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西安采风最终章:隐秘的变化

作者:REALWAY 更新时间:2025/8/28 17:01:00 字数:3691

冰冷的触感从椅面爬升,刺得我脚心猛地蜷缩。刚才灌下去的冰峰汽水非但没能浇灭心头的烦躁,反而在胃里凝成了一块沉甸甸的寒铁。

椅子上那片不清不楚的水渍,黏腻地晕开,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腥气,安静得令人窒息。

三双眼睛,六道目光,死死地钉在那片水渍上。

胖子的脸像是冻住了,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张磊原本捂着眼睛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腿间,那眼神混杂着贪婪与一种病态的好奇,喉结跟着“咕咚”一声重重滚动。高翔则完全懵了,像被抽走了魂,黑框眼镜滑落到鼻尖都忘了去扶。

羞耻?过去十八年,我的字典里从没有这两个字。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陌生的情绪狠狠拍在脸上,比冰峰更刺骨,比窗外的春雨更袭人。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脚踩在地毯上,又是一阵激灵。

不敢低头看椅子,更不敢看旁边三张被震得魂飞魄散的脸,目光像被火烧着似的乱抓,最后死死钉在床上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上——那些干净的小布片,还有那印着小花的卫生巾。

我像撞了鬼似的抓起来,团在手心,连滚带爬冲进卫生间。

“砰!”

门被砸得巨响,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门板,才勉强撑住发软打颤的腿。卫生间没开灯,昏暗暗的,消毒水味混着沐浴露的甜香,缠得人发闷。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凉丝丝的地砖上,低头看着掌心团皱的三角内裤,上面那块小小的棉垫,像个嘲讽的标签。

去他妈的标签!

恨意裹着邪火窜上来,我一把揪住腰上滑溜溜的内裤,带着撕碎过去的狠劲往上褪。布料摩擦皮肤的声响格外刺耳,像在嘲笑我的笨拙狼狈。布料褪到腿根时,内裤边缘那片晕开的湿痕终于露出刺眼的红,是更暧昧、更磨人的湿漉。

这东西沾在身上,像甩不脱的烂泥。我咬着后槽牙,手指勾进布料边缘,硬生生从腿上剥下来。汗水混着别的什么腻在皮肤上,滑得难受,最后几乎是泄愤地一扯!

“啪。”

布料脱手的轻响里,那团皱巴巴、浸满暖湿的小东西划出弧线,精准落进角落的蓝色垃圾桶。

我盯着那个蓝色的垃圾桶,看它颤悠两下,彻底不动了。

血液“轰隆”一下全冲上头,耳根烧得吓人。我手脚并用地扑到淋浴花洒下,够着开关狠狠拧到底!要冷水!只要冷水!

冰凉的水柱咆哮着砸下来,像无数根钢针从头顶刺透每一寸皮肉。我瞬间打了个哆嗦,牙齿不受控地咯咯作响。太冷了,冷得骨头缝里都冒寒气,可这痛快劲儿该死的解气!恨不得把昨夜、今晨,还有这副鬼上身似的躯壳上,所有黏糊糊、说不清的东西,全冲得一干二净!

水流毫不留情地冲刷着胸腹,冲刷着腿间被浸得发白的皮肤。不知道冲了多久,直到嘴唇发紫、浑身打摆子,我才哆嗦着关了水。

门锁突然“咔哒”一声。

“你干什么?”我竟然下意识猛地转身捂住胸口,声音尖利得自己都陌生。

张磊的脑袋探进来又迅速缩回,门被带得哐当作响:“辅导员电话!急事!”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氤氲的水汽散了,镜子里的影子渐渐清晰。还是那张脸,眉梢似乎更细了点,嘴唇被冰水激得格外红。

最让我心惊的,是被冷水刺激后耸立的两团白皙——我猛地扭开头,目光却又不受控地飘向角落的蓝色垃圾桶。

那团脏兮兮的小东西还在里面。

就这么扔了?

就这么……扔了?

一丝细若游丝的念头,像水底的暗流,毫无预兆地搅上来——这是属于我的,人生第一次的…

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猛地攥住心脏,又酸又涩,还裹着点没法理解的不舍。好像扔了它,就彻底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昨夜的酒意又翻上来,我慢慢走过去,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捏着粉色布团边缘,把那片湿冷的布片从桶底提起来。

凉冰冰的触感,混着水汽和一点血水发酵的甜腥味,搅得胃里翻江倒海。

我强忍着纠结,把它丢进洗漱盆,拧开自来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水流打在布料上,污迹被冲开,晕出暧昧的粉白。我机械地洗净那件衣服,手指关节在冰水里泡得发白起皱,仿佛要洗掉的不是这点脏污,而是身上抹不去的烙印。

套上那条新的小三角内裤,布料的摩擦感陌生又清晰,像一道无形的界限。——以前最普通的动作,现在每一步都在提醒我:这里,不一样了。

磨蹭了半天,我才鼓起勇气拧开门锁。

三双眼睛齐刷刷射过来。尤其是张磊,眼神贼溜溜的,一会儿扫我脸,一会儿往我身上瞟,被我狠狠一瞪,才缩着脖子假装转头,眼角余光却还黏在我身上。

“贤、贤哥,”他指着我床头充电的手机,声音发尖,“刚才电话响了好几遍,辅导员打的!”

我捋了把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辅导员的号码冷冰冰的,一串未接记录红得刺眼。指尖有点抖的按了回拨键。

“喂?”

“林智贤!电话不接?郭见飞没跟你说清楚吗?!”辅导员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满是火气,“最后两天!必须去采风!必须拍照!必须写出东西来!别拿身体不舒服糊弄我!再窝在酒店挺尸就算你旷课,扣学分!扣到你毕不了业!听到没!”

电话里的咆哮震得我耳膜嗡嗡响,脑子像塞进了一盆煮沸的浆糊。喉咙发紧,想反驳,舌头却像冻僵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能含糊地“嗯”了两声。

“啪嗒。”

电话被无情挂断,忙音像小锤子似的敲着我的神经。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被抽空,我腿一软,瘫坐在床头边缘。

胖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会儿才抬了抬油光锃亮的脸,手指在脑门上抓了抓,一脸“刚想起来”的样子:“哦,回来就想跟你说这事儿,光顾着看你发癫,全忘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点,“我跟媛媛说了你的……特殊情况,她估计待会儿就过来,你俩聊聊?”

什么?!

我感觉头皮都炸了:“你告诉孙媛媛了?!”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羞耻混着被窥视的愤怒直冲脑门,烧得脸皮滚烫。

可转念一想,她昨天帮我换衣服时时不都看见了吗?

都……看光了……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疼得发麻。

……

没等多久,“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我的心脏跟着猛跳了一下。

胖子赶紧起身开门。门一开,孙媛媛就站在门口。她来得快,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勾勒出挺翘的臀线,手里还提着个小塑料袋。

她走进屋,目光直接扫过来,先落在我脸上,又往下滑到我裸露的肩膀。眼神坦然而锐利,没有丝毫避讳,反倒让我的局促无所遁形。

胖子扭头冲看戏的张磊和高翔挥了挥手:“你俩,过去!到我那屋待着!这儿没你们事了!”

张磊一脸不甘愿,被胖子一瞪,才悻悻地扯着还懵着的高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

死寂像滴进清水的墨汁,迅速漫开,压得人喘不过气。空调还在嘶嘶吹着冷风,混着我没干透的头发散出的湿气,贴在皮肤上,一阵阵发冷。

“飞都跟我说了。”她声音不大,很平静,带着洞察一切的了然,在我旁边的床沿坐下,离得很近。清新的洗衣液味混着淡淡的少女体香飘过来,钻进鼻孔,莫名让人安了点心。

“他也搞不明白你现在算什么状况,你自己也不清楚吧?”她看着我,眼神专注,像是要穿过我脸上的混乱,看到我骨子里的无措。

“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要命,除了一个单音节,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的目光不受控地粘在她脸上。眉骨清晰,长睫毛因专注而微微颤动,鼻梁秀挺,鼻尖带着点圆润的弧度,粉嫩的嘴唇线条柔和。阳光从窗外落在她侧脸,皮肤通透得能看见细细的绒毛。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在我已经不在是男人的时候,遇见她?

酸涩又尖锐的情绪猛地攥紧心脏——不是心动,是男人更深沉、更憋闷的嫉妒。

我嫉妒胖子,为什么他竟然有如此的眼光?在物欲横流的现在有几个男生能看懂这样的女人!大多数都沦为欲望和肉体的奴隶罢了。

“我觉得,”孙媛媛开口了,声音不紧不慢,目光落在床头柜那包开了封的卫生巾上,语气理所当然,“你的身体,已经是完全、彻底的女孩子了。”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给我消化的时间,“接下来,你要接受自己,你得学会像所有女生一样,适应这种生活。”

接受?适应?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咔嚓”一声,凿穿了我心里最后一道坚持男性身份的堤坝。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崩塌,只剩下残垣断壁。我还有什么可抵抗的?连这该死的身体,都在对我宣战。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她,忘了掩饰,忘了伪装。目光像要钉进她清澈的眼睛里。不甘是有的,可更大的空虚漫上来,淹没了所有挣扎。

“我……”我咽了咽发苦的口水,声音哑得厉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玩意儿……那垫子塞在下面,太……太难受了。”像有一千只小虫子在爬,在“夹缝”里啃噬。

“那也没办法啊。”孙媛媛的语气像在说天气,伸手拿过那包卫生巾,抽出一片,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揭开背胶条,在我腿上比划着位置,“刚开始都这样,谁不是别扭过来的?习惯了就好。”她的动作自然得体,没有一丝扭捏。

她开始教我,声音温温软软的,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怎么放才不会侧漏,多久换一次才干净,不能碰冷水、不能吃辛辣生冷……她掰着手指头,把一个个小窍门往外倒,像在传授生存秘籍。

起初,我心里全是抗拒。可她的声音像裹了层蜜糖,粉嫩的小嘴一开一合,像初春的花瓣。她专注看我的眼睛明亮清澈,长睫毛偶尔扇动,像蝴蝶翅膀轻轻挠在心尖上。

我紧绷的、乱糟糟的心绪,被这份毫无芥蒂的亲近一点点软化、搅散,像溺水的人,下意识地抓住岸边唯一的枝条。

讲着讲着,她还伸出手,在我膝盖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这里血管敏感:“痛得厉害的时候,捂这里会好点。”指尖的温度透进来,烫得我心头一颤。

那一瞬间,一个荒谬又强烈的念头,不受控地撞进混沌的脑海——

真好看啊……

这样的姑娘……

真他妈想……把她娶回家啊。

这个念头像巨大的气泡,无声地炸开。

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更冰冷的空洞——我?用什么娶?

一个连自己都不完整、还在滴滴答答漏水的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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