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小野寺梓眼中燃烧着名为“立刻行动”的火焰，“那我们现在立刻就过去？”
“没错。”
四方爱子清冷的声音如同落地的冰凌，简洁地确认道。
小野寺梓的目光紧紧锁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颗猩红的圆点如同毒蛇的瞳孔，执拗地闪烁在大楼的轮廓之内。她皱着眉头，视线在地图与周围的街景影像间反复切换，一丝迟疑浮现在她惯常明快的脸上。
“奇怪……这个位置……”她像是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屏幕边缘，“离怜司家似乎还挺近的？”
路奇和爱子的目光同时投向了她。
感受到疑问的视线，小野寺梓立刻解释道：“之前查诗织前辈LINE记录的时候顺带看到的，雪村家的住址定位就在这附近，隔了几条街区。”她用指尖在卫星地图上大致圈了一个范围。
提及雪村，路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话说，雪村先生今天不和我们一起来确认吗？这事关诗织学姐的下落……”
小野寺立刻有些烦躁地掏出那部挂着钢琴金属饰品、外壳鲜红的手机，点亮屏幕展示了新信息和未接来电的状态。
“我从刚才来这之前就开始打，结果根本没人接。”
她放下手机，手指不自觉地绞紧背包带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抑制的抱怨：“真是的……明明马上就有诗织的确切消息了……算了，我先发定位给他！”她快速敲着屏幕，语气更加急切，“让他看到后直接过来汇合！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到底在干嘛！”言语间满是不解与焦灼。
爱子沉默不语，目光扫过小野寺手机屏幕上那个“怜司”的备注，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自从提供了金蛇赌场的入场券后，雪村怜司就像投入深海的石子，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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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如同银灰色的鱼儿，在东京稠密的车流间穿梭，最终在一处环境幽静、行道树嫩芽初绽的街道旁停泊。
这两天，之前那场暴雨带来的倒春寒终于宣告尾声。正午时分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空气中残余的最后一丝寒意被彻底驱散。气温已悄然回升，稳定在令人体感舒适的十五度以上。路奇甚至脱掉了外套，只穿着单薄的衬衫。
三人下车。
视线立刻被眼前耸立的巨人攫住。
那是一栋设计极简却气势迫人的高层公寓大楼。巨大的玻璃幕墙如同打磨光洁的冰面巨棺，无情地将带着暖意的正午阳光折射、扭曲、切割成无数冰冷锐利的银白刀片。三人渺小的影子被钉在光滑如镜的花岗岩地面上，如同误闯入凝固冬湖冰面的飞虫。
路奇没有耽搁，迅速在膝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敲击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对这栋名为“新宿景苑”的超高层公寓的搜索资料：顶级住宅区，奢华大平层，天文数字般的单位售价，住户门槛高得令人咋舌。
“森口先生的情报看来很准，”路奇望着眼前这座象征地位与财富的冰冷巨塔，语气透着分析后的肯定，“看来靠着柳原会的渠道，这个鬼嶋确实捞足了黑钱。”
爱子安静地站在他身旁两步远的地方，同样凝视着这栋大楼，无言地轻轻颔首。
“现在最大的问题！”小野寺梓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对大楼奢侈气息的审视，她的身体无意识地微微前倾，仿佛随时要冲向那扇深不可测的大门，“怎么确定他在哪一间？！这么高！”
一想到好友可能就禁锢在这栋俯视着她们的钢筋水泥森林中的某处，她的心跳就无法控制地加速，肾上腺素的涌动让手指尖都有些发麻。
路奇立刻指了指屏幕：“放心，现在的追踪器数据很丰富。除了位置坐标还有高度信息。”他熟练地切换了几个窗口，调出公寓的建筑图纸数据和追踪器传回的静止空间坐标点，“结合这栋楼的层高参数算一下，”他飞快地得出答案，“那件外套最后停留的垂直位置，高度值……”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一个弹出的计算结果上。
“吻合度最高的，就在8层。”
爱子的目光立刻跟上了路奇的思路，接着补充道：“这类顶级公寓的户型设计通常追求舒适，每层楼的住户数量极少，往往只有一到两户。”她视线扫向大楼入口，“关键点就在楼下大堂或者入口旁的信箱区。找到标识为8楼的住户专用信箱……”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
“必定能看到其中一个挂有‘鬼嶋’的姓氏铭牌。”
“凭借这个，我们自然就能确认具体房号了。”
她的推断清晰而笃定。
“明白了！走！快过去看看信箱！”
小野寺梓如同听到了出击的号角，几乎要拔腿就朝着不远处那气派非凡的入口冲去，焦灼几乎要从她每一个毛孔里迸射出来。
“等等！小野寺学姐！”路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脸上写满了忧虑和谨慎，“万一！我是说……万一鬼嶋本人现在就在那屋子里怎么办？我们这样直接冲上去，不是自投罗网？撞个正着就全完了！”
“但是……但是我们都已经在这了！”
小野寺猛地扭过头，眼眶急得有些发红，握紧的拳头轻微颤抖，声音因为剧烈的情绪而拔高：“诗织学姐她……也许现在就在里面啊！就在那扇门后面！被那个混蛋……天知道怎么样了……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的声音带上了急促的哽咽，“万一就因为我们这一耽搁……她……”
她无法继续说出那最坏的设想。
“我知道！”
爱子的声音如同一盆裹挟碎冰的冷水，砸开了焦灼的空气！
她上前一步，手掌沉稳地按在小野寺激动得微微颤抖的肩膀上。那双如同古潭的棕褐色眼眸，牢牢锁住了小野寺慌乱和痛苦交织的目光：“正因为到了最后一步，我们才更需要冷静。否则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打草惊蛇。”
爱子的目光随即转向路奇，眼神带着对同伴能力的信赖：“藤堂君应该有更稳妥的办法吧？”
感受到爱子目光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赖，路奇绷紧的神经似乎也注入了一丝力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沉静的爱子和焦急的小野寺，用力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骤然扫向马路对面——高耸公寓大楼那流线型的金属立面下方，镶嵌着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半球状装置。
“嗯！”路奇的声音带着锁定猎物的沉着，手指抬起，稳稳地指向那个沉默的黑色圆球。
“就用它——”
指尖如同凝固的冰棱。
“——那台守护入口的‘眼睛’。”
“公寓外墙架设的监控摄像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