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退婚,是为了让你活!

作者:落星沉v 更新时间:2025/8/23 21:09:25 字数:3228

晨光未破时的青云山门,浓雾如乳,裹着松针上沁出的清苦气息,湿漉漉地贴在人脸上,像一层薄纱蒙住呼吸。

山风穿林而过,发出低哑的呜咽,卷起天剑道宗飞舟下垂落的朱红流苏,猎猎作响,那穗子在灰白雾中翻飞,宛如一串未干的血滴,滴落无声,却灼人眼目。

柳师姐立在最前的石阶上,寒霜剑出鞘三寸,剑锋映着微光,泛出霜雪般的寒芒。

她指尖发白,指节因用力而咯咯轻响,剑尖直指林渊寝殿的飞檐,声线因愤怒而发颤:“林渊!你夺我圣女剑心,毁她道基,倒缩在乌龟壳里当缩头乌龟?今日若不把轻月的公道还来——”话音未落,手腕一振,一道剑气如冰龙破空,轰然劈碎左侧汉白玉华表!

碎石如雨飞溅,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尘雾腾起,带着石屑刺鼻的腥味,几片碎渣甚至擦过围观者的脸颊,留下细微的灼痛。

人群骚动,外宗修士中,一个穿青衫的散修扯着嗓子起哄,嗓音干哑如砂纸磨石:“听说那苏圣女昨日还在山脚替老妇治伤,指尖温热,灵光如春水,手底下多慈悲的人?哪像这林少主,道貌岸然,心藏鬼胎!”话音落地,立刻有人附和,更有好事者挥毫泼墨,在素白绢帛上疾书《薄情录》,墨汁未干,甩在青石板上,洇开一朵朵狰狞的墨花,散发出浓烈的松烟气息,混着晨雾的湿冷,令人胸口发闷。

林渊立在寝殿雕花窗后,玄色衣袖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未愈的紫斑,那伤痕如蛇纹盘绕,触之微麻,是他昨夜以幽冥之力镇压剑心暴走时留下的烙印。

他望着窗外攒动的人头,影影绰绰,像一群扑火的蛾。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碎玉佩——昨日替苏轻月承劫时,剑心暴走震碎了她的本命玉牌,他捡回半块,将残余的剑心本源封在玉裂处,用幽冥之力温养。

此刻玉佩贴着他心口,像块烧红的炭,烫得皮肉发紧,热流直冲眼眶,酸涩难忍。

“若你们知道,这‘夺’字底下,是替她挡了三百年的雷劫……”他对着窗上的冰花低语,哈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窗纸上凝成一片模糊的雾,指尖轻触那湿痕,触感微凉,却仿佛烙着心事,“还会骂得这么狠么?”

系统在识海沉默,银纹匿息符箓贴在灵台,三息的屏蔽时间,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清净。

客院的雕花门被风拍得哐当响,门缝里钻进一缕冷风,吹得烛火摇曳,光影在墙上扭曲如鬼影。

苏轻月蜷在锦被里,指尖死死抠着心口,衣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心口却像被无形之手攥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钝痛。

她眉心空了,像被剜去块血肉,七窍还凝着未干的血珠,咸腥的血味在鼻腔里久久不散。

昨日林渊剥离剑心时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闪回——他的指尖明明沾着她的血,温热黏腻,可当灵力触及剑心时,却凝滞了半瞬,像被什么烫到似的轻颤,那细微的颤抖,她竟记得如此清晰。

她昏过去前,听见一声极轻的闷哼,像有人咬着牙咽下痛,那声音低得几乎被雷声吞没,却像钉子般扎进她的记忆。

“他若真要夺,何必留那半瞬?”她对着铜镜呢喃,镜中女子眼尾泛红,唇色苍白,像只被拔了刺的小兽,连咆哮的力气都被抽走,“可他说‘不退婚你必死’……难道我这剑心,真会要了我的命?”

话音未落,窗棂忽然轻响,似有风拂过纸翼。

一只白纸鹤扑棱着飞进来,翅膀上沾着晨露,水珠滚落,在窗台留下湿痕。

落地时化作一行小字,墨迹清瘦劲挺,起笔带锋,正是林渊批注《天剑九式》时惯用的笔锋。

苏轻月指尖发抖,捡起那片纸,纸面微糙,触感如旧书页。

她读着:“剑心未灭,藏于碎玉。七日内不可引气入体,否则神魂俱焚。”她瞳孔骤缩,喉间泛起腥甜——这是只有她与林渊才知的秘密:她的剑心与玉牌共生,旁人绝不可能知道碎玉里藏着本源。

“他……他怎敢传信?”她攥着纸条贴在胸口,纸角刺着皮肤,忽觉脸上冰凉,这才惊觉自己哭了。

泪珠滚落,砸在纸鹤残骸上,洇开一小片灰白。

窗外竹影摇晃,沙沙作响,像极了幼时林渊带她偷溜下山时,替她折的竹蜻蜓在风中轻颤。

那时他说:“轻月的剑心最干净,以后要护着全天下的光。”可如今……

皇极宗驻地里,萧景行正将一枚血色命牌浸入玄铁鼎。

鼎身冰冷,触手生寒,黑雾自鼎口翻涌而出,带着腐朽与轮回的气息,映出苏轻月前世的影子:火海焚天,断剑横陈,他抱着她的尸身痛哭的模样,声声泣血,仿佛就在耳边。

“林渊,你以为夺了剑心就能斩断因果?”他指尖抚过鼎壁的轮回引残卷,那古卷边缘焦黑,触之微烫,似有怨念渗出,“她的心碎得越彻底,命格才越容易重塑——等她觉醒前世记忆,便会知道,谁才是真正护她的人。”

他转身对随行弟子道:“去,把‘青云少主勾结魔门,欲炼化剑心’的消息散到各城茶摊。要加一句——苏圣女的血,都被他拿来温养魔器了。”弟子领命退下时,他望着鼎中翻涌的黑雾,又补了句:“再找几个会哭的,去天剑道宗门口跪着,说亲眼见林渊夜里往剑心滴黑血。”

林渊踏出寝殿时,玄袍被山风灌得鼓鼓囊囊,猎猎作响,像一面沉默的战旗。

他望着山门前的人群,目光扫过柳师姐发白的指节,扫过那面被剑气劈碎的华表,最后落在《薄情录》上“狼子野心”四个大字上。

墨迹未干,风吹来,纸页翻动,发出沙沙的哀鸣。

他掌心一翻,寒月剑心躺在玉盘里,失去了往日的清辉,像块蒙尘的冰,触手冰凉,却隐隐透出一丝躁动的灵压。

“剑心暴走时,灵力乱流能掀翻半座山。”他声线平稳,像在说今日的天气,“我若不收,山门里的杂役、扫地的道童、甚至你们这些来讨公道的,谁能全身而退?”人群静了一瞬,有个小修士小声嘀咕:“可……可传言说你要炼化它……”

林渊将玉盘举高,让所有人看清剑心表面细密的裂纹,裂痕如蛛网,泛着幽光,似有血丝在其中游走。

“此剑心已与苏师妹神魂相连,强行炼化会爆成血雾。”他指向青云后山的禁地方向,“我已封入纯阳阵温养七日,七日后亲自送还。”

“谁信你!”柳师姐一步跨上台阶,寒霜剑直指他咽喉,剑锋破风,带起一丝锐利的寒意,擦过他颈侧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林渊望着她发红的眼尾——这是苏轻月最信任的师姐,昨日还替她们偷过藏经阁的蜜饯,那甜香仿佛还留在舌尖。

他压低声音,仅两人可闻:“昨夜她梦呓‘火海’‘景行救我’,你可知是谁在引她回忆前世?”柳师姐浑身一震,想起昨夜守在苏轻月榻前,确实听见类似的梦话,那声音虚弱如风中残烛。

“莫练剑,莫动气,更别信任何‘唤醒前世’的鬼话。”林渊退后半步,避开剑锋,掌心微汗,袖中玉佩滚烫,“否则她神魂俱灭时,你连替她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柳师姐的剑尖微微发颤,忽然想起苏轻月昏迷前攥着的半块碎玉——那玉上的纹路,与林渊腰间的玉佩极像。

夜,禁地外的松涛声盖过了阵纹的嗡鸣,风穿松针,发出如海潮般的低吼。

林渊将剑心放入纯阳阵眼,阵纹亮起的刹那,金光刺目,灼得他瞳孔收缩,系统警报在识海炸响:【检测到轮回引波动,目标苏轻月命格篡改进度30%,任务风险升级】。

他瞳孔骤缩,指尖迅速掐诀激活匿息符箓,银纹流转间,三息的屏蔽时间像道保护罩,隔绝了外界神识的窥探。

他咬破指尖,血珠滚落,带着铁锈般的腥味,滴在玉佩上,被幽冥之力包裹的剑心本源缓缓渗出一丝,幽蓝如鬼火,触之森寒。

以《幽冥锻体诀》为引,他将那缕本源逆向注入纯阳阵核心——这不是修复,是设下反噬烙印。

“萧景行,你用轮回引抽她的绝望?”他抹去嘴角的血,冷笑在夜色里凝成霜,唇齿间残留着血腥与寒意,“那就让你尝尝,自己的术法咬回喉咙的滋味。”

阵纹突然剧烈震颤,林渊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古松上,树皮粗糙,刮破衣料,刺入皮肉,痛感清晰。

他望着掌心的黑血——这是幽冥之力反噬的征兆,可他笑得更凶了:“疼?这才哪到哪。”

“以敌之器布反制之局……”树顶传来一声叹息,苍老而沉重。

莫长老立在松枝间,神识如网扫过禁地,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暗潮,“这已不是护短,是……”他没有说完,身影融入夜色,只留下几片松针落在林渊脚边,触地无声,却如重锤落地。

林渊抬头望月,月光落在他染血的唇角,像朵开败的红梅,冷香散尽,只剩残痕。

他将玉佩贴在心口,感受着那缕微弱的跳动,轻声道:“轻月,这一世的劫,我替你挡了。但你要恨我……越深越好。”

晨雾未散时,青云山门前已聚了百人。

柳师姐立在石狮之侧,望着渐亮的天色,手中的《薄情录》被她攥得发皱,纸页边缘刺手,墨迹在潮湿空气中微微晕染。

她忽然注意到,林渊寝殿的窗纸上,有块淡淡的水痕——像极了有人对着窗户说话时,哈出的白气,指尖轻触,尚余一丝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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