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窗外海市的天空刚刚透出鱼肚白，喧嚣的潮声和早起海鸟的鸣叫便透过没关严的窗缝钻了进来。林鹿卧室的闹铃率先响起，叮铃铃的声音刺破了卧室的宁静。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又窝了几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等她洗漱完毕，热气腾腾的牛奶麦片已经端上了餐桌。
“叶川雨？起床了！”林鹿敲了敲次卧的门，里面毫无动静。她干脆拧开门把手进去，只见叶川雨高大的身躯陷在不算太大的床上，薄被盖到腰间，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睡得正沉。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优越的鼻梁上投下一道亮线。
林鹿毫不客气地抽走他的枕头：“太阳晒屁股啦！第一天上学会迟到的！”
叶川雨这才慵懒地掀开眼皮，金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像融化的琥珀，带着没睡醒的迷蒙。他伸了个夸张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这才慢吞吞地坐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林小鹿，你就不能温柔点？好歹我也是你的竹马。”
“温柔的叫不醒你！”林鹿把枕头扔回给他，叉着腰，“快点的！早饭好了！”
匆匆吃过早饭，两人便顶着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灼热的阳光，向“北衡中学”走去。叶川雨193的身高配上醒目的金发背头，走在街头回头率极高。林鹿扎着清爽的马尾，穿着北衡中学崭新的夏季校服裙——白色的短袖衬衫配上海蓝色的格裙，走在叶川雨身边，高挑又灵动。两人并肩而行，一个帅气挺拔如漫画人物，一个娇俏可爱充满青春气息，形成了一道极其亮眼的风景线。路过报刊亭的大爷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笑着嘀咕了一句：“嘿，这俩学生娃真般配。”
步入北衡中学崭新明亮的教学楼，找到高一（3）班的教室。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新同学，大家下意识地选择了同性同桌落座，教室里呈现出泾渭分明的“男生区”和“女生区”。当叶川雨和林鹿这对组合走进来时，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林鹿毫无所觉，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位置，叶川雨也自然而然地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
这个举动瞬间打破了教室原有的格局平衡。
• 前排几个女生互相交换了一个惊讶又兴奋的眼神，凑近了小声议论：“哇！他们居然坐一起了？是认识吗？” “那男生好高好帅啊！外国人吗？” “女生也超漂亮的好吧，像洋娃娃！”
• 后排几个男生则带着点好奇和玩味：“啧，胆真大啊，第一天就男女混坐？” “那哥们看着就是个风云人物苗子，高调点正常。”
• 甚至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小声对着旁边的同伴调侃：“我说兄弟，你看人家这组合，感觉像是自带故事线进场的，咱这开局就输了啊。”
• 整个教室的氛围都因为他们的落座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分散的窃窃私语，更多地向他们这个角落集中，视线也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咋感觉…都在看我们呐？”林鹿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聚焦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把椅子往叶川雨那边挪近了一点，小声问道。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粉红。
叶川雨却显得气定神闲许多。他微眯着眼，扫了一眼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随即轻轻碰了碰林鹿的手臂，下巴往教室门口方向一点，示意她噤声——一位身形高大、约莫三十出头、留着精神八字胡的老师，顶着浓密略显棕色的头发，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眼神锐利，不怒自威，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安静一下。”老师的声音洪亮有力，站在讲台前气场十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卫冰。”他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卫生’的卫，‘冰雪’的冰。同学们可以叫我王老师，私下熟络点叫我‘王哥’我也没意见。” 这话一出，班里响起几声轻松的笑声，氛围稍微缓和了些。王卫冰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北衡中学跟其他学校有点不一样，咱们秉承的是‘该学时卯足劲学，该玩时敞开了玩’的态度。别被校名里的‘衡’字吓着，以为我们古板。海市嘛，就得有点开放包容的精神，劳逸结合才是王道！”他大手一挥，简单几句话就把学校自由开放的教育理念勾勒出来，显得十分接地气又自信。他接着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学校的规章制度和开学初期的一些安排。
交代完必要的事务后，王卫冰老师环视全班，目光扫过一张张略显紧张又好奇的新面孔：“好了，都说完了，正式开始！咱们班五湖四海聚在一起，总得认识认识吧？哪位同学自告奋勇第一个？”他顿了顿，期待地看着台下。教室里一片寂静，新同学们大多还有些羞涩。王老师了然地点点头：“行，那我随机点号了。”
他翻开点名册，目光一扫：“嗯…那就靠窗那列，第…3号座位吧！” 他的手指指向的方向，正是叶川雨和林鹿的座位！
然而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晨起太早，还是王老师前面那段讲话太像催眠曲，叶川雨竟然已经双臂交叠，脑袋枕在上面，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金色的发顶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对老师的点名毫无反应。
整个教室的视线瞬间再次集中过来，有人憋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王卫冰老师显然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嘴角似乎轻微抽搐了一下，表情有点无语。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林鹿道：“咳…麻烦坐在旁边的那位女同学，叫一下这位…嗯…看起来昨晚没睡好的同桌？”
林鹿立刻接收到指令，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对着王老师比了个清脆响亮的“OK”手势。接着，在全班（包括王老师）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动作麻利地从桌上抽出一本崭新的《数学》课本，娴熟地卷成结实的筒状，然后手臂抡圆，瞄准——
“砰！”
一声闷响，宛如棒球击球般的精准打击，课本筒不偏不倚正中叶川雨的头颅！
“哎哟！我——！”叶川雨猛地从桌上一跃而起，捂着头顶，睡意瞬间被剧痛驱散，呲着牙倒吸凉气。他眼神还有点懵，茫然地环顾四周，最终锁定在“罪魁祸首”身上。
“诶…这位同学，这样…是不是稍微有点太…直接了？”饶是见多识广的王老师，也被这同桌之间如此“凶残”的叫醒方式吓了一跳，八字胡都跟着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
林鹿却依旧笑嘻嘻，仿佛习以为常：“放心吧王老师，这招百试百灵，而且这家伙皮糙肉厚，肯定不会有事的啦！”她语气笃定，带着点小得意。
“不会有事个锤子呐！”叶川雨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天灵盖，一边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怨念地瞪着林鹿。林鹿才不怕他，吐了吐粉嫩的舌头，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叶川雨一口气堵在胸口，当着全班和老师的面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压“怒气”，狠狠瞪了她一眼后，带着一脸刚睡醒的凌乱和被物理唤醒的郁闷，脚步略显虚浮地走上讲台。那193的身高一站定，瞬间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刚才的闹剧变成了衬托他个人气场的背景板。
“同学们好……”叶川雨刚开口，底下就响起一片抑制不住的细碎议论：
• “卧槽！他站起来更显高了！是模特吧？”后排有男生低呼。
• “头发是金的！眼睛也是金色吗？真的假的？”几个女生几乎把头贴在一起讨论。
• “这颜值这身高…校草预定吧？”
• “等等，刚才他同桌打他那一下…关系匪浅啊！”
眼看台下被点燃了热情，王卫冰老师赶紧抬手做了个“压”的手势：“安静！安静！让叶同学好好介绍自己！” 等教室里静下来，他对叶川雨点点头：“好了，叶川雨同学，重新开始吧。”
叶川雨稍微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皱巴巴的校服领子，神态恢复了平常的懒散和些许桀骜：“嗯，大家好。我叫叶川雨，树叶的叶，川流不息的川，下雨的雨。大家可以叫我阿川或者川哥都行。” 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
“哦？”王卫冰老师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名字不错。不过为什么是以‘川’字为主呢？一般不是取最后一个字或者叠字？”
“这个嘛，”叶川雨的目光很自然地飘向台下那个正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的女孩，“听惯了。尤其是我那个青梅竹马，”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用手指精准点向林鹿，“她从我认识起就一口一个‘小川子’地叫，想掰都掰不过来了。”这亲昵的称呼和“青梅竹马”的身份一曝，立刻在班里投下了一颗八卦炸弹。大家的目光在讲台和台下之间来回穿梭，带着浓浓的兴味和恍然的表情。林鹿被他当面点名，脸上迅速泛起红晕，飞快地低下头假装研究课本封面，但那微红的耳朵尖可藏不住。
台上的叶川雨仿佛没看到台下的反应，继续补充：“我的兴趣爱好不多，但篮球打得还凑合，也比较喜欢。”说到篮球，他眼神里多了点亮光。
这时，王卫冰老师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篮球？叶川雨同学身高优势这么明显，球感应该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学校的篮球队？”老师的语气充满期待，身体前倾，仿佛是伯乐发现了千里马。
“当然有。”叶川雨回答得毫不犹豫，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
“好极了！”王卫冰老师高兴地一拍手，脸上的八字胡都精神地抖了抖，“那一会儿下午社团报名，记得直接来找我！我现在既是你们班的班主任，”他特意停顿了一下，语带自豪地宣布，“同时也是北衡中学男子篮球队的主教练！”说着，他还带着鼓励和看重，抬手用力拍了拍叶川雨的肩膀——这身高差让他的拍肩动作都显得有点踮脚。
“哇啊——！”
教室瞬间炸开了锅！震惊的议论如同海浪般席卷开来：
• “不是吧？！班主任也是教练？王哥也太全能了吧！”（不知谁已经亲切地叫上“王哥”了）
• “靠！叶川雨这下直接进主力阵容了？”
• “有这层关系，篮球队稳了！”
• “教练是班主任，训练请假都省了…”有人小声调侃。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王卫冰老师脸上带着明显受用的笑容，双手用力向下压，好不容易才让兴奋的教室再次安静下来。“同学们放心，校队选拔是公开透明的，有实力有热情的同学都欢迎来找我报名！篮球队的大门向所有热爱篮球的男生敞开！好了，下一个问题先放一边，”他话锋一转，控制住节奏，“现在回归正题，有请下一位同学上来自我介绍！就请…叶川雨同学的同桌，林鹿同学吧！”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林鹿的位置。
林鹿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她的登场让原本聚焦在叶川雨身上的目光，又多了一层审视和比较。当她和刚刚离开的叶川雨并肩时（虽然高度差距很大），那种强烈的和谐感和对比感让所有人的八卦雷达都滴滴作响。有人悄悄在后排用气声说：“看看看，青梅竹马欸！”“般配两个字写脸上了好吧。”
“大家好，”林鹿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我叫林鹿，森林的林，小鹿的鹿。叫我林鹿或者小鹿都可以啦。”她笑容甜美，落落大方。
台下一个活泼的男生立刻抓住机会，模仿着之前叶川雨的话调侃道：“‘小鹿’？那‘小川子’我们能叫吗？”全班哄堂大笑起来，连王老师都忍俊不禁。
林鹿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但并没有慌乱，反而俏皮地一笑：“可以呀，只要他不反对。”说着看向叶川雨。叶川雨在台下挑了挑眉，微微耸肩，一副“随你便”的模样，互动默契十足，再次引发笑声。
林鹿接着介绍：“我的爱好是听歌，各种各样的音乐都爱听，安静点的纯音乐，热闹点的摇滚、流行都不挑。还有就是，”她略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对篮球也有一点点兴趣…”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非常小的距离，“仅限于看看比赛啦，或者偶尔自己投投篮玩一下，让我上场跑全场打对抗赛…”她用力摇头，语气带着点娇憨，“绝对不行！会跑断气的！”
“哦？！也对篮球感兴趣？”王卫冰老师眼睛瞬间亮了，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目光在她和叶川雨之间意味深长地来回打转，“这岂不是双剑合璧？太巧了！叶川雨要加入篮球队主力作战，林鹿同学，那你刚好可以报个名加入咱们学校的啦啦队嘛！或者来应聘个篮球队经理？” 老师的话充满了戏谑和明显的撮合意图。
“噗——哈哈哈！” “哦哦哦~~~~！”
这次起哄声比刚才叶川雨时更响、更热烈、更八卦！同学们如同打了兴奋剂：
• “经理！经理！近水楼台啊！”有不怕事的男生直接喊出了声。
• “啦啦队！必须啦啦队！双胞胎组合！”女生们也跟着起哄。
• “王哥您太懂行了！安排得明明白白啊！”角落里传来响亮的赞同。
林鹿的脸颊瞬间爆红，像熟透的番茄，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她又羞又急，连连摆手：“王老师！您别开玩笑了！我真的…真的就是纯纯的场外观众！看看就好！那个…我的介绍完啦！”她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快说完最后一句，小跑着奔回了自己的座位，将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红彤彤的耳朵尖。
她刚坐稳，叶川雨就靠过来一点，压低声音，带着明显的戏谑笑意：“哦？纯·纯·的·场外观众？”他故意一字一顿地重复。林鹿气得在桌子底下又踹了他一脚，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王卫冰老师看着小姑娘羞窘的样子，愉快地捋了捋他的八字胡，决定适可而止：“好了好了，都安静！玩笑归玩笑，别真把林鹿同学羞跑了。看来嘛，叶同学以后的比赛，是不用担心没人为他加油助威了，这位‘纯纯的观众’立场很坚定嘛！”他的话再次精准踩点，引得教室里笑声掌声混成一片，充满了青春的热闹。叶川雨扶额，林鹿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一种既带着初识的拘谨、又因为这对同桌的出现而提前爆发出大量青春趣事的氛围中，剩下的同学们逐个上台做了自我介绍。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瞄向教室中央这对自带光环又极有话题度的组合。阳光不知不觉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顶，热烈地照耀着这座海边的校园。午休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气氛也达到了一个轻松愉快的高点。
所有人都知道，下午重头戏——社团报名，即将拉开帷幕。林鹿还在想着躲开篮球相关的所有社团，而叶川雨则琢磨着，该如何面对他这位已经提前“锁定”了他“场边观众”的班主任兼新教练王卫冰老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