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的水，是活的。
温热的泉流无声地舔舐着塞拉菲娜的每一寸肌肤，那股奇异的生命力，正霸道地试图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诅咒带来的刺骨寒意，在这种无孔不入的暖流中，竟真的被驱散了些许。
身体深处，传来久违的舒泰。
可灵魂，却被架在名为“羞耻”的火焰上反复炙烤。
她与莉莉丝，赤诚相对，被困在这方氤氲的泉水里。
空气中，圣光能量的甜香与某种令人心慌的暧昧气息交织，酿成一杯能溺毙灵魂的毒酒。
塞拉菲娜绷紧身体，死死缩在池边最远的角落，与莉莉丝维持着一个自欺欺人的距离。
她不敢看。
她怕看见那双纯真又大胆的眼，怕看见那不染尘埃的身体，更怕看见水中倒映出的，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莉莉丝却像一条快活的鱼。
银色的长发在圣光雾气中飘荡，她在水中舒展身体，圣洁中透着惊心动魄的魅惑，美得不似凡尘。
水波无声分开。
像最上等的丝绸，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利落地裁开。
莉莉丝悄无声息地，游到了塞拉菲娜的身后。
塞拉菲娜的脊背，霎时僵硬如铁。
她能感到身后迫近的水流，和那道无法忽视的、滚烫的视线，像一枚烧红的烙印，精准地烫在她的背上。
“书上说，要这样，效果才最好。”
莉莉丝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在她耳边响起，吐息如兰。
话音未落，一双柔软温热的手，搭上了她冰凉的肩膀。
！
一道剧烈的电光从接触点炸开，窜遍全身。
塞拉菲娜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到变调的闷哼，肩胛骨猛地收紧，像一只被猎人抓住的蝶，徒劳地收拢了破碎的双翼。
温热的泉水，滑腻的肌肤，近在咫尺的呼吸……
这一切，织成一张名为“治疗”的网，将她牢牢缚住，动弹不得。
血液凶猛地冲上头颅，耳中只剩下自己失控的心跳声。
“放松点，塞拉菲娜。”
莉莉丝感到她剧烈的反应，指腹反而加重力道，不容抗拒地揉捏着她僵硬的肩颈。
“你太紧张了，圣光会害怕，进不去的。”
声音又软又糯，像在哄一只炸毛的猫。
可这动作，却带着不容分说的侵略性。
呼吸拂过耳廓，带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塞拉菲娜的耳朵，瞬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莉莉丝的指尖在她肩上不疾不徐地画着圈，点燃一簇簇陌生的火苗，在她体内肆意流窜。
这不是治疗。
这是折磨！
是酷刑！
她在心中疯狂呐喊，身体却因为那奇异的舒适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泄露了最真实的感受。
莉莉丝清晰地感觉到，怀中这具紧绷的身体，正泄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软化。
这让她更安心，也更大胆了。
她将自己的身体贴得更近，两人光洁的脊背，毫无间隙地紧密相合。
这一瞬间，塞拉菲娜能清晰感知到莉莉丝清瘦的脊骨轮廓，她平稳有力的心跳，和那股混合着蔷薇奶香与圣泉水汽的、令人晕眩的香气。
更让她心惊的是——
一股远比刚才更磅礴、更温暖的圣光，顺着紧贴的肌肤，如开闸洪流，蛮横地涌入她体内！
纯粹，温暖，带着莉莉丝独有的、不容错认的温度。
这股力量冲刷着被诅咒侵蚀的经脉，驱散着盘踞骨髓的寒意。
久违的力量感，在干涸的身体里，悄然滋生。
莉莉丝的指尖顺着她的肩，滑到手臂，最后，握住她浸在水下的手。
然后，不给她任何机会，十指交缠，紧紧扣住。
塞拉菲娜的呼吸被夺走了。
连同思考的能力，也一并被夺走了。
她被莉莉丝的气息、体温、力量……完全包裹，密不透风。
极致的亲密，是无边的羞耻。
可身体深处被治愈的渴望，又让她无法抗拒这致命的诱惑。
莉莉丝轻轻地，将头靠在她肩窝。
柔软的发丝拂过颈侧，痒得钻心。
“塞拉菲娜，”莉莉丝的呢喃像梦呓，又像情人间的低语，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你好香。”
轰——
塞拉菲娜最后的理智，被这句话炸得粉碎。
她的身体在羞耻与舒适的浪潮中彻底失控，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内心的防线，在这温暖的泉水与这个人的包裹中，一寸寸瓦解。
她甚至感到，水下，一只温热的小脚，像条调皮的鱼，不满足地碰了碰她的脚踝。
然后，勾住了。
塞拉菲娜的身体不受控地后倾，更深地嵌入莉莉丝的怀里。
仿佛在寻求更多的温暖，更多的……依靠。
这个念头浮现时，她感到了绝望。
她，塞拉菲娜，曾经的圣光之枪，竟在一个小圣女的体温里，彻底沉沦。
与此同时，莉莉丝体内的圣光之力，也因这完美的“连接”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澎湃。
她能“看”到，塞拉菲娜体内代表诅咒的黑色丝线，在她的圣光下节节败退。
计划，非常成功！
莉莉丝的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胜利般的浅笑。
塞拉菲娜缓缓闭上眼。
就一会儿。
她对自己说。
就沉沦这一会儿。
然而，就在她精神防线彻底松懈，完全放弃抵抗的瞬间——
泉水，骤然发烫！
环绕着她们的圣光雾气，突兀地闪烁了一下，染上了一丝不祥的灰黑！
异变陡生！
“呃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心脏处轰然炸开！
不再是钢针，而是烧红的铁浆灌满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精神的溃败，竟成了诅咒反扑的号角！
黑暗与圣泉的圣光，在她体内引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泉水沸腾！
圣光与诅咒在她体内疯狂冲撞，撕扯着每一寸经脉！
“塞拉菲娜！”
莉莉丝惊呼，怀中的身体瞬间滚烫，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冷，剧烈地抽搐痉挛。
塞拉菲娜脸上血色尽褪，痛苦地蜷缩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地向水下沉去！
不能让她有事！
莉莉丝脑中只剩这一个念头！
她猛地收紧双臂，在塞拉菲娜沉没前，将她整个人从身后死死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别怕！我在这里！”
莉莉丝将脸颊紧贴塞拉菲娜滚烫的侧脸，调动全身圣光，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疯狂涌入！
这是最直接的拥抱，是最彻底的贴合。
塞拉菲娜在剧痛的浪潮中几乎昏厥，但莉莉丝那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圣光涌入，非但没能压制，反而让冲突更加剧烈！
“不……停下……”塞拉菲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齿缝中挤出破碎的音节。
“我能救你！”莉莉丝固执地加大力量，眼中满是血丝。
“蠢货！”
剧痛中，塞拉菲娜被封印的战斗本能被瞬间激活，无数关于圣光运用的知识碎片在脑中炸开。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属于“圣光之枪”塞拉菲娜的威严。
“圣光……不是洪水……是针……”她艰难地喘息着，用尽最后的意志力下达命令，“凝……凝成一股……刺穿它……核心……”
莉莉丝一怔。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力量虽然庞大，却像一盘散沙，只是在和诅咒进行无序的消耗。
“核心？在哪里？”
“心脏……三寸之下……那团最冷的……黑暗……”
塞拉菲娜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她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者，而是这场战斗的……绝对指挥官。
莉莉丝咬紧牙关，听从这痛苦中的指引。
她收回弥散的圣光，学着记忆中那些骑士凝聚光矛的样子，将所有力量汇于一点。
这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她很生涩，但她有塞拉菲娜。
“稳住……别抖……”塞拉菲娜的额头抵着她的后颈，冰冷的汗水浸湿了莉莉丝的皮肤，“就是现在……刺！”
莉莉丝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那股凝聚到极致的、带着她体温的圣光，在塞拉菲娜的意志引导下，化作一根无形的金色圣针，精准地，刺向了那团盘踞在她体内的、最深沉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