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来了,继续为搬家做准备。作为习武之人,我们本就精力旺盛,加上对搬家一事的兴奋,昨晚虽睡得不好,但也没感觉到疲惫。
花了一个上午,落叶寨每家每户的私人物品都已经打包好了。
到了中午,餐桌上是比先前更为丰厚的菜肴。何景秋举起酒杯,当着全寨子人的面,对我们说:“感谢虞、暮二位少侠,舍身为我们夺回宝刀!这份恩情,我们全寨人没齿难忘。二位少侠以后若是遇见什么苦难,我们全寨人必竭力相助,以报今日恩情!”
说完,她把酒一饮而尽。
寨子里的其他人,一边拍手叫好,一边喊“谢少侠”。就连杨莽,都坐在轮椅上,拍手和呐喊。
这便是正式的谢礼吗?倒也不错。我心想。
然而谢礼不止于此,何景秋又拿出了一本秘籍,开口说:“这是《落叶刀法》的抄本,虽算不上神功秘籍,但是我们寨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少侠笑纳!”
小师妹虽然看上去不露声色,只是嘴上说着“举手之劳”这一类的客套话。但内心其实已经乐开了花,高兴得甚至要跳起来。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吃完午饭后,才于我面前表现出来。至于为什么吃饭时那么收敛,因为她觉得那样更符合侠的形象。
当侠也真够累啊,什么方面都要尽善尽美,连心情都不能随便显露。也难怪在华夏,我的这个时代,已经没多少人愿意做了。
下午,我们三十多人,很快就打包好了落叶寨的公共资产。随后,便继续了前往晋国的路程。
虽然迁徙带来了诸多希望,但仍难掩离家的悲伤。“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在华夏,思乡也是人们几千年来难以割舍的情感。
但身处乱世,或许,弱小即是原罪。低头做了贵族的狗,便也和奴隶没有了区别。落叶寨的人们,自然也知道,只是挥挥手向他们生长的土地告别。彼此相望,无语凝噎。
和先前我们八人的队伍相比,这支新的队伍可浩荡多了。路上的人见了,都要客气许多。强盗,则更是完全见不到了。
就这么一路无事,落叶寨的人先到了霜风寨。霜风寨本就来者不拒,对于这样一群祖辈上还有关系的人,就更乐于接受了。
我们和落叶寨的人分别后,很快到了晋国。我们先拿吴王给的凭证,到了在晋国都城的大宅里。大宅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其中一切都很齐全,无论是生活物品,还是管家和随从。
小师妹和我本想先休息一天,再去拜访春陵君。没想到,春陵君得知我们到达晋国的消息后,竟亲自前来拜访。
看门的随从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一开始还认为听错了,又确认一遍才明白春陵君真的亲自来了。
小师妹和我二人恭敬地出门迎接。
一见面,春陵君就开口对我们说:“想必二位就是虞风扬和暮云舒两位少侠了,百闻不如一见,二位果真是一表人才。”
“公子过奖了。”
说着,由不得我们拒绝,他吩咐随从把一些美酒和奇珍搬进了宅内。
我们谢过后,领着他进了厅堂。
随便聊了几句,他就以事物繁忙,脱身离开了。临走时,对我们说,下次有时间到他府中一叙。
这般礼遇,也难过华夏历史上会有那么多死士,心甘情愿为主子卖命。
不过抛开阶级滤镜,我只看到了一个人,想用钱买我的命而已,一时竟觉得有些荒谬。
晚上,小师妹和我谈论到春陵君时,她称赞其不分贵贱,礼贤下士。小师妹说得没错,但我对此不感兴趣,只是敷衍的回答。
往后,日子总算惬意了。
宅子由管家和仆从打理,小师妹和我则一起在晋国的都城游玩了几天。
一方面,我们在熟悉新的环境,确定了各个店铺的位置。去绢行,买了新的衣服;去书坊,选了一些书;去药店,备了一些药材。同时,也在铁器行,确定了那刺客身上的暗器,来自南江。
另一方面,我们在一起放松。
在酒楼,我们大饱口福,还看了歌舞表演。不过因为看得太投入,我被小师妹鼓着腮帮凶了一顿。
在茶馆,我们品了茶水,还听到了江湖上的秘辛与趣闻。在晋国的都城,有一位铸剑大师,叫欧阳剑,据说他打造的剑,皆是珍宝。还有一位剑痴,叫倪冲,据说他的步武剑法攻守兼备,无人能敌。
甚至,我们还听见了吴国公子周关被刺杀的事,不过没人知道刺客究竟是谁,就有了各种猜测。有人说,刺客是一位凶猛的汉子,在周关举办聚会时,提着剑一路杀进去的。有人说,刺客是一只女鬼,来找周关报仇的。
对于这些猜测,小师妹和我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在勾栏,我们听了书。说书人讲了一个奇幻的故事:很久以前,在北朔地区,有个人好游山玩水,感悟自然。虽然他没有练过武,不能在体内运气。却领悟了自然之道,可以运行更加磅礴的自然之气,从而天下无敌。可他却在出名后不久,便销声匿迹。有人说他隐居了,也有人说他被北朔乾朝的皇帝派人除掉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品尝了各种小吃。这些小吃倒是和华夏的如出一辙,有撒子,炊饼,花糕和糖葫芦等。作为一个吃货,小师妹像一只好动的小猫,在这里尝一下,又到那里尝一下。全程下来,她的嘴就没停过。
这几天我们也并非形影不离,有时,小师妹会在上午一个人出去一段时间。我问她出去干什么,她就回答“暂时保密。”。虽然好奇,但作为一个开明的华夏人,我明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不强求。而且小师妹也答应过,不会再什么事瞒着我,秘密自会有揭开的一天,这一天或许也就在眼前。
白天渐短,夜晚渐长,秋分无声无息地来了。枫叶开始展露鲜红的色彩,桂花暗自蓄满幽甜的芬芳。秋蝉出土,北雁欲飞,正是天高气爽。
然而真正到了秋分那具体的一天,晋国都城的天气却很奇怪。天空上布满了云朵,却没有丝毫要下雨的意思。一阵一阵强风刮起,猛烈得不像秋天的风。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上午,最后开云见日,一切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