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按照计划开始了行动。小师妹和我假扮盗贼,偷偷来到了王家附近。
冬天的月,凉如水,洒在王家宅邸的青瓦上,泛着冷光。我和小师妹弯着腰贴在宅邸外的墙下,深色袍子与阴影的颜色交融在一起,正好能遮住身形。
“师兄,搭个手。”小师妹压低声音对我说。
她脚尖在我掌心一点,像只灵巧的猫咪,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墙头。她蹲在瓦上张望片刻,朝我比了个“安全”的手势。我便施展轻功,也跳上了墙头。
同白天拜访时,所见的景色不同。站在墙头,我们得以一览院内景色。只见王家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假山池沼错落有致。
其中,巡逻的随从提着灯走过,影子在地面上晃动。我和小师妹贴着柱子慢慢地走着,往前厅赶去。只见前厅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随从的脚步声。
按照计划,我们拿了前厅的空包裹就可以走。我们一番观察,找到了那包裹,就放在前厅的桌子上。
小师妹点头,以轻快的脚步,绕到了前厅的窗下。我则守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待随从的脚步声走远,小师妹运气打开窗锁,翻身进去了。确认那个包裹是空的后,就给它拿了起来。拿到后,她则故意撞向前厅的桌子。
“当”一声脆响,屋里瞬间传来了随从的喊声:“谁!”
等那随从发现小师妹后,当着面,她又翻了出去,拉着我就跑。
我们慢慢地跑了几步,就见提着灯的随从涌了过来,大喊:“抓小偷!别让他们跑了!”
灯光照在我们身上,映出了一道影子影子。跑出王家大门后,夜里原本安静的街道上,瞬间喧闹了起来,处处回荡着捉贼的喊声,时不时还有人从家里探出头来观察情况。
按照激化,我们不断绕路。我拉着小师妹拐进一条窄巷,又从另一条胡同穿出来,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就是要的就是让整个大梁城的人都知道——“王家丢了宝物”。
果然,跑过绸缎庄时,已有百姓举着灯跟在我们后面看热闹。
还有人议论道:“什么胆大包天的贼,竟敢偷到王家头上!”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我们就几乎绕遍了大梁城的主要街道,身后的随从渐渐被甩开。远远望见城门方向有队人影跑来,他们的捕快装扮格外显眼其中,打头的正是燕然。
燕然看到我们,脚步顿了顿,随即故意往左边拐了个弯,与我们稍稍错开了一些。
我和小师妹往城外跑去,刚出城,身后就传来了燕然的喊声:“别跑!站住!”
她声音故意放得很大,像是在给其他捕快做样子。
出了城,月凉,风更凉。我们的袍子被镀上了一层寒光,同时被吹得发出响声响。
燕然带着捕快在后面追,我们在前面跑,很快就到了接近洞穴的地方。于是小师妹和我猛地加速,一把甩开了他们。确认没人跟来,我们便钻进路边的树林,找了个隐蔽处更换衣服。
等换好时,远处已传来捕快队伍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伙人的喊声,方老魔在脏街的人也到了。
小师妹和我往远处瞥了一眼,看见付许跟在方老魔身后,手里还拿着个拂尘,嘴里念念有词,一副捉贼的模样,好像是河图真的丢了。方老魔则满脸怒气,拳头攥得很紧。
我们悄悄绕到洞穴附近,就见燕然正带着捕快和洞穴门口的守卫僵持着。
那两个守卫拿着矛,表情崩得很紧,警告道:“这是私人地方,你们无权闯入!”
“私人地方?我们大梁城的捕快还没有听过城外有这处私人地方”
燕然用一个强硬的语气说,手按在腰刀上。其身后的捕快也连连呼喊,表示赞同。
“王员外家丢了宝物,我们一路追赶盗贼,最后在你们这里消失了。不让查,是想包庇吗?”燕然又补充道。
正说着,洞穴中有人出来了。他对这阵仗,深感吃惊。向守卫理解完情况后,就趁人不注意,转身跑向了旁边的树林里。,
捕快们见状,顿时炸了锅,喊道:“莫非是看不起我们?”
说罢,捕快们立马拔出了刀,就要往洞穴里冲。
就在这时,方老魔带着人赶到了。
他一眼就看见守卫拦路,根本不想废话,直接喊:“给老子打!谁敢拦就废了谁!”
他身后的人立马冲了上去,和守卫扭在了一起。
而付许则借“不善战斗”的借口,往后退了退,拿着拂尘,躲在了一棵树后,看起了热闹。
捕快们见方老魔的人动了手,也不再犹豫,纷纷加入战局。
我和小师妹对视一眼,从后面跳了来,朗声道:“燕捕快,我们来助你!”
守卫们见这么多人围攻上来,脸色惨白,只得赶紧向洞穴内呼叫支援。但还没叫几声,就被打倒在地。
我和小师妹跟在捕快后面往里走,洞穴里光线昏暗,只能靠火把照明。偶尔能在地上看见金钱镖和梅花针之类的暗器。
“小心暗器!”
我提醒道,同时护住身边的两个捕快,挥剑拨开了几枚飞来的梅花针。
燕然和小师妹以相同的做法,护住了其他几位。
见偷袭落空,洞穴内残存的几个人,不得不与我们正面对峙。
与此同时,锦玉楼内,一间摆满珍宝的房间里,杜谭正趴在一张软榻上睡觉,怀里还抱着个玉枕。
突然,一个随从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直接喊道:“楼主!不好了!不好了!”
杜谭被惊醒了,猛地坐起来。
他脸色沉了下来,训斥道:“慌什么?没看见我在睡觉吗?”
说完,他揉了揉眼睛,瞥见随从满脸冷汗,才皱着眉问:“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藏宝洞被捕快围攻了!”随从急急忙忙地说,声音都在发颤。
“什么!”杜谭惊呼。
他惊地站了起来,玉枕“咚”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只见他,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先前捉贼的热闹不在,只剩一片安静。可他的心却静不下去了。
明明自己上个月才给官府送了五百两白银,以及两块上好的玉石和华丽的锦衣,就是为了让他们别管锦玉楼的事,怎么现在还会有捕快围攻自己的藏宝洞?
“这群废物!收了我的礼还不办事!”杜谭咬牙骂道。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藏宝洞和锦玉楼明面上没联系,就算被抓了,只要他不认,官府也查不到他头上。
大不了自断一尾,把盗贼组织抛出去,锦玉楼还能保住。
可当他脑海浮现出藏宝洞内的那些珍宝,尤其是它们马上就会落到那些废物官员手里时,就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不行……那些都是我的!”杜谭喃喃自语。
同时,他的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抓了起来。
“我长途跋涉从北朔带来的和田玉啊……我千辛万苦从中州带回来的铜樽啊……”他一边抓,一边在口中说着什么。
“凭什么白白让给那群废物!”他不甘心地喊。
杜谭走下楼,看着锦玉楼内摆放的一件件珍宝,眼神愈发的贪婪。藏宝洞里的那些,有的比锦玉楼里的还稀有。他这辈子就爱珍宝,只要是他看上的,就一定要拿到手。现在让他把藏宝洞里的珍宝拱手让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杜谭冷笑一声,拳头砸在墙上,震得陈列的珍宝都晃了起来。
同时,他又想起了首领。要是让首领知道他丢了这么多珍宝,那往后自己也不会好过了。
“不能丢……绝对不能丢!”
杜谭的呼吸变得急促,头上渗出了汗。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稍做准备后,还是决定亲自去藏宝洞一趟,哪怕自己可能会一去不回。
“去,把精锐都叫来!”杜谭对传话的随从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跟我去藏宝洞!谁敢抢我的宝贝,我就杀了谁!”
那随从看着杜谭从自言自语的癫狂中恢复过来,终于做出了回复,他松了口气。
连忙点头道:“是!楼主!”
随后赶紧出发去联络在大梁城内的精锐了。
那随从走后,杜谭走到镜子前,理了理衣襟。镜子里的他眼神疯狂,嘴角带笑。他手掌把玩着那个铜钱状的暗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
那些珍宝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拿走。就算官府来了又怎么样?只要他带够了人,把那些人都杀了,就能保住珍宝。
就在他思考时,那个随从已经带着十余位精锐赶了回来。
见状,杜谭一挥袖子,率先走出了房间。
那十几个精锐也已经做好准备,个个手里握满了暗器。
杜谭看了他们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说:“跟我去藏宝洞,记住,见到抢东西的人,格杀勿论!”
“是!全听楼主吩咐”精锐们齐声回答。
说罢,杜谭就带着人,一齐出发,飞快地向藏宝洞赶去了。
黑暗中,百花楼的顶层,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微笑,更加柔美,但也更加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