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塞拉菲娜被“安顿”在了圣女柔软的大床上。
她屈从了。
身体的剧痛被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强行压制，灵魂的羞耻感，却在瞬间被推至顶峰，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莉莉丝看着她呼吸渐趋平稳，才松了口气，正准备在自己的那一侧躺下。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片刻。
塞拉菲娜，那个刚刚还软得像一滩融化蜡泥的女管家，忽然动了。
她指尖发颤，榨干了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猛地坐起身。
手臂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弓弦，将所有的羞愤与傲骨都灌注进去，精准地抓过床上一个多余的枕头。
她没有犹豫。
手臂一挥，将那个柔软的枕头狠狠砸在床垫中央。
接着，她又发着抖，将被子的一角拽过来，胡乱地叠放在枕头上。
一个由枕头和被子组成的，歪歪扭扭却界限分明的“防线”，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床的中央。
做完这一切，她才脱力般地重新躺下，背对莉莉T丝。
一道冰冷的视线，从她肩膀上方刺了过来。
那眼神里没有话语，却刻满了警告：你可以让我上床，但绝不能越过这条线。
这是我，塞拉菲娜，最后的尊严。
黑暗中，莉莉丝的动作停住了。
她凝视着那道可笑又可怜的壁垒，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又被她强行压下。
这个女人……
真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维持自己那份摇摇欲坠的骄傲。
莉莉丝没有戳破她的伪装。
她甚至觉得，这道防线，是塞拉菲娜对她发出的，最可爱的邀请。
她躺在自己的那一侧，身体故意紧贴着那道“防线”。
柔软的床垫因她的重量下陷，让那道枕头构成的壁垒，都朝着她这边倾斜了几分。
这样一来，她的温暖依然可以蛮不讲理地穿透枕头和被子，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治疗，仍在继续。
塞拉菲娜立刻就感觉到了。
那股暖意，正穿透她亲手筑起的、脆弱的壁垒，持续渗透。
冰冷的后背，一寸寸回暖。
骨缝里的痛苦随之减轻。
她甚至能感觉到莉莉丝平稳的呼吸，就在耳后，一下，又一下，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热意，不受控制地从脖颈爬上耳根。
身体的舒适，与精神的警惕，在她体内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莉莉丝注意到，塞拉菲娜的背脊依旧绷得像一块铁。
还在抗拒。
她不急。
冰山，就是要用体温一点点融化的。
莉莉丝伸出手，隔着那床作为“防线”一部分的被子，用指尖，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搭上了塞拉菲娜的肩膀。
那是一个无声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塞拉菲娜的身体骤然绷紧！
但她没有推开，只是像受惊的猫，身体向床的另一侧缩了缩。
没有激烈反抗，就是默许。
莉莉丝的唇角，勾起一抹计划得逞的弧度。
她开始盘算。
该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巧妙地，“意外地”，越过这道防线呢？
或许，在睡梦中。
人的防备会降到最低。
那将是最好的机会。
她决定，等待。
塞拉菲娜从未与任何人如此近距离地同床共枕。
这种全新的体验，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既羞耻又贪恋。
她努力保持清醒，警惕着身后那个巨大“热源”的任何动作。
但诅咒带来的虚弱，和温暖带来的极致舒适，却像两只手，不断拉扯着她的眼皮。
眼皮，越来越重。
最终，意识沉入了黑暗。
在温暖的包裹中，一个破碎的梦境向她涌来。
……银色的圣光铠甲，冰冷而沉重。
她手持光之长枪，身后是十万圣殿骑士。
一声令下，枪尖所指，便是神罚天降……她是教会最锋利的“圣光之枪”……
“接受我的神眷，塞拉菲娜。”
“我拒绝。”
梦境轰然破碎。
她又坠回冰冷的现实，坠回这个被诅咒的、虚弱的躯壳里。
就在她即将被记忆的寒冷吞噬时，一股真实的暖意，从脚踝处传来。
莉莉丝感受到塞拉菲娜的呼吸，从警惕的短促，变得悠长而平稳。
睡着了。
她侧过身，支起头，看着塞拉菲娜在月光下格外苍白的侧脸。
长睫投下阴影，平日里紧抿的唇，此刻也微微放松。
睡着的她，褪去了所有尖刺，像一朵被冰霜覆盖、却依旧高傲的黑玫瑰，只剩下纯粹的脆弱。
莉莉丝的心脏被这幅景象攥了一下，那是一种混杂着心疼与强烈占有欲的悸动。
她一定要帮她，摆脱这个该死的诅咒。
她悄悄伸出脚，越过了被子的阻隔，在床下，用自己的脚背，贴上了塞拉菲娜冰冷的脚踝。
自己的温热，撞上了一块坚冰。
那冰冷的触感顺着脚尖传上来，让她心口一缩。
她没有收回。
而是将自己的脚尖，温柔地，固执地贴了上去，像一道暖流，试图融化这万年不化的寒冰。
一丝淡淡的金色光晕，从莉莉丝的脚尖亮起，化作金色的丝线，顺着接触点，悄无声息地流淌进塞拉菲娜的身体。
睡梦中的塞拉菲娜动了动。
她似乎感受到了那股驱散噩梦的暖意，紧绷的腿部肌肉微微放松。
她的身体，甚至……
无意识地、本能地向着莉莉丝的方向，又靠近了一点点。
仅仅是一丝微不可查的挪动，却像一声惊雷，在莉莉丝心中炸开。
她赢了。
在莉莉丝的视线中，塞拉菲娜睡裙下的后背，一个早已黯淡的圣骑士符文，倏地闪过一抹微光，随即隐去。
莉莉丝看到这个反应，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甜蜜的满足感。
看吧。
就算意识在抗拒，身体却是诚实的。
潜意识里，你也渴望着温暖，渴望着靠近。
莉莉丝在心里默默想着，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
这条可笑的“防线”，今晚，已经被我攻破了一角。
用温暖，用时间……
我会一点点，让你心甘情愿地，拆掉它。
她带着这份期待，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