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啊——在很久以前,王都出现了一位强大的勇者,他是人们的希望,为人们所敬仰。然而……这位备受瞩目的勇者却被魔王所俘并成为了魔王的同伴。有人说,勇者禁不住魔王的美色,也有人说勇者是为利益所驱……总之,人们失去了唯一的希望,王都到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但是,伟大的佩洛恩斯国王慧眼识珠,将手指向了一个新成立的公会。会长卡夫洛临危受命,被赐予号称“斩魔不沾丝血”的神剑“风”。卡夫洛不负众望,在魔王城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杀死了魔王并将堕落的勇者打得下落不明,成为了永垂不朽的英雄……”
露西娅合上书,看着面前一双双闪着光的眼睛。
“那位勇者去哪里了啊?”
“神剑有多厉害?”
“魔王城!魔王城长什么样……”
露西娅面对这些乱糟糟的问题有点不知所措,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镇里举行故事会。露西娅慌慌张张地看向身旁的艾妮,想要让她帮自己分担一下“火力”。艾妮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为故事会收尾。
“好了,好了,小冒险者们,请一个一个有序进行提问”
与畏缩的露西娅不同,艾妮很快便组织好现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位大人物,从容不迫,这让露西娅心中顿生敬佩之感,此时的艾妮,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高大。
“让我看看……那位,戴着白色帽子的小冒险者,来说一下你的问题”
“我想问……”
“露西娅姐!艾妮姐!有个人倒在外面了,快出来看看!”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提问,也打破了屋内故事会的秩序。两位少女先是一惊,而下面坐着的小听众们则是乌泱泱一团拥了出去。
二人急忙冲出小屋,而屋外的小孩已经围了一圈,用稚嫩的声音议论着,说笑着。轻轻拔开人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披着破斗蓬,满身泥灰的男人,他就那样脸贴着地,静静躺在那儿。
“请散一散!救人要紧”
艾妮让围观的孩子们后退,并和露西娅一同将男人抬进讲故事的小屋内。将男人置于床上后,艾妮把他满是破洞的脏斗蓬脱下,交给一旁的露西娅,自己则抬起胳膊,张开手,对男人施用自己独一无二的魔法。
“怎么样,这位先生伤得严重吗?”
一旁的露西娅急切地询问着。
艾妮表情严肃,她闭上眼,想要深入感知男人的病状。
“奇怪……为什么他的体内有两股完全不相容的力量……”
艾妮深知自己的感知魔法不会出任何差错,这次也应该一样准确。只不过男人所蕴含的东西实在奇怪,他体内的两股对立的力量正在相互冲击,而男人可能也是因此虚弱而倒。
看着艾妮陷入沉思,露西娅也不敢怠慢,她伸出双手,想要尽力为男人治疗。她能做的事很有限,只能努力回想老师上课所授,并加以运用。
“露西娅,他体内力量的冲突过于强烈,如果能同时抑制这两股力量,情况应该会好转”
“那怎么办?”
“魔力锁”
听到这,露西娅一怔,这明明是教来对付魔物的削弱技,怎能用于人身上呢?
“我知道…但这大概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艾妮看到露西娅犹豫不决的表情,便发话打消她的疑虑。见艾妮已有决意,露西娅也不敢拖沓,口中默念魔语施用其技。
艾妮盯着男人,想看到她想要的东西。不出所料,男人皱了一下的眉头,随后缓缓睁开双眼。艾妮和露西娅都舒了一口气,转头对视笑了笑。
男人艰难地用手将自己支着坐起来,二人见状想帮着搀扶一把,却被他抬手制止。
“咳——咳咳————”
男人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血沫从指缝溅出,这让艾妮与露西娅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很正常,我死不了”
男人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让两位惊慌的少女冷静下来。见男人不慌不忙,二人也放了点心,但还是替他感到担忧。
“先生……您…没事吧?”
露西娅小心翼翼地打探着男人的情况。
“不用担心,我不能过度使用魔法,一旦用过头就会这样”
“为什么你的体内有着两股冲突的力量?”
艾妮无法继续忍耐,于是便张口问了出来。
“以前另一股力量其实一直隐藏着,但发生了一些事,将这另一股力量激发,从而与我本有的力量相存又相克”
男人的回答让艾妮起了兴趣,但她这次没让求知的欲望支配大脑。
“总之,非常感谢你们能救我。我叫沃尔,一个漂泊四方,无以为家的人。若有什么请求,尽请吩咐”
男人微笑着面朝艾妮与露西娅。
艾妮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沃尔看起来很年轻,但整个人脏兮兮的,头发杂乱得像一个被捅了的草窝。浑浊的眼中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填充着令人恐惧的黑暗。
沃尔见二人都不发话,便也打量了她们一番,视线最终落在二人衣服袖子上共有的一个标志上。
“杰斯蒂兹……”
“你竟然还知道这个?”
艾妮睁大了眼晴,摸了摸袖子上的标志。
“杰斯蒂兹学院曾是最好的一所魔法学院,培养出了无数优秀知名的冒险者。但很多年前,学院内部发生了矛盾,导致其分裂成大大小小数个小学院。我们正是这其中之一学院的学生,而这所学院也就在镇上。”
露西娅为沃尔概括了其历史,沃尔有一丝惊讶,但马上又归于平静。
“四处漂泊……究竟为了什么而踏上这条路……”
“为了遗忘过去,大概吧”
艾妮的低语被沃尔听到了,而听见这句回答,艾妮也对沃尔愈发感兴趣,总感觉能从他身上整出来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遗忘过去……是怎样的过去?”
“……”
注意到沃尔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艾妮也就不再深挖下去。一旁无处插话的露西娅见声音逐渐淡下来,也缓缓低下头,似要顺应这一沉重的氛围。
“放轻松,没什么大事”
沃尔从床上下来,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
“要是没有什么请求,我就先走了”
“啊…嗯,欢迎来到霍克菲尔,沃尔先生”
在艾妮的欢迎声中,沃尔走出小屋,他的身影在孩子们的目送下渐渐模糊,直到消失。
“怎么了,娅娅,感觉你好像在思考什么”
沃尔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但露西娅一直在看着沃尔远去的地方,这让艾妮有些疑惑。
“啊…没什么,只是感觉这位先生有点面熟”
“哦?”
艾妮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玩味地笑了笑。
“话说,这位先生是不是忘记他的斗蓬了?”
露西娅把手中破烂不堪的斗蓬用力甩了甩,立刻灰尘漫天,呛得她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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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将自己救起的两位善良的小姐,沃尔将要继续自己的漂泊之旅。但,在这之前,他想要在镇上休整几日,毕竟自己现在比较虚弱,需要养精蓄锐。
“杰斯蒂兹…分裂……”
沃尔仍在细细品味露西娅所告知自己的事情,他想不到曾经造就无数辉煌的学院会落得如此下场。
“或许我可以去一趟镇上杰斯蒂兹的分院”
现在已是黄昏。趁天色未暗,沃尔加快了脚步,他并不知道学院的具体位置,但远处矗立着杰斯蒂兹标志的建筑大概便是所要找寻的目标。
绕过一条又一条弯道,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被夹在楼房之中的沃尔终于从中脱身。豁然开朗,眼前高大典雅的建筑便是学院。
沃尔绕到正门,映入眼帘的是英雄卡夫洛的大雕像,雕像下有一个小祭坛,祭坛上插着一把剑,看上去来头可不小。
由于学院主楼外围的一些区域对居民开放,因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此处参观游玩。现在,还有不少人聚在祭坛周围,指指点点亦或顶礼膜拜。
“这就是神剑‘风’啊,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帅,走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要是能拔出来…哎!你等等我啊”
两个小孩的对话让沃尔知道了这把剑的来头。传说中的神剑,此刻就插在祭坛上,几百年过去仍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锐利的刀光。祭坛前的石碑上刻着字,讲述着这把剑的故事:
『刺穿了魔王的心脏,重创了堕落的勇者,卡夫洛挥舞着它,斩尽世间邪恶,挽救苦难中的百姓。这位英雄逝世后,神剑被杰斯蒂兹学院收藏,分裂之后转至此处,修祭坛供千万人瞻仰,以此表示对英雄的敬仰与怀念』
看完石碑上记述的内容,沃尔笑而不语。继续向学院内部走去,沃尔在正楼门前看见一个老头正拽着一位年轻人,怎么也不肯松手。
“求求你了,我会给你加钱的!年轻人啊,机不可失!”
“让我走吧,校长,这真不适合我,虽然我也想帮忙,但是……”
“哎呀哎呀,再考虑一下啊!”
“可是……”
老校长就这样求着年轻人。分裂之后,这几个杰斯蒂兹的继承者都不怎么顺利,或多或少都缺钱缺教师,这一个估计也是陷入了困境,以至于拉着人不放。
过了一会儿,沃尔离开了学院。白月初现,沃尔需要找一个地方住宿。这时,他想起了那两位少女,也许自己可以向她们寻一处住所,况且自己的斗蓬遗落在了她们那里,顺便可以去拿回来。
沃尔感觉四周愈发黑暗,月亮高悬空中,已经有点晚了,这时候再去打扰她们不太合适。正当沃尔找寻栖身之地时,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们手持蜡烛,戴着面罩,似乎在寻找什么。
“喂,你们,天都黑了不回家睡觉吗?”
听到沃尔的声音,几个人立在原地,直勾勾看向他。看到这些面罩神秘人,沃尔感到一丝恐怖,并在摇曳烛光的映衬下愈发诡秘。
“愚昧的凡人,怎敢窥视吾辈神圣的使命!?”
领头的人拔出腰间的剑,将刃尖指向沃尔。
“卡夫洛大人,请允许我代替您降下神罚”
沃尔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这几个人慢慢摆好阵形,在有限的空间内排成一把利刃,直指前面的自己。随后,领头人摘下挂着红色晶体的项链,并将这一小块晶体放在手心。
“啊!暴君啊!让我看到那来自地狱的烈焰吧!”
话音刚落,红色晶体突然碎裂,无数碎片聚集在剑锋,熔化为鲜血一样的液体,而后融入剑锋成为其一部分。黑暗之中,唯有那若隐若现的红光,宣告着沃尔的罪过并准备行刑。
沃尔仍旧淡定地站在原地,欣赏着这几个人滑稽的表演。
见沃尔无动于衷,这些人起了杀心,即然他无法对这份神圣感到畏惧,就只能以鲜血供奉神明。于是领头的人打了个手势,带领摆好阵势的跟班一并向沃尔冲去。
“就以你的血,来祭祀卡夫洛大人吧!”
见对面来势汹汹,沃尔只是叹了口气,随手拾了根棍子,准备迎接这神秘组织的攻击。看到沃尔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领头人将剑握地更紧,狠狠击向眼前这个愚昧之人。
“强化”
沃尔低语,手中的棍子随即发出微弱白光。
“成为祭品吧!”
“砰——咔嚓”
沃尔的棍子被剑一断为二,好在他反应及时,闪过了近在咫尺的剑击,额头上渗出一两滴冷汗。沃尔看着领头人手里那把剑,想起那碎裂的血红色晶体,不禁好奇起来。虽说自己的这次强化并不算强,可一般的剑也是无法击破,如此看来,这晶体可能大有来头。
“还没完事呢!”
领头人挥剑斩向沃尔,而沃尔只是举起手臂,以肉体格挡这一击。
剑刃划破衣袖,沃尔的手臂顿时皮开肉绽。可这点伤痛沒把他怎么样,沃尔迅速握紧拳头,狠狠砸向领头人暴露出来的胳膊,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阵麻木伴随巨大的疼痛感迫使其松开了握剑的手,而沃尔也趁机将他的剑拍到地上并踩在脚下。
“喂,你们,愣着干什么!就这点儿觉悟吗?!”
领头人发话后,身后的跟班随即蜂拥而上,想要凭借人数优势将沃尔打倒。可仅仅迈出几步,他们便停了下来,齐刷刷看向沃尔脚下的剑。
“嗯?”
沃尔有点疑惑,直到自己下面有红光愈来愈亮。看向自己的脚下的剑,只见剑刃正一点点渗出红色的光粒,光粒不断飘向沃尔的伤口处,融进血液。沃尔抬起受伤的手臂,见伤口竟已完全愈合,看不到一点受过伤的痕迹,并且感觉原先伤口处有一股暖流,正流向全身。
(奇怪,为什么脑海中萦绕着模糊的细语)
沃尔捂着脑袋,仔细地感受着。
“你!你究竟是谁!?”
领头人捂着胳膊退后了几步,跟班们见状也一同退后。
“这可是珍贵的血晶!这么些年来有多少人为得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碎片而流血甚至死亡…可现在,却被你吸收了?!”
领头人惊恐地呼喊着。
“血晶?没听过……”
沃尔伸出手,试图将融于体内的红色晶体重新复原。伴随着手心处闪过一阵红白交杂的亮光,那一小枚晶体竟重新出现在沃尔的手中。
“你指的是这个?”
领头人呆在原地,沃尔手中的晶体完美无缺,甚至拥有更饱满的光泽。他们畏惧了,小心翼翼地挪动僵硬的双腿,从沃尔的视线中渐渐消失。毕竟,他们无法想象,能够掌握世上最纯粹、邪恶、强大力量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沃尔捡起他们匆忙撤离后不知是谁遗落的卷轴,缓缓展开,发现原来是地图,上面记录了各个城镇、国家,还有山脉、森林等都标记出来。沃尔大致阅览一遍,摸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地图上不止有地区标识,还有几个突兀的图案,沃尔所在的小镇正是图案标记点之一。
“霍克菲尔…有个红叉的标记,会是什么意思?”
除霍克菲尔外还有两个红叉,一个画在其西北方向的佩里斯山脉,另一个画在离其较近位于正南方向的一块未注名的地区。但相比之下,在佩里斯山脉画的叉最大,其次是霍克菲尔,最后是那块无名区,大概是有重要性差别的。
沃尔把地图卷起来,站着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便回头朝着学院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就待在这里吧,顺便找个活儿干…我要把这个组织,还有什么血晶、卡夫洛都弄清楚……最近…这里不会太平静了”
(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