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看着林淼雨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淡漠之下，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笑意。
她当然看得出林淼雨这恐惧里有大半是装出来的。
只是这一次，这表演里掺杂了更多真实的恐惧，反而显得……更加生动了。
以前就一直是这样，看似清冷倔强，实则心思玲珑，最懂得审时度势。
在她面前耍小聪明的样子，像只伸出爪子又小心翼翼收回来的猫儿。
装傻求饶的样子，真是可爱～也很有趣……
按她原本的计划，失去作用的棋子，最稳妥的做法自然是彻底掐灭，以绝后患。
一个知道她最大秘密，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风险。
杀意渐渐染上心头。
但……
看着这张沾满泪痕，写满了“惊恐”与“脆弱”的熟悉脸庞，想起她曾经在自己座下修行时。
偶尔犯错后也是这般，强装镇定却又掩不住心虚的小模样……
看着她这副在自己掌心下颤抖，努力求生的小模样，云倾月心中那点杀意，竟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自己曾经看着她从懵懂少女，后来成长为风华绝代的圣女，虽说如今成了弃子，但就这么毁了……
唉～好歹也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只宠物，也多少有点感情了。
直接捏死，似乎……确实有些可惜……
“罢了……吓唬一下，让她彻底认清现实，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活着，偶尔还能给她提供一点“乐趣”的小雨，总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更有意思。
心思电转间，云倾月脸上的神情越发“柔和”。
她微微俯身，冰凉带着潭水湿意的指尖，更加轻柔地抚过林淼雨的脸颊，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好了，小雨不哭。”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为师说了，不会怪你……”
“只是……以后不可再瞒着师尊了，知道吗？”
云倾月低下眼眸，眼中满是暗沉。
林淼雨心中猛地一松，几乎要虚脱！
赌对了！？
她连忙点头如捣蒜，眼泪流得更凶了，却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泪水。
“呜……谢谢师尊！谢谢师尊！小雨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瞒着师尊了！”
云倾月满意地笑了笑，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她的手腕脉门之上。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极其自然地探入，仿佛只是想更仔细地查探一下她苦海境圆满的修为根基。
“让为师看看，你恢复得如何……嗯，根基倒是比想象中稳固些，看来这几日未曾懈怠……只是这道体之伤……”
云倾月的声音依旧温柔，如同谆谆教诲的恩师。
林淼雨身体微微一僵，但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任由那冰冷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游走探查。
心中祈祷着这例行检查般的探查快点结束。
然而，就在那丝灵力流转至林淼雨周身，触及到她身体最下方时。
云倾月温柔的动作戛然而止！
搭在林淼雨腕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呃！”林淼雨痛哼一声，愕然抬头。
只见云倾月脸上那慈悲温柔的笑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种前兆的……暴怒！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恐怖，深邃的星海仿佛瞬间被漆黑的风暴吞噬。
里面翻涌着骇人的冰冷与……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般，近乎疯狂的嫉妒与占有欲！
“小雨……”云倾月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平静，几乎颤抖。
“你的元阴……散了？！”
【简称第一次】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林淼雨的头顶！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她怎么会探查这个？！
“是谁？！”云倾月猛地甩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却狠狠掐住了林淼雨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动作粗暴，毫无之前的半分怜惜！
“说！是谁碰了你？！”云倾月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淼雨双脚离地，脖颈被死死掐住，呼吸瞬间困难，脸色迅速涨红发紫。
她徒劳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慌乱！
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云倾月竟然会在意这个？！
这根本不在她的预料之内阿！
“师……尊……放……手……”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说！”云倾月眼神狠戾，掐着她脖颈的手再次收紧，仿佛要将她生生捏碎！
剧烈的窒息感和死亡的威胁让林淼雨的大脑疯狂运转！
只要说出来……只要说出是沈寒雪强迫的自己……怒火就会转移……自己或许就能……就能活下来……
可……沈寒雪将是必死无疑……
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想要保全自己时……
属于过去的温暖碎片，在此刻生死关头，竟如此清晰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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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寒冬，大雪封山，也是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
当时的自己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蜷缩在街道的角落，冻得浑身青紫，肚子还一直发出声音。
周围人来人往，却视而不见，我也知道他们没有义务帮我……
就让我以为我命运就如此悲惨的结束时。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喂，你还好吗？”
我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到一个穿着厚实棉袄、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正蹲在我面前，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担忧。
与那些冷漠的目光是不同的……
“给你吃。”
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白胖胖的肉包子，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嘴边。
那香气，对于濒死的我来说，无异于仙珍。
我几乎是抢过来，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烫得眼泪直流，却舍不得吐出来。
“慢点吃，别噎着。”
小女孩笑着，又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递给
“我叫沈寒雪，你叫什么？”
“……林淼雨。”
“你爹娘呢？”
“我找不到他们了……”也回不了家了……
“emmm……但你呆在这儿肯定会死的，你来我们府上工作吧，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能吃饱饭的！”
那双伸向她，温暖而干净的手……
那个在皑皑白雪中，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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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来……一切都变了……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自己现在恨她吗？当然是恨的。
可是……
这份恨意，不足以让她用对方的命，来换自己苟延残喘。
这份恨意，无法抹去当年那个雪地里递过来的温度。
够了……就这样吧……
沈寒雪……当年你救我一次……
今日，我还你一次。
如果我能活下来……从此……
两不相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