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鸢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法袍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盯着莉娜的长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森林精灵的头发本该是深浅不一的绿色或棕色，像新生嫩叶或古老树皮那样自然——而不是她那样病态的、仿佛燃烧殆尽的赤红。
"你...你这个...白痴！"夜鸢终于挤出声音，声音却比想象中嘶哑，"为什么...不早说？"
莉娜正忙着专心数她鼓囊囊的钱袋，闻言只是耸了耸肩，嘴角挂着那副惯常的、没心没肺的笑容："说了又能怎样？让你们集体上演苦情戏码吗？"
艾瑞斯的拳头重重砸在木桌上，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够了！"他低吼着，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佣兵公会。重测等级，接最高级任务，然后——"
"然后找到'光明之泪'，狠狠敲圣女一笔。"卡洛斯冷静地接话，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什么，"根据圣女说的，那件残缺的圣物能克制侵蚀。"他抬头，锐利的目光穿过镜片直视莉娜，"我们一定会找到它，然后解决你的''财迷性格''。"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夜鸢感到一阵眩晕，她伸手扶住墙壁。找到'光明之泪'这个任务现在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入她的胸腔。她看向莉娜——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爱财如命却总在关键时刻挡在他们面前的精灵——突然注意到她眼角的细纹和略显苍白的唇色。这些细节以前怎么没发现？
"喂，别都摆出一副送葬的表情啊。"莉娜夸张地叹了口气，把钱袋系回腰间，"本小姐还没到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刻呢，只要能找到'光明之泪'，一切问题都能解决的。再说——"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找到圣物后，我打算向圣女收取'特别护理费'，金额嘛...就定在她私人金库的三分之二好了。"
夜鸢猛地抓住莉娜的手腕，触到的皮肤比记忆中要凉。"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单独行动。"她声音压得极低，并且这次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尤其是你使用月光魔法的时候——我会盯着你。"
莉娜怔了怔，随即失笑："哇哦，我们的小夜鸢终于学会威胁人了？拜托，时刻被一位亡灵魔法师盯着，这压迫感就像是死神已经开始计算我生命的倒计时了一样。安心啦，你们欠我的债没有收回来之前，我才不会轻易挂掉呢。"她搓着手指提醒众人，她还是他们其他人的债主呢。（虽然这些欠债都是被强迫背上的）
"这不是玩笑！"夜鸢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最后一个音节破了调。她迅速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不想让莉娜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艾瑞斯和艾莉莎交换了一个眼神。刺客清了清嗓子："都去休息吧，天亮就出发。"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莉娜，"某些人最好乖乖和夜鸢待在一起，否则我怕晚上夜鸢找不到某位财迷会导致这家旅馆闹鬼。"
莉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遵命，艾瑞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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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晨雾还未散尽，七人已经站在了'风铃镇'佣兵公会分会所宏伟的大理石建筑前。高耸的拱门上雕刻着历代传奇佣兵的事迹，最顶端是手持双剑的初代会长塑像。即使是这个时辰，公会门前已经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佣兵进进出出，金属武器碰撞声和粗犷的谈笑声混杂在一起。
"记住昨天的计划，"卡洛斯翻阅着笔记本，推了推眼镜，"我们申请重新测试等级之后，赛伦就去接取任务，夜鸢和莉娜——"
"时刻...盯紧...莉娜，明白..."夜鸢打断他，目光一直锁定在莉娜身上。精灵今天把头发束成了高马尾，看起来精神状态没什么变化，但想到她真实的情况，夜鸢还是忍不住担心，伸手帮她理了理衣领。
莉娜轻轻拍开夜鸢的手，翻了个白眼："老妈子，我还没虚弱到需要人伺候穿衣的地步。"
艾莉莎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耳朵微微抖动："公会今天人比往常多，看来有不少团队来接取任务。"
"正好。"噗噜蹦跳着，他背着那个几乎和他娇小地精身材一样大的工具包，"是时候，让这些土包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机械艺术！"
赛伦深吸一口气，率先推开公会大门："走吧，为了我们的'光明之泪'。"
大厅内人声鼎沸，各种族佣兵挤满了各个柜台。右侧的测试登记处排着长队，左侧的任务公告板前更是水泄不通。空气中混合着汗味、皮革和金属的气息。
艾瑞斯迅速扫视环境，低声道："分头行动。艾莉莎、噗噜，我们去战士的测试场地，艾莉莎，赛伦、卡洛斯还有，夜鸢带着莉娜你们去法师的测试场地。莉娜，你绝对不能——"
"不能乱跑，不能离开夜鸢的视线，不能接私活。"莉娜夸张地叹气，"你们再说下去我都要长蘑菇了。"
夜鸢强硬地挽住莉娜的手臂："走吧...我先...给你...买苹果汁..."
艾莉莎看着两人走向工会里的休息区买东西，才转身排队。她压低声音："我们必须全部通过至少中级实力的测试，才能合理接取前往兽人领地的任务。"
"没问题。"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就连平日最闹腾的地精此刻也无比认真，小手紧紧抓着工具包的背带。
"嘿，看我的发明大显身手吧！"噗噜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工具包，金属零件在里面叮当作响。
法师测试队伍前进得很快。轮到赛伦时，负责登记的工会职员头也不抬："姓名？职业？上次测试等级？"
"赛伦·德·里奥，魔法学徒，法力评级是A，是E级'省钱佣兵团'的成员。"赛伦沉声回答，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职员猛地抬头，厚眼镜片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赛伦，像是第一次见到长角的蜥蜴："A级法力？E级佣兵？"他狐疑地翻开那本厚得能当盾牌的登记簿，"哦，在'暮霭林小镇'登记的，你没做过系统的魔法测试？？"他特意加重了''系统''两个字。
"没有，一直在外游学。"赛伦简短地回答。
职员撇撇嘴，显然对这种"野路子"法师不太信任："行吧。法师测试费1枚金币，测试内容：在模拟战场上同时应对至少五名元素傀儡的攻击，坚持十分钟或击败它们。结束后将对你在战场上的表现进行评级。在这里签名。"他推过来一张印着复杂魔法纹路的契约纸和一支羽毛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