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瑶攥着官府给的报案回执和我们三人一起走出衙门时,日头已爬过中天。
大梁城的街道上,挑着货担的商贩吆喝着穿行,绸缎庄的伙计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严瑶望着眼前陌生的热闹,眼里是不知去哪的困惑。
此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呼喊:“可是卫州严家的瑶丫头?”
严瑶猛地回头,看见街角停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车旁站着个身穿宝蓝锦缎长袍的中年男子,他腰间系着块华丽的玉带。虽然他的鬓角有些斑白,但精神抖擞。仔细看,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那男子快步走近,眯着眼打量了严瑶片刻,忽然一拍大腿,说:“真的是你!我是你远房表舅王富贵啊!你十岁那年随你娘来卫州走亲戚,我还带你去集市上买过糖葫芦,记不记得?”
严瑶愣了愣,像是在回忆什么。似乎那男子说的,确有其事。
她连忙带上前行礼,说:“表舅?真的是您!我……”
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滚了下来。
王富贵见她衣衫上沾着污泥,袖口还破了个口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关切地问道:“你是路上遇见意外了吗?家里的其他人呐?”
说着,他引严瑶上了马车。
严瑶上了马车后,朝我们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当天晚上,燕然,小师妹和我在租的民房里商讨着什么。
油灯的火苗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桌上摊着的草图忽明忽暗。这草图是小师妹和我根据记忆画的锦玉楼刺客组织位置的草图。
燕然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说:“这位置很隐蔽,其内具体的布置我们也不清楚。单凭我们三个,强闯不太现实。”
小师妹托着腮,说:“师兄最近不是告诉了贝晓陆火药的成分吗?如果他真的研究出来了,那我们能不能强闯试试?”
我开口道:“火药虽然厉害,但还要和其他东西进行配合。哪怕研究出来了,也未必有想得那么厉害。况且,研究还是很看运气的。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小师妹听了我的话,赞同地点点头。
我继续说:“关键问题是,锦玉楼的人一直在中州、北朔作案,南江基本上没受影响,所以官府才敢压案。我们虽然不能直接对付锦玉楼,但可以针对他们的盗贼组织。只要南江的人知道了盗贼组织的存在,不论它属于哪方势力,都会激起民愤。这样,官府就不得不处理。”
“可他们精得很,不会在本地动手,”燕然摇头,“总不能我们去偷东西,再嫁祸给他们吧?这要是被发现了,工作不保不说,还有可能被抓进去。”
一番思考后,我开口道:“可以不真的去偷,但需要找个‘受害者’,而且这个受害者还要足够有分量。”
小师妹拍了下桌子,激动地说:“有道理!不过我们在大梁城认识什么有分量的人吗?”
话没说完,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天色不早了,先休息吧。具体找谁,还是明天再议吧。”我开口结束了对话。
第二天清早,民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小师妹和我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严瑶,她的身边跟着王富贵。
王富贵穿着件锦袍,手里提着个礼盒,脸上堆着笑对我们说:“虞少侠,暮少侠,昨日的事,我都听严瑶说了。多亏了你们二位对瑶丫头的照顾,一点薄礼,不成谢意。”
小师妹和我恭敬地收下谢礼后,连忙请他们进屋。
严瑶坐下后,笑着对我们说:“感谢虞、暮二位少侠带路了!我现在住在表舅的家里,他已经派人去查我兄长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希望兄长平安无事吧。”
王富贵带着几分自豪,开口道:“在大梁,我王家虽不敢说一手遮天,但论人脉和声望,还是有点的。”
小师妹听到着,灵光一闪,站起来朝王富贵拱手道:“王员外,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我觉得小师妹这突然的举动有些草率,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富贵大手一挥,豪气地说:“请讲!二位少侠是瑶丫头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不管什么要求,我定当尽力去做。”
“我们最近在城外发现了一个盗贼组织,向官府上报了,可惜他们并不重视,”小师妹画风一转,“但是,若这伙盗贼‘偷’了您王家的东西,您去报官,那结果肯定就不一样了。”
王富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演一场戏?没问题!但具体该怎么演呐?”
小师妹开心地回答:“这个还需我们先商议一番,等商议明白后,我们便亲自登门拜访。”
“好!”王富贵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又随便闲聊了一会,严瑶便跟着王富贵离开了。
晚上,燕然如约来到了我们的客房。
我们把严瑶和王富贵拜访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听了,我们的讲述,燕然点头表示计划可行。
至于演戏,我们经过讨论后,有了结果。
我们只要假装偷走了王家的宝贵物品,然后故意在大梁城内多绕几圈,引起人们的注意,把捕快门引到锦玉楼盗贼组织的藏身处脱身即可。
但仅仅凭借捕快的力量,真拼起来,貌似只能和锦玉楼的人势均力敌。小师妹和我,倒不愿看他们拼个不可开交。或许,我们可以找付许商量下,让他假装河图被盗取,从而利用方老魔在脏街的势力来帮忙。
当然,在我们逃脱追捕后,也会立马用正式身份,加入到战局一只。一是为了减少人员的伤亡,二是为了摆脱自己盗取东西的嫌疑。
第二天,小师妹和我来到了王富贵的宅邸前。向看门的随从报上身份后,他们就领我们进去了。小师妹和我见到王富贵,详细地和他说了演戏的计划。王富贵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严瑶就在旁边听着我们的对话。她脸上一直挂着甜蜜的笑容,但不知为何,我却感受到了一股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