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着这支队伍，月光下的翡翠林中，这群''各有特色''的伙伴正进行着日常的、充满吐槽与互动的战后休整。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近处是篝火噼啪的声响，中间夹杂着艾莉莎温柔的调侃、艾瑞斯冷淡但精准的补刀、噗噜发明创造的机械头颅的嗡嗡声，以及赛伦试图为自己辩护却屡屡失败的挣扎。
''说真的，''洛娜微笑着，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尽管眼中的调侃还没完全褪去，''虽然你们确实......嗯......'很有个性'，但能这样互相吐槽还不翻脸，也挺难得的。''
克尔在旁边微微点头，难得地说了一句长话：''格温多琳团长后来也说了另一句——'正因为都不正常，所以反而能互相理解，凑合着过吧。'''
艾莉莎笑起来：''那确实是格温会说的话。''
赛伦叹了口气，但这次叹息里带着笑意：'''凑合着过吧'......听起来像是我们团队的又一官方标语。''
勇者二百五的机械头颅突然发光：''建议：将'凑合着过吧'制作成团队徽章或标语牌。可考虑夜光材质，方便在黑暗环境中识别队友位置，减少碰撞导致的装备损耗及后续维修费用计算纠纷。''
所有人愣了一秒，然后——包括赛伦在内——都笑了起来。
笑声在翡翠林的夜色中回荡，惊起了更远处的一群夜鸟。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月光，而下方，一群''不正常''的冒险者还在继续着他们的旅程，带着债务、吐槽、互相拆台，以及某种奇怪的、只有他们自己能理解的默契、情谊。
毕竟，正如某位临时团长所说——这个团队似乎真的没有正常人。
包括她自己。
随着之前的互相吐槽拆台，原本因误会和战斗残留的紧绷气氛彻底消散。月光下的这片仪式据点空地，两支队——或者更准确地说，已经快混成一队的七人——围坐在重新添了柴火的篝火旁，之前的交手仿佛只是场闹剧。
艾莉莎将水袋递给洛娜，微笑着将话题拉回正轨：''那么，在雨燕兽人疾风作为向导，带着莉娜她们抵达部落后，又发生了什么呢？我猜故事不会停在'债务清单'那里吧？麻烦更详细地告诉我们后续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娜接过水袋豪饮一口，擦擦嘴，眼睛在火光中闪着戏谑的光：''哦，那可太不会了。好戏才刚开场呢。''
克尔盘腿坐在一旁，尾巴轻轻摆动，平静地补充：''你们伙伴首先带给我们的第一幕：文化冲击。或者按莉娜可能起的标题——《跨文明交流中的资源估值差异与协商策略》。''
赛伦呻吟一声：''她连这种标题都想得出来？''
''我们后来在她遗落的草稿纸上看到的，''弗里克用娃娃音快活地说，''她好像真在写一篇论文，题目就叫《论冒险团队财务管理制度在原始部落环境中的适应性调整及本地化应用》。''
艾瑞斯扶着额轻轻摇头：''这很莉娜。''
''总之，''洛娜接过话头，''雨燕部落是个挺传统的聚落，住在高大的树屋里，以飞行技巧和与风之灵的联结闻名。长老们看到疾风带着一群外人——而且其中一个森林精灵女性一下地就开始记录周围的一切，从房屋结构到晾晒的草药——眼神都很警惕。''
克尔点头：''直到莉娜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她先让所有人（除了还在心疼被记债务的卡洛斯）把武器收好，然后独自上前，向大长老行了一个……很奇怪的礼。''
''奇怪的礼？''艾莉莎立刻好奇地追问。
''左手按胸，右手平伸，掌心向上，微微躬身，''洛娜比划着，''后来我们才听她说，那是她从卡洛斯提供地某本《大陆商业礼仪古法》里学来的，表示'我携带商品，但无武装意图'的古老商礼。''
艾瑞斯和艾莉莎对视一眼，感觉两人的表情都差点没有绷住。
赛伦则眨眨眼：''那...那些雨燕族的长老们什么反应？''
''大长老愣了好几秒，''克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回了一个雨燕族表示'疑惑但愿意听听'的翅膀手势——单边翅膀展开三分之一，尖端微颤。现场没人看懂，除了莉娜。''
''她看懂了？''艾瑞斯挑眉。
''她立刻让卡洛斯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非人类种族肢体语言与贸易符号解析》，翻到某一页对照了一下，''洛娜模仿着卡洛斯快速翻书并抛知识点的动作，''然后点点头，用标准的大陆通用语说：'感谢接纳。为表诚意，我们将提供一份《雨燕部落资源潜在经济价值初步评估报告》作为见面礼，不收费。'''
篝火旁响起一阵低笑。
''长老们可能这辈子都没听过'经济价值初步评估报告'这种东西，''洛娜笑道，''大长老让族人给他们安排了树屋休息。当天晚上，莉娜真的和你们那位倒霉的魔法学徒点着油灯赶出了一份报告——足足十二页羊皮纸，图文并茂。''
克尔补充：''内容包括：部落特产草药的市集收购价对比、手工艺品的潜在销售渠道分析、向导服务的标准化定价建议，甚至还有'飞行观光体验项目'的可行性展望。''
''长老们第二天看到报告时，表情……''洛娜努力寻找形容词，''像是同时看到了神启和恶魔低语。其中还有个年轻族人——叫羽云，眼睛都亮了，追着莉娜问了好多问题。''
艾莉莎微笑：''莉娜对好学的人总是耐心些，虽然大概率耐心的来源是会开始计算'知识咨询费'。''
''这次没有，''克尔摇头，''她很认真地回答了，还画了图表。羽云后来告诉我们，莉娜说'知识在流动中增值，但首次流动可以视为投资'。''
赛伦夸张地捂住胸口：''她说了'投资'！而不是'收费'！这算进步吗？''
''算策略，''艾瑞斯淡淡地说，''长期收益可能远超单次咨询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