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妈耶!它真的来了!是不是!阿诚!”就算迟钝如罗真,此刻也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非自然的靠近。空气仿佛凝滞,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注视感从下方传来,伴随着细微的、类似静电的噼啪声。他倒吊着的视野里,一个散发着柔和却执拗白光的模糊人形轮廓,正无声无息地悬浮在他们下方,似乎在“观察”着这两件巨大而不合常理的“倒错物”。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罗真:“早知道不上你们这趟贼船了!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啊!处男还没毕业难道就要以这种耻辱的姿势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吗?!救命啊——!”他的哀嚎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凄惨。
【就是现在,玛琳!】刀诚无视了罗真的悲鸣,通过契约链接果断下达指令。
一直潜伏在附近阴影中、能量内敛到极致的玛琳,瞬间如同银色闪电般疾射而出,速度快到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残影,直扑那发光体!
然而,那被称为“强迫症精灵”的异象对敌意的感知敏锐得超乎想象。几乎在玛琳动身的同一刹那,它周身的光芒剧烈一闪,像是受惊的萤火虫,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唰”地一下——并非高速飞走,而是如同被橡皮擦直接从现实中抹除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没有留下。
玛琳扑了个空,轻盈地落在刀诚和罗真倒挂的树枝上,面无表情地汇报:【目标消失。移动方式为高阶空间折跃或概念性消散,徒手捕获几率低于0.01%。建议沿用上一轮回编号ALPHA-7方案,进行区域性概念锁定后实施饱和性能量轰击,确保彻底歼灭。】
【否决!别扯淡!】刀诚在脑内怒吼,【上回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一发‘秩序修正炮’直接把学校后山一块操场大小的地皮连同上面的所有东西都蒸发了!这次绝对不行!给我用点温和的手段!】
【理解。‘温和’指令已接收。但数据库内符合‘温和’且能有效针对概念体方案数量为:零。】玛琳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总之,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先把我们放下来!蚊子快把我吸成人干了!】
……
隔天清晨,教室。
罗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活像是被什么女妖精吸干了阳气。他瘫在座位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刀诚走过去,同情地拍了拍好哥们的肩膀:“看你这么憔悴,兄弟我实在过意不去。今天又让玛琳多准备了一份便当,给你压压惊。”
罗真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幽幽地吐槽:“你这便当……该不会是断头饭吧?吃完今天放学又得去挂树上?阿诚,放过我吧,我不是异能者,我恐高,还贫血……”
这时,柚叶也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喂,先别讨论便当了。你们看,那个。”她纤细的手指悄悄指向教室靠窗的一个角落。
所有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十分文静弱气的少女,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整理着书桌。她脸色有些苍白,存在感稀薄得几乎要融入背景之中。
她动作缓慢,偶尔还会轻微地咳嗽两声。
“哦……是柊同学啊。”罗真托着下巴,努力回忆着,“好像是我们班的……但平时太安静了,几乎不说话,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刀诚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来了!在上一个轮回里,这位存在感极低的柊同学,就在玛琳用暴力手段轰杀了那个“强迫症精灵”后不久,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当时根本无人留意,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一个不可思议却又无比合理的猜想瞬间涌入脑海。
“难不成——”刀诚和玛琳对视一眼。
【玛琳,】刀诚立刻在心中下令,【扫描一下那个柊同学。注意隐蔽,别被察觉。】
“了解。”玛琳低声应答。她站在刀诚身侧,看似随意地望向柊的方向,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瞬间泛起一层极其微弱、却充满科技感的诡异流光,仿佛有无数数据代码在其中飞速滚动。
扫描似乎瞬间完成。玛琳转过头,用她那特有的、毫无波澜的语调,清晰地进行物理参数汇报:“目标个体:柊。身高162.3厘米,体重48.1公斤。三围:B82.5,W57.2,H88.3。根据内衣材质反射率及纹理分析,今日穿着为蓝白条纹款式——”
“喂——!!!”刀诚吓得魂飞魄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手捂住了玛琳的嘴,把后面更详细的数据硬生生堵了回去,咬牙切齿地用意念咆哮:【我让你扫描她的灵魂状态和能量波动!谁让你扫描这些没用的东西了?!你是变态吗?!】
玛琳眨了眨眼,似乎无法理解主人的愤怒,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更新了扫描结果:【……扫描模式切换。灵魂波长比对完成。能量波动特征匹配率99.97%。结论:该人类个体与昨晚出现的自律型概念异象‘强迫症精灵’核心同源。疑似为异象本体或共生体。】
“她不会就是?”刀诚不经意间说出了口。
这一点,身为“观察者”的柚叶也已经发觉:“没错!虽然很微弱,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想要修正一切错位’的执念波动,和昨晚那个东西一模一样!”
“所以……你们到底看出什么来了?”罗真一脸茫然地挠着头,完全在状况外,“柊同学怎么了?她今天看起来好像比平时更没精神了?”
柚叶和刀诚交换了一个眼神。柚叶忽然用手肘捅了捅罗真,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怂恿道:“光猜有什么用?罗真,你去和她搭个讪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为啥是我去?”罗真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抗拒。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帅啊!阳光开朗大男孩,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了!”柚叶竖起大拇指,说得煞有介事。
“我的兄弟我能不知道?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
“诶?是、是吗?”罗真瞬间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嘿嘿,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那……那我就去试试?”
被忽悠得找不着北的罗真,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看我表现”的得意表情,朝着角落那个病弱安静的少女柊走了过去。
刀诚和柚叶则尽量忍住不笑,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