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做了一个梦。
梦中,时光倒流回被安波洛丝俘虏之前。
凭借对“未来”的预知,她巧妙地调整了战术,大获全胜。
鲜血浸透了大地,将视野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无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厮杀从黄昏持续到破晓。
“你输了。”
爱丽丝的声音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显得异常清晰。
魔王——那张此刻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上沾满血污——众叛亲离,孤零零地矗立在由尸体堆砌的山峦之间,仰望着将她所有野心正面碾碎的骑士。
她已筋疲力尽,摇摇欲坠,却倔强地不肯倒下。
“那就,”魔王的声音嘶哑,“来杀了我。”
……
车轮碾过泥泞不堪的路面,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断裂般的咯吱声。
车厢剧烈的颠簸,将蜷缩在角落的小女仆彻底震醒,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爱丽丝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一丝被打断梦境的懊恼,掀开了马车窗边厚重的帘子一角。
行军的第一个日夜,几乎无法入眠。
不知是魔族工匠偷工减料,压根没给车厢安装减震装置,还是魔族对“道路”的标准仅仅停留在“能通行”的程度,这一路的旅程颠簸得如同女仆长安洁莉娜的严苛特训——堪称另一种形式的酷刑。
“怎么,做噩梦了?”
更别提身边还有个罪魁祸首,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她投敌的尾巴的坏人。
安波洛丝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了然。
“没有。”
小女仆把脸更深地埋进散发着干草和皮革混合气味的坐垫里,不去想尾巴的事。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被谁打翻了一整瓶墨汁,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外侧排成密集阵型的魔族士兵沉默地行军,金属甲片相互摩擦发出的细微、连绵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着寂静的空气,弥漫着铁锈与肃杀的气息。
马蹄踏过积满污水的坑洼,溅起的泥浆裹挟着腐败的落叶,散发出一股潮湿、泥腥与隐隐的铁锈味交织的压抑气味。
尾巴传来的酥麻感令人心烦意乱,强迫爱丽丝将注意力集中在更现实的问题上。
“你的情报官……伊琳娜,还没有消息吗?”
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魔王。
据说十分可靠的情报官没能赶在出征前带来叛军的情报,就连她本人也似乎蒸发了。
不得不让人在意。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车轮碾压泥泞的单调呻吟、马蹄踏地的闷响以及士兵行进的低沉脚步声。
安波洛丝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的金色竖瞳瞥了她一眼,手指却依然没有停下对那根细嫩尾巴的把玩,指腹轻轻捻过尾巴尖敏感的心形部位,激起爱丽丝一阵难以自抑的轻颤。
装什么高冷。
爱丽丝在心里腹诽,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抠着坐垫边缘粗糙的线头。
那细微的搔刮感沿着尾巴神经一路蔓延,让她身体有些发软,只能靠这点小动作转移注意力。
算上临时征召的市民,安波洛丝勉强拉出了一千五百人的队伍,这虽然远超她最初的悲观预期,但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依旧显得杯水车薪。
情报官伊琳娜最后一次传回的信息也语焉不详,保守估计特蕾莎的叛军应该也在一万上下。
只要对面还是半年前的水平,那其实勉强一点也能赢。
问题在于伊琳娜的音讯全无,是失手被擒了,还是……审时度势后选择了投敌?
无论哪种情况,都糟糕透顶。
爱丽丝偷偷抬眼,再次看向安波洛丝。魔王的表情在阴影中看不太真切,但那份沉静中似乎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形势确实难办,简直糟透了。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在爱丽丝心头。
就在这时,马车碾过一块格外凸起的石头,车厢猛地向上一颠!
“呜哇!”
爱丽丝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侧面倒去。
慌乱中,她本能地伸手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却一把按在了安波洛丝的大腿上。
那条一直被她努力想控制住的尾巴,此刻却像是找到了最佳的避风港,竟借着这股冲力,“嗖”地一下,灵活地缠上了安波洛丝的手腕,尾巴尖还讨好似的轻轻蹭了蹭对方冰凉的皮肤。
“!”
爱丽丝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突然到来的刺激让她大脑瞬间空白,羞耻感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
触电般猛地缩回按在安波洛丝腿上的手,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抓自己的尾巴。
要是被这喜怒无常的混蛋借题发挥就完了。
“对、对不起!主人!它……它自己……”
爱丽丝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带着哭腔。
安波洛丝低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条紧紧缠绕、微微颤抖的黑色小尾巴上。
爱丽丝的慌乱、羞愤、无措和那极力想掩饰却愈发明显的身体反应,尽收她眼底。她嘴角那抹惯常的、带着掌控意味的弧度加深了。
她没有立刻将尾巴拂开,反而用空闲的那只手的指尖,轻轻划过尾巴根部与爱丽丝脊椎相连的、最为敏感的衔接处。
“它可比你可爱多了。”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魔力特有的微凉,在那个异常敏感的区域缓缓打着圈。
“噫——!”
爱丽丝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强烈羞耻和陌生快感的电流瞬间从尾椎骨窜遍全身,直冲头顶。她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抓着尾巴的手也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像被煮熟的虾子般蜷缩起来。
这可是在行军!你有没有一点常识?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粘稠而滚烫,爱丽丝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简直是疯了。
爱丽丝此刻只希望之前的禁言咒还在生效,要是自己没忍住,被发现地话——
这,这不能。
窗外士兵行军的沙沙声、车轮碾地的咯吱声,此刻都成了需要警惕的模糊背景音。
压制着身体里那股不受控制的战栗和羞耻,爱丽丝选择了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