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我的装扮?!”
绥亦急中生智,猛地挺直腰板,故作威严地大喝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竟真的让喧闹的店内瞬间一静。
“你的装扮怎么了?”
为首的壮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率先发问。
“我可是神派来的使徒!尔等凡人胆敢对我不敬?!”
绥亦抱臂而立,鼻孔朝天喷出热气,竭力用气势压倒对方。
“啧……他这身打扮,确实没见过……”
“喂,别被唬住了啊!一听就是瞎编的吧?”
“怕毛啊?就算是真的,有那反击‘神器’在,首领输不了!”
店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然而那壮汉首领只是抬了抬眉毛,抛出一个致命问题:
“哦?使徒?那你的鸡翅膀呢?”
“呃……这个……”
绥亦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声音也弱了下去
“我是……无翼族……”
“老——大——!!”
就在这尴尬几乎凝固空气的瞬间,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猛地从餐馆外炸响,穿透了木门。
“是女人!看着只有十几岁!还、还带着个骷髅头发卡!”
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冲进来,居然对着墙上挂着的鹿头装饰急切地汇报。
“笨蛋!我在这儿!右边!”
首领虽然声音依旧洪亮,但额角还是渗出了几滴冷汗,显然被手下的蠢样气到了
“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给你吓成这样?”
“啊~是在这里吗?”
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个报信男人的身后。
男人吓得怪叫一声,连滚爬爬地躲到了首领身后。
“真是的……绥亦先生,你走得也太快了……”
带着一丝慵懒抱怨的少女嗓音响起。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白色哥特风格裙装的黑发少女。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仿佛顶着两个造型奇特的黑色轮胎发团。
她纤细的手里,还轻松地拽着另一个男人的后衣领——
正是刚才被绥亦挣脱的那位修路工大叔,此刻正一脸生无可恋。
“我可是问了好久的路呢!”
“怪……怪物……”
那大叔喃喃自语。
“什么嘛……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嘛……”
首领身边一个喽啰小声嘀咕。
(大哥,你管这头顶轮胎、随手拎个大活人的叫普通啊?!)
绥亦内心疯狂吐槽。
只见那少女,随手像丢垃圾一样,将手中的修路工大叔“噗通”一声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兄弟们!一起上!正好饭后找点乐子,别让送上门的鸭子飞了!”
首领见状,眼中凶光一闪,厉声下令。
就在他按在绥亦肩膀上的那只巨掌微微松开的瞬间——
“跑!轮胎姐!”
绥亦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少女身边掠过,直冲向酒馆大门。
“诶?!”
少女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你是谁?!不对!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绥亦冲出门口,还不忘回头吼了一句。
“为什么要跑呀?”
少女轻盈地跟在他身后,歪着头,满脸写着真诚的疑问。
“哈?!不跑难道还跟他们硬刚吗?!”
绥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啊!”
少女理所当然地应道,甚至停下了脚步,转身正面对上那群如狼似虎追出来的土匪。
(O!M!G!这家伙脑子没问题吗?!)
绥亦心中哀嚎,脚下却没停。
然而,没跑出多远,他就阴着脸,脚步踉跄地……倒着跑了回来。
“啊!绥亦先生,你回来帮我啦!”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不……”
绥亦哭丧着脸,指了指前方——另一群听到动静、从巷子里包抄过来的土匪,已经狞笑着堵死了去路
“是因为我……跑不掉了……”
绥亦看着少女那副理所当然的自信,心中的忐忑竟真的消了几分。
“能……全解决吗?”
绥亦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背靠住少女,像抓住救命稻草。
“包的~”
少女语气轻松。
“行,信你。”
绥亦咬牙。
(只能信这轮胎姐了…)
“我能干啥?”
“别拖后腿就行!”
话音未落,她已蹬地冲出!
“妨碍我工作,那就……请你们去‘死一死’啦!”
空手上瞬间套了一对巨大、棱角分明、闪着寒光的银色卡车头拳套!
“嘟!”“嘟!”两声卡车般的轰鸣响过!最前两个土匪如遭重卡撞击,炮弹般倒飞砸翻桌子,没了声息。
“这下得申请加班费了,嘿嘿~”
(等等!这台词!这声音!)
少女甩甩手腕,拳套冷光慑人。
“哇!”
绥亦还没来得及回忆。
一个喽啰的巨拳呼啸砸来!绥亦魂飞魄散,猛地缩脖下蹲!
拳风刮过头皮,火辣辣地疼!
“我感觉撑不住啊!”
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逃向角落。
“滑溜的小鬼!”
喽啰骂骂咧咧。
“咕!”
一声闷哼。
少女竟被土匪首领的狼牙棒重击逼退数步,恰好撞到绥亦身边,手臂微颤,碰撞处火星迸溅。
“嗯?!这感觉……”少女语速飞快,“绥亦先生!弄个木球给我!快!”
“啊?!我上哪整木球?!”
绥亦懵了。
“哈?!你没看说明书?!”
少女嘴巴瞬间张成“O”形方块。
“没来得及啊!”
绥亦又急又窘。
少女甩来个“真没用”的嫌弃眼神,臊得绥亦满脸通红。
“我…我也没法啊!”
“行!”
少女矮身躲过袭来的木棍,反手一拳精准KO一个喽啰,
“捡树枝!想它变圆球!就这!快!”
“太抽象了吧!”
绥亦抓狂掏兜——空的!
“糟了!落坑里了?!”
绝望中,他瞥见脚边枯枝,一把抓起!
(圆的!快变圆!)
绥亦死盯着那截枯枝,眼球都因用力而发酸,额角渗出冷汗。
没用!什么都没发生!树枝还是那截该死的树枝!
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
完了,要死在这里了,就因为看不懂一本破说明书……
(不,不行!我的憧憬的异世界生活可还没开始啊!)
脑中闪过与美少女队友打情骂俏的场景,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视线不再死死锁定树枝的形态,而是放空,去感受它存在的本质——一棵树的生命残迹,干燥的纤维,脆弱的结构……
紧接着,一种奇异的抽离感袭来。
周围的喊杀声仿佛隔了一层水膜,变得模糊不清。
而在他聚焦的视线中心,那截枯枝的轮廓边缘开始微微发光、变得有些透明。
就在那变得虚幻的树枝核心深处,一根比发丝更细、由微弱流光构成的“线”,如同初生的幼苗,怯生生地、却又确实地“探” 了出来,在他意识的“触摸”下微微飘荡。
它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更像是直接“映射”在脑海里的视觉信号,神秘莫测,却又无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