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让巴尔正后方靠窗的白色内衬红色外套、浅棕色底格子纹超短裤,黑色裤袜打底的层次粉色短发舰娘感觉到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抬头一看,是穿着黑色黄铜纽扣军装,栗色短发有着形似猫耳的上翘的自家姐姐俾斯麦。
“提尔皮茨,下课了。”嗯,只有姐姐才会叫自己提尔皮茨,或者提尔,而不是提尔比茨。重新戴上随身携带的耳罩式耳机,提尔比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知道了,走吧走吧。”
将教鞭放回讲桌上,无视了一通“抓耳挠腮”后两手捧着小脸盯着自己卖可怜的让巴尔,常夏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今天早上照例捡到的纸条,旁若无人地发动了“卍解”,纸条由完整到碎片经一秒钟变得灰都不剩——这是他因为考虑直达人生终点达到一百次,莫名其妙地以“赎罪”之名穿越到这个世界,并且发现每天都能随机地点捡到写有“场外指导”字样及一些提示的纸条这个特殊能力之后,无师自通的一种可以兼用于震慑敌人的“保险措施”。
敦刻尔克此时已走到教室门外,对背着手悠哉游哉走出来的常夏礼貌地扶帽檐点头致意。“等一下,没有礼貌的家伙!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让巴尔有些气恼,手忙脚乱地从座位上爬起来蹿到门口,眼看就要追过去,却被大小姐叫住:“站住!你答应了本小姐今天一起去茶会的。”
“什么?有这事吗?”让巴尔堪堪停住脚步,一脸疑惑地回头,余光却不由得落在大小姐胸前的一抹……算了还是往下看一点……嘶,这深褐色油光丝袜,这左腿绑着的蓝色缎带和脚下的蓝色小高跟,居然这么好看……
“哎呀,快点走啦!今天是巴士底日。”大小姐不由分说拽起让巴尔的小手开始赶路,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噔噔”声。“哦哦……啊?”
茶会么?已经走出二十米远的常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难道今天早上的纸条是这个意思?让他自备茶去参加茶会?算了,还是先找人问一下具体细节再说吧。他摇了摇头,从这座伪装成土黄色小山的一部分的防御工事另一边的楼梯走下。
……
巴士底日,也就是卢塞的国庆日,不仅卢塞的民众会上午观看在香榭丽舍大街举行的庄严的女皇阅兵式,晚上走上街头享受绚丽的焰火和热烈的民间舞蹈、音乐以共襄盛举;以“舰娘传承记忆”中出现过的卢塞舰船为原型,或作为人类时就是卢塞人的舰娘们也会以自己的方式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
毕竟,舰娘不仅仅属于大海,还属于人类各民族——而且除了某些极少数的“天选舰娘(the
Chosen Warship Girl)”是从海中诞生之外,大多数舰娘都是符合某些特定条件的人类在特定年龄听到大海的召唤,自愿选择成为的舰娘,她们的原属民族和舰船国籍共同影响着她们的文化认同。
此时大小姐心心念念的下午茶会尚未开始,不过份量不多却精致的午餐和餐后甜点才是大小姐此行的主要目的。不过……邀请那个“脸皮厚会享受”的粉毛品尝……不对是品鉴自己亲手调制的新品奶茶也很不错啦。
“敦刻尔克小姐!还有让巴尔小姐!”铺好了厚实的纯白桌布的长桌旁,伦敦兴奋地招手,“来尝尝我精心准备的菜品吧?”脸蛋红润的少女一头前短后长稍显蓬松的金发随意地披散着,白色围裙下红色女式衬衫的袖口挽到胳膊肘以上。
“伦敦?”大小姐有些惊讶,但还是将信将疑地瞄了一眼桌上的菜品:一锅煮的蔬菜大乱炖,炸薯条,黄油土豆炖菜,几盘油炸或烧烤的肉类,还有表面露出几个字面意义上死不瞑目的炸沙丁鱼头的……烤派?
让巴尔探头在桌边嗅了嗅,小脸僵硬了一瞬,回头眨了眨眼问似乎正在犹豫的大小姐:“敦子啊,你介意午餐只吃烤肉吗?”
看着捧着汤勺一脸期待的小厨娘伦敦,大小姐终究还是心软了:“那……我们就在这边吃吧,多喝点蔬菜汤就好了。”况且旁边还摆了些没见过的看起来相当精致迷人的小甜品(其实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不尝尝真是太可惜了。原本是卢塞公民的伦敦,味觉应该还是正常的吧……大概?
……
一刻钟后,大小姐一脸生无可恋地捂着肚子瘫在了藤椅上,看着让巴尔一边喝着从裙底(其实是舰装空间啦)掏出来的果汁一边沉迷于漫画书,看着邻桌可爱的花女仆什罗普郡给享用着正宗法餐的克里蒙梭等一众舰娘端上花茶,看着不远处坐在草地上金发如瀑发间编了三根极细麻花辫的精灵般的……妹妹斯特拉斯堡用木支架画板画着画,不禁思考起了一个哲学问题:为什么会有人长时间下厨还能做出自己都受不了的食物?
“伦敦啊!”大小姐清脆甜美却透着一丝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小厨娘……不对应该是黑暗料理天才伦敦捂着肚子直接滑跪在大小姐跟前,“敦刻尔克小姐我再也不敢了!请不要辞退我(你居然还想当厨师吗)!啊不对请务必让我继续参加巴士底日庆典!”
“本小姐是想问你,有没有正常的用餐处?”大小姐有些无语。“啊,有、有的!去我妹妹那边吧!”伦敦说着起身,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朝上摊开指着什罗普郡的方向,倒有点像高级餐厅门口的服务员,“这、这边请。”
跟在大小姐身后的让巴尔拨了拨脸侧发梢扎起来的小辫,这伦敦滑跪的熟练程度和自己有得一拼,嗯,鉴定为摸鱼宅女潜力股,以后别做饭了,来一起摸鱼吧!幸亏刚才自己又仔细闻了闻那烤肉,居然也不能吃,唉,敦子甚至还咬了一口“黑暗鲜果奶油蛋糕”,那个表情,太可怜了。
大小姐终于吃上卢塞风味午餐后感动得几乎流下热泪,好在后面的茶会倒是很正常。卢塞这边的几排小圆桌上摆着绿茶,红茶,白茶,还有各种不同配方的奶茶,嗯,包括自己调制的加了奇亚籽和藜麦的奶茶(至于说这原料怎么来的?桑提表示可不要小看我的能力啊!),不像那边喝下午茶的蒙底舰娘,只有红茶和糕点。
只是……可恶!让巴尔这家伙喝了自己准备的奶茶一点表示都没有吗!“敦子,相信我,”只见让巴尔小脸凑近大小姐的耳畔,一脸认真,“我觉得你这奶茶……”接下来会是什么形容词呢?大小姐又恢复了期待。“可以大卖!”得,忘了这家伙是个半吊子美食家了,感觉无敌,评论残念。敦刻尔克捂住小脸偏过头去,宁愿有失淑女风范也不想再看这粉毛。
……
当夜幕降临,在舰装上插入了特殊部件“节日庆典礼花”后,让巴尔卸下了那看上去沉重无比却悬浮在离地一米多高处的舰娘武装,然后一脚猛踏地面,瞬息之间就来到百米开外的敦刻尔克等一众来观看烟花秀的舰娘跟前。
在一阵有些压抑的寂静过后,十几台炮口朝天的舰装同时发出闷响,明亮的各色礼花弹伴着尖锐的破空声,拖着无数火花组成的尾迹,划过星光点点的夜空,在彩灯和花环点缀着的港区上空炸成满天的银树繁花。
“曾经的故乡啊……有点想念呢。”眼眸中映出流光溢彩,大小姐轻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