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在死前并没有写下血字，也没有看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写字，因此这血字必然形成于自己死后。
难道说，自己躺在地上垂死挣扎时，凶手正藏在黑暗的房间角落里欣赏自己一点点失去生命吗？
一直等到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施施然现身，用自己的血液写下了代表“复仇”的单词。
一股寒意从艾琳背后升起。
艾琳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而已，没有朋友的同时也没结下过什么仇怨，她根本想象不到究竟谁会对她有如此恶意。
“血字是用死者——也就是艾伦——的血液写下的，但覆盖在血字之上的血迹，却是另外某个人的血液，只是和死者流过来的血液接壤在一起，导致从外表无法区分开。
“也就是说，凶手出于想要隐藏血字的目的，用自己的血液覆盖在在了原来的血字之上。”
说到这里，华生的语气陡然兴奋起来：“我们发现了两个重大的线索！凶手的血液和艾伦留下的死前讯息！
“从这个角度来看，血字的含义应该不是‘复仇’，刚刚是我先入为主了，没有拼写完成的‘瑞秋’才是它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是在提醒我们凶手的名字！”
“这不可能。”艾琳知道自己并没有留下血字，“先不谈凶手完全可以阻止艾伦留下死前讯息或者直接清除血字，就算真的想要覆盖血字的话用艾伦流出来的血就好了，怎么可能用自己的血？”
听完艾琳的反论，华生也意识到其中的疑点，冷静了下来。
“你觉得这个状况要怎么解释？”
“血字是凶手留下的，要表达的确实是‘复仇’的意思。”关于这一点，艾琳可以通过排除法得出。
“那又是用了谁的血，以及为什么要用血把血字覆盖起来呢？”
“我不知道。”
排除法也是有极限的。
艾琳实在无法用凶手左脑攻击右脑的解释来说服自己。
很诡异你知道吗？
无论选择那种解释，相同的谜团总是横亘在前方。
华生决定暂时不再纠结：“不管怎样有新的线索总是好事，无论是‘复仇’或‘瑞秋’哪个意思，都能带来新的调查方向。”
“对了，测定结果是什么？血液中是否含有酒精成分？”艾琳突然想了起来刚刚被血字出现打断的事情。
“有也没有，艾伦的血液中确实并不含有酒精，但是覆盖在血字上的血液中存在酒精。应该是格雷格森探长在现场采集血液样本时搞错了，把这部分血液误认为是艾伦的了。”
废物探长。
艾琳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句。
“虽然是弄错了不过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对发现血字有所帮助，把这些信息交给格雷格森探长应该就能让他相信这是谋杀案了吧。”华生也只能这么说道。
“你忘了我们是非法闯入被警方封锁的现场吗亲爱的华生小姐？请等调查到一些不会让我们被拘留的线索时再报警好吗？”
“……知道了。那继续调查一下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总没问题吧？”或许是因为被艾琳反驳了太多次有些不爽，说完之后，也不待艾琳回答，华生就开始自行搜查起来。
艾琳也没有多说，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间房的空间并不大，一张床加上书桌、椅子和衣柜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整体布局并不复杂。
廉价公寓就是这样，盥洗室都得去走廊上公共的。
在华生检查衣柜时，艾琳目标明确地瞄向了书桌。
昨天晚上，艾琳选择深夜返回家里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身上没钱了，需要回来拿走家里的零钱。
现在身上虽然有来自华生的10先令，但是钱这种东西，总是不会嫌多的。
平日的零钱基本都塞在书桌的抽屉里，艾琳正要拉开抽屉时，偶然间瞟到了桌上放着的书。
杂乱堆放的各类书籍底部，压着一本没有标题和封图的黑色硬壳书，当然艾琳知道这本书的内容是《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III》。
大致讲述了一种名为亚龙人的幻想生物，作为女仆通过烤面包和做清洁的方式为他的主人服务的故事。
由于内容比较特殊，因此在封面上没有印刷相关信息，方便读者放心购买。
这是艾琳从特殊渠道买来，晚上偶尔会用作消遣的书籍，只看了中间部分，开头结尾还没有看完。
想了想，艾琳把书塞进了风衣里。
顺手的事。
之后，艾琳拉开书桌抽屉，搜刮起了里面的零钱。
一便士，两便士，三便士，哦，这里还有一先令，好像是之前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的钱……
“你在干嘛！”
就在艾琳收获之时，华生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刚刚搜查完衣柜的华生转头就看见艾琳在拿抽屉里面的钱。
这个女人真是一眼也不能放过！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艾琳说道，“钱放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我来帮它们在市场上进行流通。”
“那是艾伦的钱，就算他已经死了，这也是盗窃，是犯罪！”
其实我就是艾伦，我还活着。
这话自然不能说。
还能说什么呢？艾琳只能无奈道：“艾伦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奉献的人，把这些钱捐助给贫穷的我，想必他在天堂也不会有意见的。”
“我有意见！”
在争执了半天之后，华生到底没能逼艾琳放下这些钱，最终只能以一种看虫豸的眼神盯着艾琳。
艾琳只能厚着脸皮装作没看见。
没办法，总不能为了脸不要钱。
本来就是自己挣来的钱，艾琳拿得理直气壮。
“你怀里又是什么？”华生又发现了端倪。
“是、是书罢。”艾琳这下没法理直气壮了。
“书？你偷书干什么？”
“不是偷……”
“你不会藏起什么案件线索了吧？拿出来我看看。”
“！”
小偷小摸还能因为特殊情况勉强容忍，但涉及到人命案子正义感爆棚的华生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的，这种情况下可就不会顾及什么非法闯入了。
已经了解华生脾气的艾琳深知这一点，只能磨磨蹭蹭地掏出黑色硬皮书递了过去。
华生接过书仔细检查后，又翻阅起里面的内容。
然后“啪”的一声，把书拍在了艾琳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