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微光、雨夜的喘息与困兽之斗

作者:smeowpigie 更新时间:2025/8/20 18:11:05 字数:6875

维兰迪尔王宫 - 密室

烛光在镀金的烛台上跳跃,将蕾欧娜公主完美的侧影投在镶嵌着翠鸟羽毛的昂贵挂毯上。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熏香,却掩盖不住一丝冰冷的算计。她的指尖捻着一朵温室培育的、本不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蓝玫瑰,花瓣被一片片撕下,无声地落在猩红的天鹅绒地毯上,如同凝固的血滴。

“翠银之风铃,你做得很好。”蕾欧娜的声音轻柔如羽毛,却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寒意。她对面,身着墨绿镶银边礼裙的女伯爵——翠银之风铃的拥有者,莉迪亚·风语者 (Lydia Windsinger),正微微垂首,姿态恭敬,眼神却锐利如隼。Lv92的威压被她完美收敛,只剩下贵族式的优雅。

“殿下过誉。”莉迪亚的声音平稳无波,“中上级贵族会议上,您的表态堪称典范。‘维兰迪尔将恪守盟约,绝不趁火打劫’……多么动听,多么符合他们期待的‘圣洁公主’形象。”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蕾欧娜轻笑一声,那笑声空洞而冰冷。“那群蠢货,只看到眼前的和平和教会的赞许。他们哪里懂得,真正的和平,需要用血与火来浇铸?”她将最后一瓣玫瑰碾碎在指尖,汁液染红了指甲。“保民官派那些鬣狗,这次倒是识相。弗莱文那个老狐狸,主动递上了联合的刀子……转嫁国内沸腾的民怨,掠夺阿斯卡隆的财富和技术,巩固我们至高无上的王权……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莉迪亚点头:“是的,殿下。两派在暗室里的握手,比任何公开宣言都更有力。当阿斯卡隆被东方的魔爪撕扯得鲜血淋漓时,就是我们西进的号角吹响之日。他们的哀嚎,将成为维兰迪尔崛起的乐章。”

蕾欧娜的金发在烛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碧眼深处却燃烧着扭曲的兴奋。“国内那些不满的声音?那些抱怨赋税、抱怨魔物袭扰的贱民?一场辉煌的胜利,足以让他们闭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流干最后一滴血!权力,莉迪亚,唯有绝对的权力,才能带来真正的秩序!”她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话题转向更核心的议题。“至于那些‘勇者’……”蕾欧娜的眼神变得如同打量砧板上肉块的屠夫。“凯因·光辉之刃,很好,不愧是名门之后,他的成长速度令人满意。还有那个铁砧家的丫头,虽然脑子被弗莱文的‘正义’糊住了,但力量确实可用。其他人……也各有价值。”

她的声音陡然降温,如同寒冰滑过:“除了那个废物,西昂·黑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勇者’之名的亵渎,是王室的污点。他的无能,更是浪费了宝贵的‘勇者之力’。”

莉迪亚心领神会:“‘勇者宝珠’的潜力……确实需要更高效的激发。将分散的、无效的力量集中到真正有希望的人身上……这很合理。‘力量转移仪式’的准备,已经悄然开始。当需要时,他将是点燃其他星辰最完美的薪柴。”

蕾欧娜满意地闭上眼,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力量凝聚、废物化为灰烬的场景。“很好。让他们尽快成长吧。战争……不会等待弱者。”

阿斯卡隆共和国 - 断剑城 “熔炉之心”指挥室

“熔炉之心”指挥室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房间,它更像一座深埋于山腹、由钢铁与魔晶构筑的战争神殿。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机油、硫磺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锈蚀味。巨大的魔法沙盘悬浮于中央,哀嚎山脉以东的地形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代表“永恒警戒结界”的魔法光流如同垂死巨兽的血管,微弱地搏动着,不时爆出一两簇危险的电火花。墙壁上,狰狞的魔物头颅标本在幽蓝的魔晶灯下投下扭曲的阴影,无声诉说着这个国度与深渊的永恒血战。

伊格纳茨·索尔·阿斯卡隆((Ignatius Sol Ascalon)——审判之焚者(The Judgement Pyre),此刻却毫无神殿守护者的肃穆。他慵懒地陷在一张由某种巨兽脊椎打磨而成的宽大座椅中,两条长腿随意地架在控制台上,姿态轻佻得近乎无礼。他棕红色的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他俊朗却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庞旁。修长的手指间,一簇火焰如同最灵巧的舞者,轻盈地跳跃、变幻——从代表无聊的淡蓝,刚刚转为一丝饶有兴致的明黄。他刚刚用这火焰的尖端,像拆封情书般,燎开了那封烙印着隐秘荆棘鸟纹章的信件封蜡。

“呵,维兰迪尔的老鼠窝里,看来不止一只耗子在打洞。”他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声音带着天生的傲慢,但那双熔金般的眼眸深处,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已飞速扫过信纸上的每一个字。指尖的火焰随心所欲地跃动着,将信纸的边缘无声地舔舐成卷曲的焦黑。“保民官派?弗莱文那只老狐狸……啧啧,装可怜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他嗤笑一声,指尖火焰猛地一窜,将整封信瞬间吞噬,化作一小撮青烟消散,不留半点痕迹。

“共和之誓约(The Republican Covenant)……”一个低沉沙哑、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燧石在黑暗中摩擦,突兀地在阴影中响起。声音的来源几乎与钢铁墙壁的阴影融为一体。那是一个沉默得如同磐石的男人,穿着毫无标识的深灰色贴身作战服,。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双眼——左眼是冻结万载寒冰的苍蓝,右眼则是熔岩地狱核心的暗金。异色的双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伊格纳茨,却带来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一座沉默的活火山,或是一柄未出鞘便能割裂空间的绝世凶刃。他是十三席中的一席,代号通常被简称为“影烬”(Cinderghost),以绝对的执行力和致命的沉默闻名。

“对,就是那该死的、把我们所有人捆在一起的‘神圣’枷锁。”伊格纳茨接话,指尖的火焰随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躁动,颜色转为代表警惕的幽绿。他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东部边境全息地图前,指尖划过那些代表结界波动加剧的、刺眼的红色区域。“信里哭天抢地,说他们那个金丝雀笼子里的小公主蕾欧娜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正磨刀霍霍,就等着我们被东边的‘小麻烦’拖住时,从背后给我们来个‘亲密接触’。”他模仿着信中的哭腔,语气充满嘲讽,“而他们呢?纯洁无辜的小白花,只想自保。求着我们‘合作’,他们‘佯装出兵’演戏,实际龟缩固守,让我们‘趁机迂回’……哼,说穿了,不就是想借我们的手,替他们清理门户,宰了那个疯公主和她的人,然后他们好坐收整个维兰迪尔?”他指尖的火焰猛地凝聚成一只咆哮的微型魔狼虚影,狠狠撞在地图上代表维兰迪尔的位置,爆开一片火星。

伊格纳茨眉头紧锁,指尖的火焰跳跃得更快,颜色在幽绿与炽白之间不稳定地闪烁。“想不通啊……影烬。维兰迪尔那群在丝绸和熏香里泡软了骨头的废物,哪来的胆子?就算我们主力被拖在东线,只凭断剑城的常备军和你们几个在西边轮值的家伙……”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实质的火焰射向阴影中的异瞳男子,“碾碎他们,比踩死一窝刚出生的岩甲地行龙(Stonehide Drake)崽子还简单!他们凭什么敢下这种注?凭什么认为能成功?”他的声音里,那份惯常的轻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困惑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指挥室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魔法沙盘低沉的嗡鸣和结界光流不稳定的噼啪声。影烬的异色双瞳微微转动,冰蓝与熔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地图,直接刺向哀嚎山脉以东那片翻滚的血色区域。他没有回答伊格纳茨的问题,只是从喉间极其低沉地滚动出两个单词,冰冷得如同极地刮过刀刃的风:

“魔王。苏醒。”

这两个词如同炸雷,瞬间点燃了伊格纳茨眼中所有的火焰!

“没错!”他低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坚固的合金地图边框上,发出沉闷如巨锤擂鼓的巨响!指尖的火焰“轰”地爆燃,瞬间转为代表极致危险与愤怒的炽白!“只有魔王即将复苏!引发足以撕裂‘永恒警戒’的、史无前例的超级魔潮,才可能让弗莱文那条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狗,敢把整个国运压在这种愚蠢的赌桌上!他们赌的不是我们的虚弱,而是我们的覆灭!”他眼中精光爆射,如同熔炉中喷发的钢水,“而且……影烬,你感觉到了吗?维兰迪尔王都方向,最近那股异常的、躁动的能量波动?”

影烬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到几乎不可察觉,但那双异瞳中的光芒却锐利了一分。

“果然!”伊格纳茨冷笑,炽白的火焰在他掌心疯狂舞动、压缩,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他们胆大包天!瞒着唯一神教会,甚至可能连教会都蒙在鼓里!私自激活了‘勇者宝珠’!提前召唤了‘钥匙’!这群彻头彻尾的蠢货!疯子!”他几乎是在咆哮,“他们根本不明白,或者根本不在乎!‘钥匙’的出现,就是给沉睡的魔王敲响了最响亮的闹钟!这是在亲手拧开地狱大门的门闩!魔王感应到‘钥匙’,复苏必然加速!他们为了那点可笑的权力内斗,为了满足那个疯公主的野心,要把整个东部防线,要把艾斯特拉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翻腾的怒火和冰冷的危机感一同压入肺腑。指尖那狂暴的炽白火焰被他强行压制、驯服,最终稳定为一种近乎绝对零度般冷静、深邃的紫色。这颜色的火焰,往往意味着审判之焚者进入了最危险、最无情的绝对理智状态。

“事情的性质变了,影烬。”伊格纳茨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凝重,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铁般坚硬。“这已不再是邻国的小动作。这是足以点燃世界战火、颠覆现有秩序的火种。必须立刻上报议会最高层。”他指向地图上几个剧烈闪烁的红点,“东部防线……我必须亲自去坐镇,看看结界到底被侵蚀到了什么地步。”他转头,目光如熔铸的利剑,牢牢锁定阴影中的异瞳男子,“西线,交给你了。”

伊格纳茨没有说完下半句。但影烬那双冰蓝与熔金的异色瞳孔中,骤然爆发出足以让灵魂冻结、又仿佛能焚尽物质本源的恐怖光芒!那光芒一闪而逝,却清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任何跨越红线的行为,都将迎来最直接、最彻底的毁灭。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对着伊格纳茨的方向,极其轻微、却带着千钧之力地点了一下头。随即,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水,又像是被高温瞬间气化的冰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指挥室厚重的合金侧门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指挥室内,只剩下伊格纳茨一人,指尖跳动着那深邃冰冷的紫色火焰,映照着他俊朗却此刻布满寒霜的脸庞。魔法沙盘上,东部那片代表魔潮威胁的猩红,如同不断扩散的毒疮,刺目而狰狞。维兰迪尔的方向,则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闪烁着不祥的微光。暴风雨,已然在无声的密谋与冰冷的推演中,酝酿成型

维兰迪尔王宫 - 暴雨夜的王宫墙根暗巷

冰冷的雨水,如同天穹倾倒的墨汁,将奥瑞安王宫浸染成一片模糊而沉重的黑影。西昂·黑荆蜷缩在一条狭窄墙根形成的、聊胜于无的避风处,背靠着粗粝湿冷的石壁。雨水早已浸透他单薄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但这寒意远不及内心那片冻土的万分之一。布莉姬特·铁砧那句“懒惰懦弱”的审判,如同冰锥,将他这些天勉强构筑的、摇摇欲坠的自我彻底凿穿、冰封。他像一具被遗弃的空壳,任由雨水冲刷,感官麻木,世界只剩下灰白噪音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脚步声。不同于巡逻卫兵规律沉重的皮靴声,是更轻、更急促的踩水声,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匆忙。西昂迟钝地抬起沉重的眼皮。一道纤细的身影,裹在深蓝色的女仆裙装里,撑着一把破旧得几乎挡不住风雨的油纸伞,踉跄地冲进了这条被遗忘的暗巷。

伞被猛地抬起、甩开。雨水瞬间打湿了她深棕色的发丝,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站在西昂面前,几步之遥,胸口剧烈起伏,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混着无法抑制的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

“西……西昂……”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积压已久的重量。

西昂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被雨水和泪水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脸。是那个女仆赛琳娜?不……这眼神……这声音……是艾莉!真的是艾莉!

“艾莉……” 西昂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不敢确认的脆弱。

“是我!西昂!是我啊!” 艾莉再也无法抑制,她向前一步,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蜷缩的西昂齐平。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西昂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黑荆孤儿院的艾莉·黑荆!你的……你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她说得无比用力,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强调。

泪水决堤般涌出。“对不起……那天……我不敢认你……我……” 她哽咽着,双手紧紧攥着自己湿透的裙摆,指节发白,“可是西昂……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像在黑暗里爬行……孤儿院的大家……还有你……你们是我唯一的支柱!是我还能坚持下去的唯一支柱!想到你……想到你还在某个地方……我就……” 她泣不成声,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积压的痛苦、孤独和对过去的思念在这一刻如同洪水般宣泄出来。

西昂的心被狠狠地揪紧了。麻木的冰壳在艾莉滚烫的眼泪和“家人”的呼唤下,开始出现裂痕。他僵硬地伸出手,带着迟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艾莉冰冷湿透的手臂。真实的触感,如同温暖的泉水,开始一点点融化他内心的冻土。“艾莉……” 他重复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多了真实的温度,不再是空洞的呢喃。

“艾莉、艾莉......我......终于......”

艾莉感受到他的触碰,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汹涌的情绪,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露出一个带着泪痕、却努力想显得温暖的笑容。“你还记得吗?西昂?我们小时候……在孤儿院后面那个小院子里?”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带着追忆的微光。

西昂茫然的眼神渐渐聚焦,一丝久违的暖意浮上心头。“当然记得!那可是......男人的约定啊。”

“你说……等你把剑练好了,就带我一起离开!” 艾莉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雨幕,看到了过去。“我们一起去当冒险者!去幽影林探险!你说森林里可能有会唱歌的蘑菇,有藏着亮晶晶宝石的树洞……我们还说要去镜心湖,看看湖水是不是真的像镜子一样,能照出天上的星星……” 她描绘着那些幼稚却无比珍贵的梦想,声音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属于过去的憧憬。这憧憬的光芒,如同微弱的烛火,却顽强地刺破了西昂心中厚重的绝望阴霾。

西昂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些被现实碾碎的、关于异世界的浪漫幻想,此刻以最本真、最温暖的方式重新浮现。不是为了成为英雄,不是为了后宫,只是为了和艾莉一起,像小时候约定的那样,去探索未知的森林,去看倒映星光的湖水。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开始在他死寂的心湖深处涌动。他反手握住了艾莉的手臂,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的灰败被一种重新燃起的、带着水汽的光芒取代。“我记得……艾莉。我记得属于我们的约定。”

看到西昂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艾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她用手背再次抹去脸上的水痕,深吸一口气,表情渐渐收敛,带上了一丝属于“女仆赛琳娜”的谨慎和严肃。

“西昂,” 她的声音压低,恢复了某种训练有素的平静,但眼神深处依旧藏着对西昂的关切,“保民官大人……弗莱文大人,他……他注意到了你。他认为你有潜力,只是被埋没了。”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他……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保民官派。我们会为你提供……更好的指导,更好的资源。比在王族派那边……更有机会。”

这突如其来的“拉拢”,让西昂愣了一下。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协调。艾莉的语气虽然平静,但眼神里的担忧并未消失,反而更深了。

艾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她凑得更近,几乎将嘴唇贴到了西昂的耳边。她的气息温热,带着雨水的湿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被磅礴的雨声完美掩盖:

“但是西昂……听我说……别信他们任何一派的话!”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恐惧,“王宫里的斗争……太深,太黑了!公主殿下也好,保民官大人也好……他们眼里只有权力!这里根本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你会被撕碎的!听我的……今晚!就今晚!想办法逃出去!离开奥瑞安!离开维兰迪尔!去尼姆罗登,或者……或者任何远离这里的地方!越远越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快逃!”

就在艾莉急促耳语的瞬间,西昂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因凑近而微微敞开的领口。在昏暗的光线下,他清晰地看到,艾莉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坠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切割精美的绿宝石。而此刻,那颗绿宝石内部,正有规律地、一下一下地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冰冷而诡异的韵律,如同某种活物的心跳!

“艾莉……” 西昂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困惑和担忧指向她的脖子,“你的项链……那颗绿宝石……它在闪?”

艾莉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像被毒蛇咬中般瞬间弹开,脸色在刹那间褪尽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恐慌!她猛地用手死死捂住颈间的项链,仿佛想将那闪烁的绿光彻底扼杀在掌心。她的呼吸变得极其急促,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仿佛有无形的眼睛正在窥视。

“没……没什么!你看错了!是……是雨水反光!” 她语无伦次地急促辩解,声音尖锐而失真。那闪烁的绿光透过她的指缝,频率似乎变得更快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在极致的慌乱和某种决绝的冲动下,艾莉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西昂意料的举动——她再次猛地凑近,在西昂还来不及反应时,飞快地、带着雨水冰凉触感和一丝颤抖的柔软,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短暂而仓促的吻。

那吻轻如羽毛,冰冷,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是告别?是祝福?还是绝望中的一丝慰藉?

“记住我的话!快逃!为了我……活下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气音嘶喊出最后一句。然后,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猛地转过身,用手紧紧捂着依旧在指缝间闪烁绿光的项链,跌跌撞撞地冲入如瀑的暴雨和浓稠的黑暗中。深蓝色的身影瞬间被雨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浇在西昂的头上、身上。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颊上那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尚未消散,耳边回响着艾莉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嘶喊“快逃”和“活下去”。眼前,是艾莉惨白惊恐的脸和那在黑暗中诡异闪烁的绿光。

破碎化的感知彻底消失。一种冰冷刺骨的、混合着巨大困惑、强烈担忧和一种被无形危机锁定的恐惧感和一层朦胧的困惑,如同这倾盆的暴雨,瞬间淹没了西昂刚刚燃起一丝暖意的心房。

艾莉在用她的方式保护他,用最激烈的方式警告他——这看似辉煌的王宫,是真正的吃人魔窟!而那条会闪烁的绿宝石项链……那绝非装饰!它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艾莉,也昭示着潜伏在黑暗中的、西昂尚无法理解的巨大危险!

但是,西昂察觉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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