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卡尔只带了十名警卫队士兵，身着玄色常服，腰间佩着帝皇亲赐的长剑，走进了军务部的大殿。
殿内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与远东军营的干爽截然不同。陆军总大将赫明·阿吉大——12议会常任理事之一，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个玉扳指，见黎卡尔进来，立刻堆起满脸假笑，起身迎了上来：“哎呀，黎大人！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黎卡尔没落座，径直走到案前，语气平淡：“赫明大将，开门见山吧，我来是为了批粮——我部已断粮半月，将士们快撑不住了。”
赫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垮了下来，唉声叹气地拍着大腿：“黎大人啊，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帝国刚打完圣城之战，军务部的粮仓早就空了！”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侍从端来一个小小的粮袋，往案上一放：“你看，这是我们凑了三天，才从各军团牙缝里抠出来的4200斤粮食，不多，但也是军务部的一片心意了！毕竟刚经历大战，各部门、各军团都等着粮草恢复元气，我总不能厚此薄彼，你说是吧？”
黎卡尔的目光落在那个轻飘飘的粮袋上，眼底没有波澜——4200斤，够他麾下40万将士吃一顿的量，这哪里是“一片心意”，分明是羞辱。
“确定，只有这些？”他抬眼，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可不是嘛！”赫明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昨天还有个军团长来要粮，被我直接轰出去了！您的部队在抗混沌之战里立了大功，我们才硬着头皮凑了这些，您可千万海涵！”
他说着，慢慢从袖筒里抽出一份卷起来的协议，小心翼翼地推到黎卡尔面前，眼神里藏着一丝算计：“不过……黎大人，要是您肯签了这份协议，别说4200斤，就算是42万斤、420万斤，我也能想办法给您凑出来！”
黎卡尔低头，目光落在协议封面上——《黑暗长城军团分编并入帝国军序列协议》。
他猛地抬手，一把扯过协议，指尖划过纸面，迅速翻到正文，当看到“将黑暗长城军团以百人为单位，拆分并入各帝国军团，担任教导队”“黎卡尔任帝国军教导总队统领，无实际兵权”时，瞳孔骤然收缩，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咙。
“你……什么意思？”黎卡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到极致的隐忍——他的弟兄们守了百年长城，在帝国血战十二年，到头来，竟要被拆得七零八落，变成这群炮灰军团的“教具”？
赫明见他动了气，反而松了口气，摸着下巴笑道：“黎大人您别生气！您也知道，我们帝国的军队……唉，都是强征来的平民炮灰，没经过半点训练，歪瓜裂枣一大堆，打混沌的时候，那真是送命都嫌慢！”
他凑近了些，声音里满是诱惑：“但您的黑暗长城军团不一样啊！都是常年跟混沌厮杀的老兵，个个以一当十！只要您肯把军团拆分，让您的老兵带带我们的人，别说粮草，以后军务部的军械、军饷，都优先给您的人配！这可是为了帝国好啊！”
“为了帝国好？”黎卡尔猛地抬头，胸口的腥甜再也压不住，“噗——”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溅在协议的“分编”二字上，像一朵狰狞的花。
赫明被这口黑血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又堆起假关心：“哎呀！黎大人您没事儿吧？别动火啊！这协议咱们还能再商量，您可千万别伤了身子！”
黎卡尔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尖沾着黑色的血渍，眼神冷得像冰：“没事儿……协议的事，容我回去商议。我身体不适，先走了。”
他扶着案几，颤颤巍巍地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拒绝了侍从的搀扶：“无妨，我自己能走。”
“哎！黎大人慢行！慢行！”赫明在后面假惺惺地喊着，直到黎卡尔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狠厉。
旁边的侍从连忙上前，小声问道：“大将军，这可怎么办？黎卡尔没签协议，还吐了血，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善罢甘休？”赫明冷笑一声，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立刻去取黎卡尔之前递来的请辞奏折，拿他刚才吐在协议上的血，伪造他的字迹——就说他自愿将黑暗长城军团拆分，还主动请缨担任教导总队统领！”
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今天就算他能活着走回营地，这份‘自愿书’一交上去，12议会也得扒他一层皮！我倒要看看，没了军团的黎卡尔，还怎么跟我斗！”
侍从领命匆匆而去，赫明走到案前，拿起那份沾了黑血的协议，用指尖蹭了蹭血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黑暗长城军团这块肥肉，他吃定了。
殿外的风雪更紧了，黎卡尔抬头望向远东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的弟兄们还在等粮，还在等回家的消息，这场博弈，他不能输。而那些算计他的人，终将为自己的贪婪，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