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把杆在胖子手里转了个利落的圈，他抹了把汗，把最后一袋垃圾靠门后。张磊也刚擦完积灰的书架。
“妥了，”胖子拍掉手上的灰，目光扫过窗台缝、书桌角和飘着味的卫生间，“就剩擦玻璃、清死角、刷厕所这些细活了，你俩慢慢打扫。”
我手里还攥着刚从衣柜底下捡出来的空外卖盒：“凭什么啊？我也没少出力，凭啥粗活你们干完了，细活全扔给我？”
胖子凑过来，拍拍我的肩：“这你就不懂了吧？女生心细，擦个窗台缝、刷个瓷砖缝，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多了。你看那窗台，我刚才擦了三遍，缝里还是有灰，你一准能弄干净。”
去TMD女生心细。老子不是看着你们照顾我这么多次。我能给你们三个当女仆？打扫卫生？！
我扫了眼窗台，确实留着黑印子，可转头看见坐在书桌前、眼睛黏在平板上的高翔，心里更不服气了：“那他呢？从刚才就捧着个平板没动过。”
“他给你帮忙啊！”胖子说得理直气壮，朝张磊使眼色，张磊立马点头“就你一个人干这些，不得做到天亮？再说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去你的男女搭配！”我火冒三丈，余光瞥见墙脚那双该丢的臭球鞋，弯腰抓起来，使劲朝他俩扔过去。
胖子反应快，拽着张磊一躲，球鞋“啪”地砸门上，弹回来滚地上，酸臭味瞬间飘出。张磊捏鼻子笑：“别生气啊贤哥，我们去买饮料，给你带杯奶茶！”
“滚蛋，我不喝奶茶！”我没好气地喊，可两人早溜出宿舍，门“咔嗒”关上，瞬间安静，只剩高翔平板里偶尔传来的二次元女声…
高翔还是那姿势，背对我坐椅子上，手指在平板上飞快点着，玩什么不知道，头都没回。
我叹气，拎水桶和洁厕液往卫生间走，路过他身边，他才抬了下眼，镜片后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不到一秒，又落回屏幕。
卫生间尿骚味顽固。我蹲在地上，第八遍冲地面了，瓷砖缝污渍还没彻底洗掉。洁厕液瓶子空了，我头也没回往后伸：“高翔，再拿一瓶洁厕液，这个用完了。”
高翔没说话，只听身后轻微脚步声，停在不远地方。我伸手往后抓，以为能碰到塑料瓶，可指尖先触到一片温热布料，还带点硬挺轮廓……
“！”
我浑身汗毛瞬间竖起，脸“刷”地烧得发烫，跟泼了滚水似的，连耳朵根都热得发疼。
我猛回头，正好撞进高翔通红眼睛里——他脸比我还红，像熟透西红柿，800度厚镜片上蒙了层白雾，却挡不住慌乱，连耳朵尖都红得要滴血，手指僵在半空，不知该收该伸。
“你！”我猛推他一把，高翔踉跄后退半步，撞卫生间门框上，“咚”的一声。水声哗哗，可我还是能听见自己“砰砰”心跳。
“你就不会往前走一点吗？”
高翔嘴唇动了动，过一会儿，才挤出一句细得像蚊子叫的话：“我…不敢离你太近。”
不敢离太近？我盯着他，脑子乱成一团麻。
不敢离太近，反而让我抓个正着？那触感还留指尖，陌生得心慌，仿佛跟以前熟悉的完全不一样。我低头看手心，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总觉得那股温热还在，烧得手心发烫。
“行了，你出去！”我没再看他，把他往门口赶，“净帮倒忙。”
高翔没反驳，只是磨蹭往门口走，路过我身边时，我好像听见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可水声太大，没听清。
等他走出卫生间，我才松口气，倒掉脏水，重新接清水，拿刷子使劲蹭瓷砖缝，想把刚才尴尬全蹭掉。
刚把最后一道污渍刷掉，我正拿毛巾擦手，宿舍门突然“啪”地被撞开，一个粗嗓门闯进来：“有没有人在？出来！”
我心里一紧，以为是宿管检查，抓着毛巾从卫生间探头：“是检查卫生的吗？”
可下一秒，就听见高翔喊声，带点慌乱：“喂！你们是谁？不能随便进，出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宿管检查不会这么横。
我赶紧擦干净手，快步从卫生间走出，抬头一看，血瞬间往脑门上涌——门口站三个人，疙瘩男捂裤裆，脸色发白，还有上次搭讪的黄毛，旁边是裤衩男，三人堵门口，眼神要吃人。
“就是她！”疙瘩男一眼看见我，声音发飘，被我踢的疼痛感还在持续，说话时还下意识往裤裆按了按。
嚯，这是送上门来找揍？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擦了擦手上水，把毛巾往旁边桌上一扔，慢悠悠朝他们走过去。
裤衩男见我过来，直接伸手把挡前面的高翔推到一边，高翔没站稳，踉跄撞到书桌，桌上书“啪”地掉地上。
“哟，这是在给男朋友做卫生呢？”裤衩男吊儿郎当地笑，眼神黏我身上，从上到下扫一遍，看得我一阵恶心，“难怪这么横，原来是有人护着啊？”
我没理他挑衅，目光直直盯疙瘩男，嗤笑一声：“怎么？下面又皮痒了？癞蛤蟆？”
黄毛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故意凑到疙瘩男耳边，压低声音贱兮兮说：“哥，他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真TM应景。
这话一出，疙瘩男的脸瞬间从红变紫，跟个烂茄子似的，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瞪了黄毛一眼：“笑个屁！”
裤衩男见自己人拆台，脸色也沉了下来，往前迈了一步，逼近我：“少废话！你打伤我兄弟，这笔账今天必须算！”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炸进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嗡嗡响：“算个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