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和高翔彻底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活像两只被雷劈中的蛤蟆。
惊讶、不甘、好奇，还有一丝被戏弄的愤怒，全挤在那两张涨红的脸上。
张磊的嘴唇开始哆嗦，眼眶竟有些发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高翔则完全僵住，连呼吸都忘了，镜片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活像尊憋红了脸的劣质蜡像。
“满意了？”
我看着他们魂飞魄散的模样，一股莫名的快意与荒唐感直冲头顶，没忍住。
“噗——哈哈哈哈！”
笑声让我弯下腰，眼泪都快飙出来。
我的大笑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两人的表情衬得愈发精彩纷呈。张磊的脸从红转白，又由白变青。
最终，还是他先找回了声音，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嘶哑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贤……贤哥……”
他咽了口唾沫。
“是……是真的吗？”
我收住笑，酒精让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稳稳地、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猛地，我伸手攥紧他汗湿的衣领，用力将他拽到我眼前。
我们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织，浓重的酒气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气息，在彼此之间弥漫开来。
“你猜？”
我压低声音，气息喷在他的鼻尖上。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又迸出一丝希冀的光。
“是、是假的！”
他语无伦次地试图说服自己。
“对！贤哥你肯定是逗我俩玩呢！是吧？！”
可他的声音很快弱了下去——高翔的沉默，还有那蜡像般的凝固，都在无声地碾碎他那可笑的侥幸。
恐慌，终于彻底淹没了他眼底最后一点光亮。
我依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像欣赏笼中猎物最后的挣扎，贪婪地汲取着他那份无处遁形的恐惧。
“你这么在乎我？”
我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刻意的、黏腻的探究。
“你……真的喜欢我？”
“我……”
他干渴地舔了舔嘴唇，喉结剧烈滚动。
“你们——”
我猛地甩开他的衣领，转向高翔，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
“在乎的是我这身新换的皮囊，还是喜欢我以前那个糙老爷们儿的灵魂？”
“哈哈哈——”
我张开手臂，笑得近乎癫狂。
“就算真让你们得手，你们敢吗？”
“别忘了根儿上，我他妈以前是个男的！”
“你们自己心里不膈应？不觉得恶心？”
“你们扛得住别人的指指点点，扛得住说你们搞变态的眼光？”
“扯什么喜欢？不过是荷尔蒙上头、精虫上脑的冲动罢了！”
“跟我玩感情？老子以前玩弄感情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看片呢！”
“我林智贤什么没见过？男人那点龌龊心思，我比你们自己还清楚！”
“什么狗屁爱情！全是玩玩而已！谁认真谁傻B！”
“不！”
张磊突然嘶吼出声，像是被我的话彻底刺穿。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一把又将我扯回他面前。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智贤了！”
他眼睛赤红，像押上了全部赌注，一字一句地砸过来：
“是你变了！是你先对胖子动了心！别不承认！”
紧接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喜欢你！林智贤！”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翻滚着赤裸裸的、毫无掩饰的欲望与决绝。
就在他的脸不管不顾要压下来的瞬间——
我猛地用力推开他，啐了一口：
“去你大爷的张磊！想趁机占老子便宜？没门！”
我脚步踉跄地转向那尊一直沉默的“蜡像”，故意用轻佻到极致的语气说：
“我就算真看上高翔，也不便宜你！你丫太变态了，老子怕被你玩坏了！”
我俯下身，凑到高翔那张万年不变的呆滞面孔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眼镜片。
“来，乖翔翔，让哥看看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说完，我“叭”地一声，在那张石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