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斯无视了这段对话，他盯着东北方向：''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显然不能相信导航，也不能盲目前进。但停在原地也不是办法——你们感觉到了吗？温度在下降，比正常日落要快。''
确实，尽管树冠间的阳光仍然明亮，空气中的凉意却明显增加了。不是令人舒适的凉爽，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艾莉莎突然抽剑出鞘，剑尖指向地面上的影子：''看。''
那些斑驳的光影正在缓慢但确定地改变形状。不是随着太阳角度自然变化，而是像液体一样流动、汇聚，逐渐形成...图案。模糊的、扭曲的图案，但隐约能看出是某种指引——箭头，指向西南方向，与他们想去的方向完全相反。
''它在给我们指路。''艾莉莎的声音很低，''去它想让我们去的地方。''
机械头颅报告：''影子变化不符合自然光学原理。检测到微弱的魔法痕迹。建议：不遵循未知魔法实体的指引。''
''但我们也不能去它阻止我们去的地方。''艾瑞斯皱眉，目光扫过那些不自然的影子，又看向阴森森的森林深处。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他们在疑似疾风他们部落看见的可怕场景...那些黑暗法师带来的毁灭与掠夺...
''除非...''艾瑞斯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我们换个思路想想。疾风他们的部落，或者再往大一点说，被九尾狐传统领，居住在翡翠林的那些部族曾与这片森林和谐共处，甚至能和这片森林、土地寻求指引。但黑暗法师团队到来后，一切都变了——部落遭受重创，森林也变得异常。''
他环视周围仿佛在呼吸的树木，压低声音：''如果这片森林，或者说这里的土地真的有某种感知，它目睹了疾风部落的悲剧，目睹了黑暗法师的破坏...那么它现在对我们这些''外来者''的敌意，它制造幻象、改变路径、甚至操纵温度的行为，可能不是攻击——''
''而是恐惧。''艾莉莎接上他的话，剑尖微微下垂，''它在害怕。害怕再次遭受毁灭。''
赛伦原本刚刚从尴尬中恢复喘匀气正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那绣着金线的领口，闻言动作骤然僵住。他猛地转头看向艾瑞斯，那双刚才还带着被噗噜手上那机械头颅折磨的生无可恋充满''绝望''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手中的动作变成了一个夸张的、仿佛要捂住心脏的姿势。
''不会吧！''赛伦惊呼出声，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带着吟游诗人特有的戏剧性颤音，''等等，你疯啦艾瑞斯！你是想制造破坏毁掉这里吗？你该不会是想——用更激烈的方式证明我们不是敌人吧？''
他后退半步，一只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谴责的弧线：''那可不行，这完全不符合我们这群正义、善良、致力于保护自然与文化遗产的正派主角类型人设哦！''最后那个''哦''字被他拖得长长的，带着半开玩笑的油腔滑调，但眼底的紧张却是真实的。
他快速瞥了一眼周围静谧却诡异的森林，压低声音继续道，语气稍微正经了些：''而且，退一万步说，似乎我们的能力还没办法造成那种'毁灭性的效果'——'' 说到这里，赛伦忽然停顿了一下，用自己眼白的三分之一悄悄瞥了一眼正在好奇戳弄影子的噗噜，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音量咕哝了一句：''......除了这个满脑子爆炸和应援这些古怪东西的小家伙。''
随即，他抬高声音，恢复了那种优雅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调，甚至还配合地做了一个展示般的手势，仿佛眼前不是幽暗森林，而是歌剧院的舞台：''更重要的是，亲爱的艾瑞斯，如果我们能找到这里变得如此古怪的原因，并且设法让这片森林恢复——就像之前入口处那种令人感到舒适、心情愉快的原貌——想想看！这幽静美丽的湖畔，这神秘古老的树林，说不定会成为那些情侣们梦寐以求的约会圣地呢！这难道不比为这里再添几个焦黑的坑洞更有意义吗？''
艾瑞斯听到赛伦这一连串夹杂着独特骚包见解、戏剧化表演和暗中吐槽的话后，无奈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赛伦，你以为我要毁掉这里？我真的看起来很**吗？''艾瑞斯放下手，看着赛伦，表情是混合着好笑与无奈的复杂，''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毁掉这里啊。拜托，赛伦，动动你除了吟唱情歌和构思华丽辞藻之外的大脑。难道精神力没有完全恢复时，你的智商也会受到影响？？还是被噗噜那搞笑的导航机械头颅干破防了，嗯哼~''
''我当然不可能想要毁掉这里。恰恰相反，我在想的是——如果森林真的在恐惧，那么我们的任何攻击性行为，哪怕只是破坏几棵树，都会印证它的恐惧，让它更加确信''外来者等于危险''。''，艾瑞斯翻着白眼补充道。
他转头指向地上那些仍在缓缓变化的影子箭头，又指了指阴冷的空气：''按照我们的推断，这片森林可能因为目睹了疾风部落的悲剧和黑暗法师的暴行，正在隐藏镜湖，或者是在躲避着所有外来者。那么，如果我们采取暴力，大肆破坏——''
艾瑞斯停顿了一下，刻意模仿起赛伦那种抑扬顿挫、略带浮夸的吟游诗人腔调，一字一顿地说道：''岂不是会''适得其反''，让我们离真实的、美丽而神秘的''目的地''更远吗？甚至可能激怒这里的生命，把我们永远困在这些会指路的影子里？我们得证明我们和那些黑暗法师不一样。''
艾莉莎若有所思地收剑入鞘，但手仍搭在剑柄上：“展示而非诉说...所以我们需要用行动证明我们不是来破坏的。但如何对一片森林'展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