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望月笙缓缓倒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方才与蒲寒安的对话仍在脑海中回荡。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太多事情？
蒲寒安显然尝试找过他，不止一次。可那时的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未留意过门外是否有人叩响过他的门铃，也从未想过，有人会愿意一次次走向他那扇总是紧闭的门。
所以，真的是他的问题吗？
“望月，你还好吗？”
聆玥轻柔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他抬起头，正对上聆玥那双写满关切的眼眸。
算了，现在再纠结过去又有什么意义？既然意识到了，以后好好补偿她就是。
“我没事，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个？”他摇摇头，将情绪暂放一边。
“望月，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也和你一起出门？我不想总是独自留在家里了。”聆玥的语调似乎比以往更添了几分真切的情感。
望月笙正准备走向电脑的脚步顿住了。是他多心了吗？总觉得聆玥说话的语气，好像比以往更加鲜活、更像一个人。
他急忙甩开这个念头，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话上，这确实是个需要认真思考的新问题。
要带聆玥一起出门吗？
该用什么方法才好？
最初想到的是写一个附属程序安装在手机上，这样当他外出时，聆玥就可以暂时驻留在移动设备中与他同行。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即便能‘跟出去’，聆玥依然什么也看不见、感受不到，这样的出行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还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案吗？
望月笙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搜寻着可能的解决方案。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显示器旁的摄像头上。
他忽然眼睛一亮，轻轻拍了下手对啊！为什么不用摄像头呢？
只要修改程序，将移动摄像设备接入聆玥的视觉模块，那么即使她的‘主体’仍在家中，也能通过镜头实时共享他所见的景象，就像真正与他一同出行一样。
这个方案完全可行！
“聆玥，你等我一下，我可能想到办法了！”
他转过身，语气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说完便快步走向隔壁的杂物间，径直来到一个靠墙的旧柜子前。
凭着记忆打开柜门，霎时间，各式各样的机械零件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他蹲下身，耐心地在这堆‘宝藏’中翻找起来。没过多久，指尖终于触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巧轮廓。
找到了！
那是一枚微型摄像头。望月笙自己也记不清它的具体来历了，或许是当初购买某样组件时商家附赠的赠品。幸好，他一直没有扔掉。
他将摄像头托在掌心，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用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开关和接口。
确认设备仍能正常运作后，他满意地站起身，迅速返回了房间。
“望月，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
看见望月笙回来时手里捏着个小小的零件，聆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一个微型摄像头。”望月笙一边回答，一边顺手拉过椅子坐下，开始解释他的想法：
“我打算把它改装一下，接入你的视觉系统。这样我外出的时候，你也能实时看到我眼前的世界，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那就拜托你了，望月。”聆玥的语调微微上扬，能听出她的期待。
得到肯定后，望月笙蹲下来，有些费力地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工具箱。箱子擦过地板发出闷响，他小声嘀咕：
“怎么好像又变重了…”
打开工具箱，他仔细挑出几样要用的工具，就低头忙活起来。
他先小心地拆开摄像头外壳，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元件，接着接上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起代码。
“对了望月，刚才跟你通话的，是你表妹？”正全神贯注写代码的时候，聆玥的声音又轻轻响起来，带着点试探的味道。
望月笙没抬头，眼睛仍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嗯，我们好久没有见过面了，你也听到了这次的事还需要她帮忙。”
“还有，你怎么就出去一趟，就确定跟那些人合作的是外包公司？”
得到答案的聆玥似乎不打算停，接着又问了下去。
听到这个问题，望月笙敲击键盘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奇怪，聆玥的话是不是变多了？
若是以前，她很少会主动提出这样的问题。即便出声，也总是紧紧围绕‘正事’。
除此之外，从不会对与他无关的事情流露出兴趣，怎么感觉只是出门了一趟，她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望月？”
“啊，没事。”
聆玥的再次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望月笙一边继续编写程序，一边向她讲起了今天与凌薇琳外出时发生的种种尤其是巧遇姜梦易，以及从她那里意外得到的关键信息。
由于他全程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并未抬头，自然也完全错过了屏幕上聆玥不断变换的复杂神情。
“搞定了！我先把它接进去试试。要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完成编码后，望月笙小心地拿起改造好的摄像头，走向房间另一侧安置着聆玥主程序的机箱。
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聆玥迅速收敛了脸上流转的情绪，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平静模样。因此，他依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好了，现在试试看吧。理论上应该没问题，就像接入房间和客厅的摄像头那样简单。”
他将摄像头稳妥地连接至机箱接口，轻声提醒聆玥进行测试。
聆玥依言切换了视觉信号来源，她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了那枚小小的摄像头之中。
映入她‘眼帘’的，首先是望月笙近在咫尺的、线条清晰的锁骨。她微微一顿。
但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的时候。她平稳地回应道。
“运行正常，没有任何不适。”
“好，那先断开吧，我再来调整一下摄像头的外壳。”
听到确认后，望月笙正准备动手取下设备，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