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
三道青色身影凭空出现,踉跄着摔倒在雪地里,激起一片雪雾。
“师兄!你怎么样?”一名年轻弟子连滚带爬地扶起为首的青年修士。
那青年修士脸色煞白,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带着冰渣的鲜血。他看着自己那只被冻得发紫、经脉寸断的右手,又回望了一眼山巅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骇然与……迷茫。
“妖女!那定是妖女邪修!”另一名弟子又惊又怒,愤愤不平地说道,“她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想动摇我等道心!师兄,我们必须立刻回禀师门,请掌门真人前来降妖伏魔!”
“可……可她弹指间便毁了师兄的法剑……”先前的弟子依旧心有余悸,“这等修为,怕是连掌门……都未必能做到吧?”
青年修士没有说话。他没有听懂那妖女所说的“星路”、“星辰”,但他那被震得混乱不堪的灵力,却在下意识地,按照她最后所指点的方式——引风入雷,以雷御风——运转时,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顺畅。
这个发现,比被废了一只手,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传音玉符,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捏碎,对着其中一名师弟说道:“你们二人,速回宗门,将此地之事一五一十地禀告掌门!我……我去与李师叔他们会合。不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我无颜回去见师父!”
……
山巅,古庙。
篝火依旧静静地燃烧着,庙外风雪呼啸,庙内却温暖如春。
红衣女子将那只烤得外焦里嫩的雪兔撕下一只腿,递到了阿雪的嘴边。
阿雪有气无力地闻了闻,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它那双黯淡無光的眼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没用的东西。”她撇了撇嘴,将兔腿收了回来,“连吃都不会了。”
她没有再理会阿雪,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但那双清冷的眼眸,却在不经意间,落在了阿雪那不断枯萎、脱落的皮毛之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片刻后,她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烤肉,伸出那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地按在了阿雪的头顶。
一股精纯至极的太阴灵力,如同最温柔的月光,缓缓地渡入了阿雪那近乎枯竭的脉灵核心。
那股盘踞在核心的灰色“凋零”气息,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发出了无声的嘶鸣,暂时被压制了下去。
阿雪那枯萎的皮毛,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光泽,气息也平稳了些许,但依旧无比虚弱。
她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去探查个‘法则之楔’,也能被那东西的残影咬一口,还被那几个小家伙追着跑。”
她知道,这绝非天玄宗弟子所为。他们那点微末道行,连触碰到这等法则层面的“道伤”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来自“太虚”的污染。
是某个栖身于太虚之中的晦暗星主,将它那充满了恶意的“虚星之种”,投射到了这条灵脉之中,试图将其彻底吞噬、同化。而阿雪,作为这条灵脉的意志化身,在为她探查那“法则之楔”的具体位置时,被那道“种子”,伤到了本源。
她知道,自己渡入的灵力,不过是权宜之策,只能暂时吊住它的性命。想要真正救它,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斩草除根,将那寄生于此界灵脉的晦暗星主,彻底诛杀。
她站起身,走到破庙门口,望向了风雪弥漫的雪山更深处。
阿雪虽然身受重伤,却也成功地,将那“法则之楔”的位置,带了回来。
她转过身,走到那只气息奄靡的小狐狸身旁,将它连同那张破旧的蒲团一同,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想活命吗?”
阿雪有气无力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
“那就带路吧。”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既然已经找到了‘法则之楔’的位置,我这便去……拔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