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没有直接回答。
那冰冷扭曲的声线混杂着耳机里的电流杂音,断断续续地流淌:
“算了……”
“……你……来得……正是时候……”
“……渴望占有她的爬虫,看啊,她这毫无防备、任人予取予求的姿态,不就是你最真实的渴望吗?”
响子的声音浸透着刺骨的恶意与扭曲的诱导。
“……看……看她……”
话音未落,路奇感到脸上的符咒强行拧动了他的视线——直直投向那台屏幕龟裂的黑白电视机!
嘶……沙……
电视机并未接通电源,但布满裂痕的屏幕却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一片闪烁的黑白雪花扭曲涌动,几秒后,雪花散去,映出一间整洁温暖的房间。
画面如同几十年前的老旧电影,色调单调,颗粒粗糙。然而画面中心却异常清晰:穿着浅色上衣的爱子,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紧紧拥在怀中。
路奇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男人——至少比他高出大半个头,肩膀宽阔,手臂肌肉贲张,呈现出完全成熟男性的、充满掌控力的体魄。一股混合着自惭形秽与强烈不安的寒意瞬间窜上路奇的脊梁。这与他自己那纤细得近乎少女的、曾被同学嘲笑的单薄身形,形成了赤裸而残酷的对比。
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但路奇认识他。他正是在爱子记忆碎片中出现过的那个“大哥哥”。那双坚实大手搂住爱子肩膀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画面陡然切换。
另一组模糊跳跃的碎片闪过。同样斑驳的画面上,爱子闭着眼微微仰头,那个男人正俯身——将嘴唇印在她的额上。
紧接着,是更私密的画面:男人结实的手掌轻柔地抚过爱子微汗的额发,指腹擦过她的脸颊轮廓,动作间充满了温情与占有。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盈满毫不掩饰的怜惜与保护欲。
“住手!!!!”
路奇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假的!”他的声音因颤抖而苍白,“……这是你的幻术!我才不会上当!”
但无济于事。
每一个画面都在灼烧他的视网膜,每一次无声的触碰都在鞭挞他的神经。
那些他曾经偷偷窥见的、爱子低头操作手机时嘴角难以察觉的笑意,她对着屏幕那端偶尔发出的、清浅却唯独不属于他的那声“嗯……”的轻应——此刻都幻化成无比清晰的情话,强行灌入他嗡嗡作响的耳中。
冰冷的符咒如同蛞蝓在他颈间蠕动。响子扭曲的声音混合着地狱的毒火:
“……呵呵……嘴硬的爬虫……”
“……在那个肮脏的甬道里,我的‘眼睛’早已看穿你心底最卑劣的欲望……”
“……你渴望她……”
“……想撕开她清冷的表象……”
“……想占有她!让她那美丽的皮囊……从此只盛放你的气息……”
“……成为专属于你的……‘所有物’!”
“看看现在的你……”那声音带着刻骨的轻蔑,如同踩碾泥土,“……在她眼中,你不过是个即用即弃的消耗品而已……”
“那个男人……才是她灵魂的归宿。”
(工具……?)
曾被忽视的悲伤瞬间淹没了他。路奇的心脏如同被冰冷的毒牙咬穿!内心深处的隐秘嫉妒、对她遥不可及背影的卑微渴慕、所有积压的愤怒、羞耻与不甘——在这一刻,被这地狱之火彻底点燃!
“……不……不!!!!!”
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呜咽。符咒冰冷的勒紧感与眼前无法回避的禁忌画面混合成地狱的苦酿。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铮然崩断。
“…现在!!”
响子的声音缓慢而扭曲,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
“…是你唯一的机会……这千载难逢的瞬间……”
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恶意地拖长。
“…看啊,她如此脆弱,毫无防备……正是撕开她那清冷伪装的最好时机!”
“…去品尝她的甘甜……在她跌入深渊无力挣脱时,在她每一寸肌肤上都烙下……独属于你的味道!!”
“…让她在痛苦与绝望的颤抖中……刻上你的印记!!!”
“…宣告吧……向这个世界宣告……她属于你……”
“…这样……就再也……没有谁能将她从你身边抢走了……”
最后那声凄厉的尖鸣,连同山田慎拥抱爱子的画面,如同风暴般在他脑中肆虐轰鸣!
(凭什么是他!)
(撕开…撕开!)
(我的…她是我的!)
(好香…这喘息…就是在诱惑我!)
对山田慎的自卑与嫉妒,长期被视作影子和工具的卑微怒火,内心深处那无法启齿的、近乎病态的独占欲——所有情绪被点燃、放大、扭曲,最终汇成一股想要破坏、掠夺、证明自身存在的漆黑洪流。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路奇喉咙深处滚出。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铮然崩断。
“……不……不!!!!!”
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呜咽。符咒冰冷的勒紧感与眼前无法回避的禁忌画面混合成地狱的苦酿。一股想要破坏、掠夺、证明自身存在的漆黑洪流,彻底淹没了他。
缠绕着他的符咒之蛇,仿佛接收到了主宰的意志,缓缓松弛了束缚。它们不再禁锢他,反而化作冰冷的推手,将脚步虚浮、双眼布满血丝、理智几近熔断的路奇——朝着符咒环绕的中心,那蜷缩着的、毫无防备的弱小身影,轻轻推了过去。
噗通!
路奇双膝着地,狼狈地跪倒在爱子与那片符咒枯叶之间。膝盖传来的钝痛微不足道,他燃烧着火焰的目光,贪婪地、死死地锁定了眼前这具毫无防备的、脆弱的身躯。
那只空出来的手,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悬在了爱子的上方——颤抖的指尖之下,是她凌乱的裙摆,以及裙摆所未能完全遮掩的、一片象征着绝对领域的、令人眩晕的雪白。
“…………嗯…!”
昏迷中的爱子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细微如幼猫呜咽的抽气。这声无意识的呜咽,如同汽油浇入烈焰,让路奇的呼吸彻底失控。
(……对……就这样!占有她!让她永远属于我!!!)
响子怨毒的低语如同无形的烙印,死死刻入他灵魂的熔炉。少年悬空的手猛地攥紧成拳,骨节因极度用力而发白,最终却带着无尽的挣扎,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榻榻米上!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爱子的小腹——那被上衣勾勒出圆润轮廓的下方,正透出一层妖异瑰丽又无比不详的炽热紫红色光芒。
那光,如同地狱深处燃烧的磷火,透过薄薄布料,穿透昏暗粘稠的空气,诡异地灼烧着他的眼睛。
同一瞬间——
“嗬……呵呵………………”
冰冷的、带着无限满足的扭曲笑声,仿佛穿透了腐朽的墙壁,自虚空,也自那台兀自播放着无声缠绵画面的电视机深处,幽幽传来。
“……呵呵……没错……就是这般丑陋的模样……”
“……去吧……用你的‘爱’……把她也拖进这泥沼里……让我看看……你能将她变成何等美丽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