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上铺，歪着头看床底下那三位。
胖子、张磊，连那个透明人高翔，都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像几尊雕塑，笔尖在图纸上划拉得唰唰响。
这画面，真他妈魔幻。
就这三位的学习劲头，恨不得把头塞进图纸里的架势，怎么会跟我这种渣滓沦落到同一所三流大专？
怪不得胖子半夜emo，还得蹭我半盒烟。我要是他们，拼死拼活最后就这结果，我他妈能把这破学校给点了。
还有高翔，那眼镜片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一看就是标准的好学生苗子，跑这儿来真是明珠暗投，不，是明珠掉进下水道了。
张磊这小子也挺能装，一天到晚对着电脑研究那些花里胡哨的软件，一副技术宅的样儿。但他那眼神…老他妈往我身上瞟。
不是我自恋。他看的不是我这张脸，是这身明显不合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底下，这副正在变化的皮囊。
尤其是我这身明显不合体的男装套在逐渐变化的身形上，松垮垮地挂在肩膀，又在腰臀收紧的地方显出点模糊的曲线轮廓时……他那视线黏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衣服”，也不是什么“病因”。
是那层布料底下正在发生的、颠覆他直男认知的、堪称“禁忌”的扭曲变化本身。 这玩意儿似乎戳中了他藏在地壳深处的、某种闷骚又变态的性癖G点！
有意思。放着那么多水灵灵、正儿八经的姑娘不去琢磨，偏偏对我这半路出家的“半成品”玩意儿燃起诡异的热情？这癖好真他娘的天赋异禀！
该不是个弯的吧？
可他也没有一脸络腮胡茬子和小圆脸啊。尖嘴猴腮的猥琐样，不太像。
难道人不可貌相？那他妈的也该去馋胖子那一身肥膘或者高翔那股禁欲书呆子劲儿啊？
咳…我想哪儿去了。
“下午艺术概论，快点了。”胖子忽然看了眼手机，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嗓子。他一扭头，正好撞上我盯着他们打量的目光。“看个屁！还不滚下来！”
我懒洋洋地一挥手，骨头都透着散漫：“点到之恩，没齿难忘……”
“有点出息行不行？你怎么跟你爹保证的？”胖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我保证不逃课啊，”我理直气壮，“你们帮我点到，不就不算逃了嘛！”
“那你挂的科，我们也帮你考了呗？”胖子不依不饶。
“我就不是那块料，一上课就困得亲妈都不认识。”
“那也去后排挺尸！”胖子一指门外，不容置疑，“躺够钟点！人必须给我到场！”
“走吧贤哥，”张磊忽然抬起头插话，推了推他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面有点光闪了一下，“老窝着也没劲，出去透透气呗。”
他尾音拖得有点长，眼神状似无意地往我盖着薄被的腿和腰腹间扫了一圈，又快又轻，像羽毛搔过，却带着实质性的烫。
我扒拉了两下手机，游戏界面换来换去，确实没劲透了。
“啧，没意思。”
他这点扭曲又热切的小火苗，现在反而是这潭死水里，唯一有点刺激性的玩意儿。
我猛地掀开被子，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一双脚悬空荡在床沿。
看着底下那三位：“走？”
“走！”异口同声。
胖子开始收拾书本，高翔默默地把图纸卷好。
张磊最积极，蹭地站起来，伸手就把我蹬掉的拖鞋捡起来，递到床边。
“贤哥，抬脚！”他把鞋口撑开，稳稳捧到我垂下的脚前，头仰着。脸上还是那副“我最贴心最懂事”的笑容，可那反光的镜片后面，小眼睛里迸出的光亮得吓人，带着一种压不住的、近乎贪婪的探询，死死锁在我裸露的脚踝和小腿上。
动作快得离奇！几乎在我脚荡下来的瞬间，他就一个矮身窜到了梯子边，腰弯得像个伺候老佛爷的资深太监。
他一把精准地捞起我那双旧帆布鞋，动作流畅得仿佛私下演练过无数遍
我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指尖“无意”地擦过我的脚踝，有点凉，还有点抖。
想借着这卑微的姿势，零距离“考察”这男性轮廓正飞速消逝的脚踝变得有多纤细苍白？还是想指尖“无意”地擦过，感受一下皮肤底下正在重组变化的肌腱骨骼，温度、触感，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想摸就摸呗。
装什么大尾巴狼。
满足欲望，拿捏人性，这套路我熟得很。以前泡妞用甜言蜜语和虚假人设，现在…呵，居然他妈的要靠这副变得不男不女的身体了。
真够讽刺的。
我嘴角弯起一个极度嘲弄的弧度，眼神却居高临下地垂着，带着一种近乎施舍的慵懒。脚顺从地往前一递。
冰凉的帆布鞋面套上脚。
张磊捧着我脚后跟的手指，指尖以一种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力度擦过我的脚踝内侧！ 那一下，带着电光火石的灼烫和…刻意为之的停留感！
他甚至几不可察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
我清晰地感受到那指尖传递过来的、一种混杂着兴奋、探索和某种隐秘冲动的颤抖！
胖子在旁边，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冷哼，像闷雷炸在狭小空间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张磊像是被烙铁烫了，手指猛地一缩，脸上的笑容短暂地僵住，眼底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慌乱，但立刻又被更热切、更黏糊的“殷勤”覆盖过去：“好了贤哥！穿好了！”
我心如明镜。他那点小心思，跟被剥开亮在太阳底下没区别。
慢悠悠爬下梯子。骨架摩擦带来酸胀。身体像个不合时宜的容器。
三个男人，像三尊姿态各异的雕塑。
胖子抱着臂，眉头拧得像打结。高翔不知何时也收拾好了书包，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张磊站得最近，腰还微微弯着点，带着残留的亢奋，呼吸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急促。
“起驾。”我拖长调子，撞开挡路的张磊和胖子，走向门口。身后那一道黏腻得如同跗骨之蛆的视线，烧得人脊背发麻。
胖子低声骂了句脏话，跟上：“妈的，毛病！”
走廊的风吹过来，吹不散心底那股被恶趣味点燃的烦躁。
得。
陪你们演。
看你能闷骚到什么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