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十天,倪冲如约来教我步武剑法。
每天,他都是先是向我展示今天学习的风格,然后用这种风格与我实战。直到我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他才离开。
小师妹则天天在旁边观摩,偶尔会向倪冲请教问题。
前四天,倪冲教的都是注重防守的剑法。其中,太极和飞鸟两个的招式轻柔,但在攻击上一个玄虚,一个实在。达摩和伏虎两个的招式厚重,在攻击上,一个实在,一个玄虚。
对我这种喜欢以攻为守的人来说,这些防守的剑法真的很难学。第一天,在倪冲演示完太极风格后,我和他一直比试到破晓,剑法才勉强能持平。结果,倪冲离开还没有几个时辰,就又回来教我飞鸟风格。好在,我慢慢理解了以守为攻的内核,这次学习快了一些,在深夜便结束了。往后的达摩和伏虎剑法,一样如此。
中间的五到八天,倪冲教的都是注重攻击的剑法。其中,幻影和迷踪两个的攻击玄虚,但一个招式轻柔,一个招式厚重。霹雳和峨眉两个的攻击实在,但一个招式厚重,一个招式轻柔。
我本就是攻击性选手,结合之前学的太极和伏虎两个风格,对玄虚也有了理解,所有在学习幻影和迷踪两个风格时比较顺利。每天战至黄昏,就可以休息了。再后面的霹雳和峨眉风格,我学得就更轻松了。
连续八天的教学,让我的身体都有些疲惫。但在精神上,学到这样一个又一个巧妙的剑招,总让我十分兴奋。就这么痛并快乐着,我学完了目前为止,步武剑法所拥有的全部八个风格。
最后两天,在简单复习了一下所学的全部招式之后。倪冲用八个风格的步武剑法和我进行实战。虽然有了剑气诀和步武剑法的加持,我的武功提升了很多。但在面对倪冲这样一位剑痴的时候,还是很吃力。
第九天,我记不清自己和他切磋了多少回,只记得每一次都是渐渐处于下风,最后被击败。这次他没有要求我一天能和他持平,在昏黄时就准备离开了。离开前,他又把步武剑法的所有风格给我演示了一遍。
十天就掌握别人专研一生的剑法,还是太有难度了。这个世界又没有传功这种方式,全靠自己练。我有些不能理解倪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在十天内学完这套步武剑法,内心有些动摇。
晚上,我躺在床上休息时,小师妹突然把头探了过来。
“师兄,最近一直练剑辛苦了。”
“确实很辛苦啊,不过有你安慰就会好受些了。”
“我最近在外面打探了一些关于倪冲兄的情报,你知道他是谁手底下的门客吗?”
我摇摇头。
“其实是当今晋国宰相手下的,比较这件事比较隐蔽,我也是多方打探才得知。那你也应该知道晋相在朝堂上的态度吧?”
“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好像他一直和春陵君不对付。在我们窃符救卫回来后,他好像是第二天第一个在朝堂上站出来,要求严惩春陵公子的人。”
“对的,师兄。晋相和春陵君不对付,倪冲是晋相的门客,你我是春陵君的门客……”
“我明白了,倪冲是怕之后晋相会派发对春陵君不利的任务,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所有才这么着急的想要传我剑法吗?”
“我猜也是这样的。”
小师妹的一番解释,让我明白了倪冲在身份上的苦衷。既然如此,我便不能辜负他的良苦用心。既是为了我们间的友谊,也算是为了侠名。
第十天,我精神饱满地站在院子里,一边舞剑热身,一边等待倪冲的到来。
清晨,倪冲进到院子里,看见我在舞剑热身,很是满意。
“虞少侠,好性情!”他笑着说。
说完,我们就自觉地拔出了身上的佩剑,风云弈的冷光和步武剑的暖光,瞬间就交织在了一起。
前两轮切磋,我又输给了倪冲。但他只是点到为止,一次结束又毫无间隙地开始第二轮比拼。在高强度的切磋中,我慢慢进去了状态。
苦学步武剑法的八个风格,今日终于能流畅地使用出来。我在攻击和防守的状态之间切换,一呼一吸之间便能轻松化解倪冲的招式。这个感觉,有点像在华夏玩的音游,每个节拍都在完美的时机按下。
倪冲见我慢慢适应,就开始给我上强度了。八个风格的变化愈发猛烈,朝我发起了强烈的进攻。我感受到了压力,但招式上没有丝毫变形,仍是完美的应对。我们就这么见招拆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清晨的薄雾早就散了,在夕阳的照射下,我们二人都已淋漓尽致。小师妹一句“歇息下,吃个饭吧”,让我最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是认识倪冲这么久,他头一次留在我们的宅子吃饭。为了好好招待他,我们特意让随从准备了很多佳肴。
小师妹和我,一边吃一边聊着闲话。除了剑术,倪冲对其他话题都很少讨论,只是礼貌地点头和回应。我们就这么度过了一个相对快乐的时光。
临走前,倪冲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容。随后,他又看了看小师妹,脸上是一股复杂而难以言说的情感,有怜爱,亦有惋惜。不过我们没有管那么多,只是恭敬地向他告别。
“倪兄,不论什么立场,只要你愿意来宅子,我们永远欢迎你!”
他只是朝我们挥挥手,没有说什么。
他离开的背影依旧孤单,但好像有了什么不同。以往挂在腰上的剑,如今则被他拿在了手中。
后一天下午,我突然受到了倪冲的信,打开来看:
「今夜子时,我将前往春陵君禁闭的地方,对他进行刺杀。相信虞、暮二位少侠,知道该如何做。」
很短的一封信,我们看了却觉得不是滋味。虽然猜到了倪冲会去进行对春陵君不利的任务,却没想到这么快。此时,我才全然明白,他这十天来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