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凌小雨把装着工资的信封郑重其事地放在茶几上，整个人瘫进沙发里。陈恩泽从冰箱拿出两罐可乐，扔给她一罐。
“累死了...”凌小雨拉开拉环，碳酸气泡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
陈恩泽在她对面坐下，嘴角微扬：“林阿姨快把你夸上天了，说什么明天要给你加薪。”
“这么好？那你可得帮我好好感谢她！”凌小雨得意地晃了晃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坐直身子，“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她抿了抿嘴，眼神飘向墙上挂着的日历——距离她“去世”已经过去三周多了。
“这段时间...你交女朋友了没？ ”
陈恩泽刚喝进嘴的可乐差点喷出来：“什、什么？”
“就是...”凌小雨用食指绕着发尾，“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应该挺抢手的吧？毕竟突然变成单身...”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陈恩泽盯着可乐罐上的水珠，喉结动了动：“你脑子被奶茶甜糊了？我最好的兄弟刚...刚走，我哪有心情想这些。"”
凌小雨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她想起今天在奶茶店，陈恩泽熟练地帮她解围的样子，还有林阿姨说的“从没带女孩子来过”。
“那...”她声音轻了几分，“以前呢？上大学这么久了，你真没喜欢过谁？”
陈恩泽把可乐罐捏得咯吱响：“干嘛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凌小雨抱起沙发上的皮卡丘玩偶，“你看，我现在是‘女生’了，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陈恩泽猛地站起身，可乐罐被捏得凹进去一块。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凌小雨，突然嗤笑一声：
“就你？还帮我分析？”他伸手扯了扯凌小雨随意扎着的马尾，“头发像鸡窝。”
“喂！”凌小雨护住头发。
陈恩泽又戳了戳她大喇喇岔开的膝盖：“坐没坐相。”
最后他指着她嘴角的可乐渍：“吃没吃相——你这样连自己都骗不过去，还想装女生给别人分析感情问题？”
凌小雨气得把皮卡丘砸过去：“陈恩泽你找死是不是！”
陈恩泽轻松接住玩偶，突然正色道：“说真的，你今天在奶茶店，是不是又用‘邵天宇式’的姿势搬货了？”
凌小雨顿时语塞。她想起下午自己确实习惯性地单膝跪地，像以前扛足球器材那样搬起了整箱椰果。
“从明天开始，特训。”陈恩泽打开手机备忘录，“第一课：女生怎么优雅地坐。”
“哈？”
“第二课：怎么小口吃东西。”
“我才不要——”
“第三课...”陈恩泽突然坏笑，“怎么撒娇。”
凌小雨抄起抱枕就砸：“喂！”
两人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最后以凌小雨不慎把陈恩泽T恤领口扯烂告终。
“赔钱！”陈恩泽揪着破布条怒吼。
凌小雨看着他被扯得露出半边肩膀的样子，突然噗嗤笑出声：“陈学长，你现在挺像被非礼的小媳妇。”
陈恩泽涨红了脸，一把抓过外套裹住自己：“再加一课！女生不准随便扯男生衣服！”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窗台。两个影子在暖黄的灯光下打闹着，时而传来“膝盖并拢！”“笑不露齿！”的训斥声，和“要你管！”的反驳。
皮卡丘玩偶静静躺在角落，右耳的缝补痕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见证着这场荒诞又温馨的“淑女特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凌小雨蹑手蹑脚地锁上房门——但没完全关紧，还留着一条缝。
她站在穿衣镜前，深吸一口气，开始练习昨晚陈恩泽教的“淑女仪态”。
“微笑要矜持...”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走路要轻盈...”她踮着脚尖在房间里转圈，像只笨拙的天鹅。
"“坐姿要优雅...”她小心翼翼地并拢双腿，结果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在了床上。
“见鬼...”她揉着屁股爬起来，没注意到房门缝隙外，一双眼睛正瞪得滚圆。
陈恩泽原本只是想来叫醒她，却意外撞见这一幕。他看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凌小雨，此刻正对着镜子练习撩头发的动作，那笨拙又认真的样子让他心脏漏跳一拍。
“手腕要这样转...”凌小雨自言自语，模仿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结果动作太猛，手肘撞到了衣柜，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嘶——疼疼疼...”她抱着胳膊直跳脚。
门外的陈恩泽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房间里的凌小雨瞬间僵住。她缓缓转头，透过门缝对上了陈恩泽来不及躲闪的视线。
时间仿佛凝固。
三秒后——
“啊啊啊你变态啊！”凌小雨抄起枕头砸向房门。
陈恩泽慌忙后退，结果被门口的拖鞋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只是来叫你起床！”
凌小雨"砰"地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板，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门外传来陈恩泽结结巴巴的解释：
“那什么...你练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滚去死！”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陈恩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凌小雨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而厨房里，陈恩泽机械地往煎蛋上撒盐，却因为走神撒了整整半罐。
餐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不敢抬头。陈恩泽清了清嗓子，推过去一杯牛奶："那什么...今天去奶茶店..."
“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凌小雨恶狠狠地瞪他，耳尖却红得滴血。
“我是说...”陈恩泽憋着笑，“你今天可以试试新学的...呃...仪态。”
凌小雨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却在低头喝牛奶时，不自觉地并拢了膝盖。
“还有说话方式也得改。”陈恩泽揉着被踢疼的小腿，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你昨天跟客人说‘好嘞，马上来’，活像个外卖小哥。”
凌小雨叼着面包片瞪他：“那要怎么说？”
“至少加个‘呀’、‘啦’之类的语气词。“陈恩泽捏着嗓子示范，“好的呀，请稍等啦”
“啧啧啧，一般也没见女生这么说话的”凌小雨做了个夸张的干呕动作，“这么恶心的话谁说得出口…”
“你又不是一般的女生…”陈恩泽突然凑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如果...我是客人呢？”
凌小雨瞬间卡壳，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她慌乱地抓起纸巾擦嘴，却听见陈恩泽得逞的笑声：“看吧，连我都应付不了，怎么骗过其他人？”
“你...！”凌小雨气得想打人，却在抬手时突然想起“淑女准则”，硬生生改成轻拍桌面的动作，“陈恩泽你等着！”
这故作娇嗔的样子反而让陈恩泽笑得更欢。但笑着笑着，他突然发现凌小雨微红的脸颊在晨光中格外好看，笑声戛然而止。
晨光中，两个各怀心事的年轻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尴尬又暧昧的早餐。
恩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上班的时间了。
“我送你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哟～”
恩泽噗嗤一笑，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话说回来，你不用去上课的吗？”
“这学期搞定个毕业论文就行了，除此之外也没啥事情，不过毕业之后是什么样就不知道了。”恩泽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与其关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之后的人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