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过后,王都的天空终于放晴。鲲德尔沿着湿润的石板路走向观星学院,序列纹路在清晨的阳光下平静地流淌。昨夜那本神秘笔记的内容仍在脑海中回荡,但他决定暂时搁置疑问。
学院门房的老者今天换了一副水晶眼镜,正在仔细登记来访者名单。“海礁先生,“他抬头瞥了鲲德尔一眼,“托特大师交代,您可以直接去星象馆。“
星象馆的水晶穹顶在阳光下闪耀如钻石。鲲德尔推开沉重的铜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意想不到的景象——维奥莱特正站在中央控制台前,金色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学徒袍袖口沾着墨水,正专注地调整着星象仪。
“海礁先生!“她闻声抬头,露出惊喜的表情,“托特大师临时被王室召见,让我带您参观新安装的赤道仪。“
序列纹路微微震颤,提示维奥莱特昨夜睡眠不足,但情绪异常兴奋。鲲德尔注意到她手指上有细微的灼伤痕迹,像是被魔法能量所伤。
“这是从银辉城运来的最新型号。“维奥莱特熟练地操作着黄铜仪器,“可以自动追踪月轨和主要星群的运行轨迹。“
就在她演示时,星象馆的侧门突然被推开。三个穿着深蓝学徒袍的年轻人闯进来,为首的黑发少年语气咄咄逼人:“维奥莱特!院长在找你计算组的星象数据,你居然在这里偷懒?“
维奥莱特脸色瞬间苍白:“我得到托特大师的允许...“
“托特大师现在不在。“黑发少年冷笑,“而我们计算组需要立即使用星象馆。请你立刻离开。“
序列纹路提示这三个学徒身上带着微弱的黑暗魔法气息。鲲德尔上前一步:“维奥莱特小姐正在执行托特大师的任务。“
“你是谁?“黑发少年傲慢地打量他,“学院内部事务,外人不要插手。“
维奥莱特突然坚定起来:“卡尔,这位是托特大师的客人。如果你们急需星象馆,可以等我一刻钟完成演示。“
名叫卡尔的少年突然挥手打向控制台。维奥莱特下意识伸手阻挡,两人的手同时碰到核心水晶——
刺眼的蓝光爆发!星象仪突然疯狂旋转,投射出的星图扭曲变形。水晶穹顶发出危险的嗡鸣,几个星象模型从支架上坠落。
“快切断能源!“鲲德尔大喊,序列纹路急速闪烁,提示着安全能量流向。
维奥莱特迅速拍下紧急制动钮,但毫无反应。“控制水晶过载了!“她试图徒手拆卸能源线,却被电弧击退。
卡尔和他的同伙惊慌地后退想逃。鲲德尔拦住他们:“站住!你们引起的麻烦,必须负责解决。“
序列纹路突然指引他看向墙角的消防沙桶。他抓起沙桶泼向控制台,沙子迅速吸收着逸散的能量。维奥莱特同时念动防护咒语,淡蓝的光幕笼罩住失控的仪器。
当最后一丝电弧熄灭时,星象馆已一片狼藉。卡尔瘫坐在地,脸色惨白。
“现在,“鲲德尔冷静地说,“谁能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维奥莱特检查着损坏的控制台:“有人篡改了安全阀值。看这里——“她指着一处新安装的符文,“这个增幅符文不是标准配置。“
序列纹路确认她的判断。鲲德尔转向三个学徒:“谁安装的这个符文?“
两个较年轻的学徒看向卡尔。黑发少年咬牙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们只是按吩咐来取星象数据...“
“谁的吩咐?“维奥莱特追问。
卡尔突然闭嘴,眼神闪烁。序列纹路提示他在恐惧某个更高权威。
这时托特大师匆匆赶来,长袍还沾着王宫的香粉气息。“星辰在上!这里发生了什么?“
维奥莱特简要汇报情况。托特检查损坏的控制台,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是暗影魔法的手法。卡尔,你们计算组最近在接触禁忌魔法?“
“我们...我们只是按照导师要求研究星象与魔法的共鸣...“卡尔支支吾吾。
托特叹息一声:“去禁闭室反省。这件事必须上报院长。“
学徒们被带走后,维奥莱特开始收拾残局。她的手法熟练得不像普通学徒,特别是修复魔法符文时展现的知识远超学院水平。
“你从哪里学的符文修复?“鲲德尔状似随意地问。
维奥莱特动作微顿:“银辉城的图书馆有些古籍...我从小喜欢钻研这些。“
序列纹路提示她在隐瞒什么,但没有恶意。托特大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银辉城确实保存着许多失传知识。维奥莱特,你有兴趣参与控制台的修复工作吗?“
“当然愿意!“她眼睛一亮,随即小心地收敛兴奋,“我是说,如果学院允许的话。“
修复工作持续到日落。鲲德尔发现维奥莱特在魔法机械方面有着非凡天赋,她的许多技巧明显来自某个古老传承。
当最后一道符文修复完成时,维奥莱特突然轻声说:“谢谢你今天的相助。那些计算组的人...经常找我的麻烦。“
“因为你是交换学徒?“鲲德尔试探道。
“部分原因。“她苦笑,“主要是我在某些领域比他们强。“
返回旅店的路上,序列纹路异常活跃。在途经市集时,鲲德尔注意到有个兜帽身影在远处注视着他——与那日在星象馆外窥视的是同一人。
他故意拐进小巷,序列纹路感知着追踪者的动向。在某个僻静转角,他突然转身:“跟够了吗?“
兜帽人迅速后退,却撞上一堵无形墙壁——鲲德尔早已布下简易结界。
“谁派你来的?“鲲德尔逼近。
兜帽人突然掷出烟雾弹,但序列纹路提前预警。鲲德尔轻松闪避,手指轻点对方手腕,精准击中神经节点。
兜帽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兜帽滑落——是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左眼下方有颗泪痣。
“暗影眷顾者...“女子嘶声道,“星辰在哭泣,旅者需警惕。“
说完她突然咬破藏在牙中的毒囊,身体迅速僵硬。序列纹路检测到生命迹象消失。
鲲德尔迅速搜查尸体,只找到一枚刻着星月符号的银币。序列纹路提示这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标识,与那日本神秘笔记上的符号相同。
回到旅店,玛莎递来又一封信:“下午送来的,没有寄件人。“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旅者星群闪耀时,勿信银辉之约。“
序列纹路微微发热。鲲德尔望向窗外,维奥莱特的身影刚从街角转过,金色长发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她抬头望向他的窗口,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星辰低语在夜空回荡,仿佛在预示着什么。而王都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