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清晨比夜里更冷,稻草上结着薄薄一层霜,小师妹和我依偎在一起,温暖着彼此。
铁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我们两个警觉起来,朝外看去。同时,我们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但如今,武器被没收了,我们腰间空无一物。
“是我!”燕然的声音隔着铁栏传来,还带着些许喘息。
只见燕然的捕快服上沾着尘土,眼神中带着疲惫。见了我们后,燕然立马从怀里掏出个了包袱,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我昨晚被派去城外查案,今早回来才知你们被抓。魏泉说,在你们租的宅子里搜出了官府要文,要按‘盗劫官物’定死罪,估计很快就会行刑了。”她补充道。
小师妹和我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个还热着的肉包子。
小师妹拿起一个咬了口,含糊地说:“他还真是衣冠楚楚啊,为了污蔑我们,什么办法都用上了。真是可恶!”
燕然攥着铁栏,指节发白,说:“估计是受魏泉的压迫,衙门是想瞒着此事。我被隔离在外,也说不上话。但你们要是想逃,我能帮你们引开看守。只是出去后,大梁城怕是待不住了。”
小师妹和我对视,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在这个世道,寻常人若是遇见权力压迫,也就只能认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就是比人与狗还大。在华夏,为了从封建地主手中,挣得一丝丝权力,可是斗了千年。但至少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我们还有功夫,哪怕武器被没收了,轻功和气力还在。硬闯出去,对我们而言,并不算难事。
我们正要和燕然讨论计划,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四散的烟尘,墙上被炸出了个口子。
“怎回事?”我们三人惊得朝那个口子看去。
紧接着,衙役的惊诧地叫了出声:“什么动静!快去检查牢里看看!”
烟尘的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是贝晓陆!
他的蒙着面,衣服上还沾着黑灰,手里则攥着几个枣子大小的弹丸。
见了我们大笑,他笑道:“成了!成了!这火药果然厉害!虞少侠、暮少侠,我听到消息来解救你们了,快走吧!”
燕然反应最快,立马道:“你们快走,我去拖住他们”。
说罢,燕然就假装剧烈咳嗽,往衙役的方向走去。见了燕然,有些衙役就停下来询问,有些还想往前探查情况的,也被燕然假装虚弱,把手搭在他们身上,给拦了下来。
小师妹和我,则跟上贝晓陆,从墙面被炸出的口子中挤了出去。
出了衙门,街上的人都被这股巨大的爆炸动静,给惊到了,乱作一团。有人指着衙门的方向议论,还有人正往这边赶,想看热闹。
我们混在人群里,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赶。到了城门口,我们三人又往天玄宗的方向赶,走到半路,贝晓陆喘着气停了下来。
“我跑不动了,二位先走吧。等下,我还要回医馆,向张苓芝汇报情况。”贝晓陆喘着大气说。
“好,你小心,注意不要被官府查到了。至于答谢,待这件事平息之后再说吧。”我嘱托道。
我们和贝晓陆挥挥手,就分别了。
贝晓陆在管道上,往回走向了大梁城。我和小师妹则继续往天玄宗赶,路上比较安静。想必,官府还没办法这么快查到这里。
天玄宗的青石板上还残留着一层霜,付许见了我们,立马把我们领进厅堂,并端来两碗热茶。我们边喝边聊,把事情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完我们的发言后,付许开口缓缓说道:“前些日,我开了盘卦,就算到自己的友人会在最近遭遇不测,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你们二人。不过官府一时半会还查不到我们这里,二位可以暂避风头。”
我们在天玄宗待了两天。
第一天,方老魔得在大梁城里得知消息,就猜到我们在这里了。他带着霜风功法找到了我们,表示自己已经搞明白了其中奥妙,现在要和我们交换落叶功法。小师妹和我简单检查了一下,方老魔给的功法无误,就同意了交换。
此外,方老魔还告诉我们,大梁城的官府,抄了我们的租宅,还贴了通缉令,来追捕我们。不过当我问及贝晓陆是否被牵连时,方老魔表示没在官府的口中听过这个人。在官府眼里,我们是用“惊雷剑法”轰开的牢门,便没有想到还有帮凶。
简单交流后,方老魔就回到了脏街。我们则按照霜风功法上记载的内容,练习了起来。
可安稳日子没过多久,第三天清晨,付许的师兄庄凡,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我看周围有官差,想必,马上就要查到我们头上了。二位帮我们盗回了河图,对天玄宗有大恩。但包庇罪犯的事,还是有些大了。还望二位少侠理解!”他以一个非常郑重的口吻,对我们说。
付许皱着眉卷起,开口道:“没办法,天玄宗如今势弱,拦不住官府的人。我刚才又起了一卦,算出了一个去处。”
“哪里?”小师妹和我齐声问道。
“百花楼。”付许顿了顿,说。
“百花楼虽和锦玉楼、繁华楼、文渊楼有所联系。但楼主瑶妓,同其他三楼楼主的关系并不好。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曾帮她算过一卦。她欠我个人情,定会收留你们。”
我们没再多说,立马收拾东西。付许把我们送到后山,指了条小路:“顺着这条路走,能从暗门进入大梁城,那离百花楼很近。见了瑶妓,如果她不肯帮你们,可以报我的名字试试。”
我们顺着小路下山,走了一段路,就远远看见一片朱红的楼阁,坐落在大梁城内。我们从暗门偷偷进入了大梁城,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官府的人。这暗门,倒是足够隐蔽。
进到城里,我们向那朱红的楼阁走去。才靠近一些,就撞见了奇怪的事。明明是寒冬,那楼阁周围却飘着花香。走近了,我们才发现,楼前的院子修建了小小的温室,刚好可以种花。其中各式各样的花朵,好不美丽,可谓是百花争艳。
门口的侍女穿着粉色罗裙,见了我们却不拦,只是屈膝道:“请随我来。”
楼内很是暖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绣着花纹的纱幔。往来的女子皆穿得单薄,有的弹着琴,有的拿着绢布,见了我,便纷纷抛来魅眼。
小师妹见此,眼神变得有些凶狠,紧紧盯着那些朝我抛魅眼的女子。我们就这么走了一路,侍女最后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我们推开一间雅间的门,问道一股冷香在空气中飘动。
只看,窗边的软榻上坐着个人,她身着水红的纱裙,领口开得低,露着白皙的肩颈和饱满的胸部。但她脸上却蒙着层薄纱,只露出双勾人的眼。手里摇着把描金折扇,让我们看不清她的具体面容。
听见动静,她看向我们,缓缓开口道:“虞少侠,暮少侠,久仰了。”
她的声音就像浸了蜜一样,甜蜜而让人陶醉。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有些熟悉。
瑶妓并没有理会我们的异常,只是指尖划过扇面的牡丹花纹,轻笑道:“听闻二位在中州刺杀纪王,又在南江破了锦玉楼,算得上英雄。只是不知,今日来我百花楼,是为何?”
我拱了拱手,恭敬地开口道:“我们遭魏泉陷害,无处可去,还望楼主收留几日。若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她放下折扇,手撑着软榻起身。纱裙随着动作飘动,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走到我们面前时,她突然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
被这么调戏,我的面色有些泛红,但毕竟是有求于人,所以不好表现出抵触。小师妹却看不下去了,脸红得像发烧了一样。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楼主自重!”情急之下,小师妹脱口而出。