,我总觉得这巷子越来越冷了……”
话音未落!
“小心!”艾欧娜拉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刺破空气!她猛地伸手,一把将身旁还在回味花店经历的菲尼克斯狠狠推倒在地!
几乎就在菲尼克斯倒地的瞬间,“嗖”的一声尖啸!一支通体漆黑、箭头上镶嵌着一小块粉色水晶的弩箭,裹挟着一股诡异的粉色雾气,擦着菲尼克斯的后脑勺飞过,“咄”地一声深深钉入他们刚才站立位置身后的墙壁上!粉色的雾气瞬间从水晶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甜腻的、与花店内相似却更具攻击性的异香!
菲尼克斯趴在地上,惊骇地看着那支仍在颤动的箭尾和弥漫的粉雾,脸色煞白。
“敌袭!找掩护!”雷内夸尔反应极快,低吼一声,瞬间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刃,另一只手猛地将刚爬起来的菲尼克斯拽起。
根本看不到敌人身在何处!第二波、第三波弩箭已经从不同方向的屋顶和阴影中尖啸着射来,目标明确,全是冲着我们一行人!
“时间之纱,为我缓流!”艾欧娜拉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审判之书》悬浮在她面前,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光芒。以她为中心,一道无形的力场迅速扩张开来。
奇迹般地,那些高速飞来的弩箭仿佛陷入了粘稠的琥珀之中,速度骤然减缓,几乎是在空中艰难地一寸寸移动,箭头上包裹的粉色毒雾也凝滞不前,形成一幅诡异而危险的静态画面。
但艾欧娜拉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快!我支撑不了多久!”她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我知道这强大的时间延缓法术对她的负担极大。“维伦提斯!”我急喊道,“定位传送,现在!”
维伦提斯早已准备多时。他口中急速吟唱着音调古老而奇异的咒文,双手在空中划出闪耀着奥术光辉的符文。复杂的魔法阵在我们脚下瞬间亮起,光芒将我们所有人吞没。
就在箭矢即将挣脱时间束缚的刹那,我们的身影模糊、扭曲,最终“嗖”的一声从巷子里彻底消失。
熟悉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我们几人踉跄地出现在药剂店中央,传送带来的轻微晕眩感尚未消退,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每个人都大口喘着气。
“见鬼!”阿莱西蒙第一个叫出来,扶着柜台站稳,“绝对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家店果然有问题!”
雷内夸尔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个人,确认没有伤亡后,才沉声道:“袭击很精准,像是早有预谋。”
菲尼克斯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发颤:“刚才那支箭……上面的粉色雾气……”
艾欧娜拉调匀呼吸,语气肯定地接话:“那雾气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和菲尼克斯在店里专注观察的那朵冰蓝色花,同出一源。非常独特的冰冷又腐朽的印记。”
“什么?!”阿莱西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那朵花是……标记?或者陷阱?”
所有人都因这个发现而陷入了震惊的沉默。如果袭击的引信真的只是菲尼克斯多看了某朵花一眼,那对手的手段简直诡异莫测。
雷内夸尔面色阴沉得可怕,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那朵花……它出现的时机和位置都太过巧合。摩尔迦娜……”他提到了那个名字,却又顿住,似乎在顾忌什么。
“维雷利安,”艾欧娜拉看向我,目光凝重,“你怎么看?袭击者似乎对我们的行踪,甚至菲尼克斯的习性都有所了解。”
我也感到事态严重,远超一次简单的材料采购。“阴谋的线头恐怕就藏在那家店里。我们必须回去,彻底查清那朵花的来历,以及它和袭击的联系。”我转向菲尼克斯,语气放缓,“菲尼,你再仔细回想一下,观察那朵花的时候,除了它的奇特,有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比如精神上的诱惑,或者低语?”
菲尼克斯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仔细回溯当时的每一个细节。良久,他睁开眼,沮丧地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它就是非常美丽,非常独特,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但没有任何主动施加影响的痕迹。就像……它只是在那里,而我恰好看见了它。”
阿莱西蒙抱着手臂推测:“会不会是那个白发红瞳的女人搞的鬼?她看起来就很可疑!”
维伦提斯摇了摇头,分析道:“如果是她布置的陷阱,未免太过明显。而且,在她眼皮底下用她的花做标记发动袭击,逻辑上说不通。更像是有人利用了店里的环境。”
雷内夸尔沉默片刻,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线索必须追查。那家店,必须再探。”他看向我,“维雷利安,你的安排?”
我沉吟一下,看向雷内夸尔和维伦提斯:“雷内夸尔,你的‘暗影匿踪’最适合夜间潜行。维伦提斯,你对能量敏感,和他同去,互相照应,安全第一。目标是仔细搜查那家店,特别是菲尼克斯看花的那片区域,寻找任何能量残留、记号、或者不寻常的物品。”
两人同时点头。
艾欧娜拉补充道,语气严肃:“保持最高警惕。对方可能预料到我们会回去调查。有任何异常,立刻撤退,不要纠缠。”
夜色浓重,月光被稀薄的云层遮挡,只透下朦胧的清辉。雷内夸尔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了阴影,如同液体般流动,无声无息。维伦提斯则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奥术光辉,屏蔽着自身的气息,同时感知着周围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
他们轻易地避开了夜间巡逻的守卫,再次来到了那条寂静的巷子。“永恒花园”的门紧闭着,里面一片漆黑,死寂无声。
雷内夸尔用特制的工具悄无声息地撬开了门锁。两人闪身而入,店内比白天更加阴冷,那些奇异的花朵在黑暗中仿佛都在无声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他们小心翼翼地搜寻了一个小时,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检查了地板和墙壁的缝隙。然而,一无所获。白天那朵冰蓝色的花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切都干净得过分,连最细微的魔法痕迹都被刻意抹去了。
“看来是白跑一趟。”维伦提斯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失望。
雷内夸尔示意撤退。两人退出花店,刚将门轻轻带上,准备离开。
“是在找我吗?或者说……在找‘它’?”一个清冷、带着些许戏谑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的屋顶上方传来。
两人瞬间警觉,武器出鞘,法杖微光流转,猛地转身望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屋顶边缘,月光勾勒出她的轮廓——正是白天那个白发红瞳的少女。她晃动着双腿,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赤瞳在黑暗中如同捕食者的眼睛般闪着微光。
“你是谁?”维伦提斯沉声问道,法杖尖端对准了她,奥术能量开始汇聚。
少女轻盈地一跃而下,落在他们面前不远处,裙摆甚至没有扬起多少灰尘。“自我介绍一下,”她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古怪古老的礼节,“我叫摩尔迦娜。是这家店的……临时看管者。”
维伦提斯的脸色在月光下瞬间变得冰冷无比,眼神锐利如刀。“是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
雷内夸尔敏锐地注意到维伦提斯的反应。“你认识她?”他低声问,目光始终锁定着摩尔迦娜。
“嗯。”维伦提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一段……非常不愉快的过去。”
摩尔迦娜轻笑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好久不见,维伦提斯。真令人感动,你居然还记得我。我还以为高贵的星术师早已将卑微的旧识抛之脑后了。”
维伦提斯的表情复杂,既有愤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我当然记得。你这个玩弄禁忌、与阴影共舞的女巫。你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雷内夸尔听到“女巫”二字,眉头紧锁:“女巫?难怪店里的气息如此诡异。”
摩尔迦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雷内夸尔,赤瞳中闪过一丝好奇:“哦?这位先生似乎也对黑暗颇为熟悉呢。”
雷内夸尔不为所动,直接切入正题:“傍晚的袭击,跟你有没有关系?那朵蓝色的花,是不是你布置的陷阱?”
摩尔迦娜夸张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天真又残忍的笑意:“袭击?不不不,那种粗暴直接的手段,太缺乏美感了,不符合我的风格。我更喜欢……观察和引导。”她的目光飘向那家店,“至于那朵‘冰泪蔷薇’?它可不是我的杰作。我甚至比你们更想知道,是谁把它,以及随之而来的‘麻烦’,带到了我的临时花园里。”
“冰泪蔷薇?”两人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名字。
“没错。很贴切的名字,不是吗?”摩尔迦娜歪着头,“冰冷,美丽,而又饱含诅咒般的悲伤。至于它是谁种下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谁‘赋予’了它那样的特质……”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欣赏着两人紧绷的表情,“我想,你们心里或许已经有答案了——一个名字以‘M’开头,喜欢躲在最深沉的黑暗里,编织最恶毒计划的女士。”
维伦提斯的瞳孔骤然收缩。雷内夸尔的呼吸也微微一滞。
“……莫温?”维伦提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
摩尔迦娜的笑容变得更加深邃和危险:“Bingo!正是她。‘寂灭夫人’、‘凋零之触’……哦,她有很多令人愉快的头衔,不是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危险存在。”
维伦提斯逼问道:“摩尔迦娜,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和莫温有什么关系?”他无法想象这两个危险的女人如果联手会是什么后果。
摩尔迦娜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甚至带上了一丝……苦涩?“关系?嗯……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曾经是‘同行’,在某些领域。甚至……短暂地‘合作’过,直到我发现她的游戏比我的更加……没有底线。”她轻轻抚摸着身边墙壁上粗糙的石头,“我知道她一直在寻找某些东西,一些散落在世界各处的、古老的‘钥匙’。而那朵‘冰泪蔷薇’,散发着我很熟悉的、属于她的那种冰冷绝望的魔力印记。它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她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这片区域,或者……投向了你们中的某一位。”
她的目光再次意味深长地扫过雷内夸尔。
雷内夸尔被她这种窥探般的眼神激怒了:“你隐瞒了更多事情!”
摩尔迦娜无辜地摊开手:“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们了。信不信,由你们。”她的态度轻佻得令人火大。
维伦提斯拉住几乎要发作的雷内夸尔,冷冰冰地对摩尔迦娜说:“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摩尔迦娜。离我和我的朋友们远一点。如果你敢伤害他们……”
“放心,”摩尔迦娜打断他,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目前,我对直接与你们为敌毫无兴趣。毕竟,看着你们和莫温互相纠缠,似乎会更有趣一些。”她的话像毒蛇一样嘶嘶作响,“不过,如果你们挡住了我的路,或者……碰了我感兴趣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
维伦提斯紧紧盯着她:“记住你的话。我们走,雷内夸尔。”他不想再与这个危险的女人多做纠缠。
雷内夸尔狠狠地瞪了摩尔迦娜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然后才转身,和维伦提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摩尔迦娜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夜风吹起她银白的发丝。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命运的线……已经开始收紧了。”她低声自语,随后身影如同融化在黑暗中一般,悄然消失。
听完雷内夸尔和维伦提斯带回来的消息,药剂店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莫温?!那个传说中的‘凋零之触’?”阿莱西蒙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惯常的轻松笑容彻底消失,“她的触角怎么会伸到这里?还盯上了我们?”
菲尼克斯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我只是看了一眼那朵花……就引来了这种存在的注视?”他感到一阵后怕和深深的自责。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莫温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诅咒,象征着难以想象的黑暗和灾难。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震惊:“看来,我们卷入的漩涡,比想象中还要深邃和危险。这不仅仅是一次袭击,更像是一个庞大阴谋的序幕。”
艾欧娜拉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审判之书》的皮革封面。此刻,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眼神坚定而沉稳。
“信息的迷雾太浓了,仅凭我们目前所知,无法看透背后的真相。”她缓缓开口,做出了一个决定,“看来,明天我必须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了。如果连她的‘眼睛’也无法窥破这迷雾,那我们就真的面临绝境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菲尼克斯急切地问:“谁?谁能看透与莫温相关的阴谋?”
艾欧娜拉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什么,她顿了顿,环视我们。
“做好准备吧。明天,你们就知道是哪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